第七十三章 什么是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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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屋在闹钟的滴答声中,显得格外安静。

    这天晚上,我把从超市带回来的一大摞杂七杂八的方便面,一袋一袋地装进厨房的柜子里。在关上柜子的刹那间,我有些难过——这些面,我得吃多久呢?

    但愿在吃完最后一袋时,能等到小邵回来吧。

    吃完方便面,我给云打了个电话,很无奈地告诉她,小邵还没回来,最近不想上班,想续几天假。

    云吃惊道:“啊?她还没回来?怎么会这样呢?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我淡淡地说:“没事儿的,她会回来的。在她回来之前,我哪儿也不想去,只想等她回来。”

    “我以为她早回来了,所以一直没敢打电话问你。现在,你说她还没有任何消息,我估计要出事儿。”云说。

    “能出什么事儿呢?最多,我和她完蛋吧。”

    “这是你真心话吗?”

    “应该是的,反正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除了准备好这些该准备的,我还能期待什么呢?”

    “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那天你也不会喝那么多酒,也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云在自责,像上次那样。我能感觉出,她是真心的,没有做作。

    “没你事儿,跟你一点关心都没有,你别这样说。”我打断了她的话。

    “不,你心里一定在怨恨我,虽然你没有说,但我能感觉出来。”云肯定地说。

    可我该怨恨她什么呢?我问自己。

    “胜,我一直在恨自己,一直都这样。我不该爱上你,不该爱上你的——不该——不该老牛吃嫩草——”说着说着,云就哭了。

    我任她在电话里抽泣,并没有作声。我想起那时经常和云开的玩笑,那时我还告诉她——老牛吃嫩草,特时尚。

    “云,你觉得什么是爱情?”我打破了她的抽泣。

    “我说不上来,但是心里明白。其实,我一直都是个失败着,特别在爱情面前。”云沙哑着说。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

    “我总是爱上不该爱的人。比如之前那个和我结婚,后来又和我离婚的男人。再比如你——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注定是个错误。”

    “这大概就是我一直不肯相信的上帝吧。它确实存在着,而且总在惩罚着那些不相信它存在的人,包括你和我。”

    “我相信上帝的存在,相信自己就是它要惩罚的对象。仿佛,我生来就注定要遭受各种各样的惩罚,尤其在感情上。”

    “呵呵,我觉得吧,爱情根本就不会靠近我。所以,你发现吗?其实,我们很相像,真如亲姐弟那样。这是命运。”我苦笑,有些凄惨。

    “谢谢你。听你这么说,我觉得心里很暖和。你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睡在那宽大的床上,我总会想到你——不是做爱,而是想你这时在干吗,是否很安静地睡着了——我是说,真想做你的亲姐姐,像亲姐姐一样关心你、照顾你。”

    “可我们终究不是亲姐弟,不可预测地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一切。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喜欢我吗?我很想知道,有时特别好奇。”云没有用“爱”,而用“喜欢”。

    也许,这时,她觉得喜欢这个词儿,比较合适现在的情形。

    想了想,我反问她:“想听真话吗?”

    我在想是否真的该告诉云实话。

    “如果你想说真话,那么你一定会说的。”

    “喜欢你的原因,只有一个,也许——你会不高兴,但是,确实如此——因为你对我好,然后我接受了,最后就有了喜欢。”在犹豫之后,我还是说了。

    “也许,这就是你区别于别人的地方。你喜欢上一个人的出发点,总是那么与众不同。有时,我会莫名恐惧,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会突然离开我。”

    “可我坚持认为这样是对的!想听听我怎么理解做爱吗?”我很认真地问云。

    “当然,说吧。”

    “做爱就是慢慢做出来的爱。一开始,你不必非得喜欢她,等你们做足了数量,你会发现,爱就来了——是慢慢出来的感觉。而且,有时,我还觉得,做爱就是一个男人和很多女人做爱,一个女人再和很多男人做爱——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一辈子只和一个人做爱!事实上,一个人一辈子只和一个人做爱,这几乎就是神话。”

    云不说话,也许吃惊于我这样说。

    有人会说:“你这话太片面。我就只和自己正爱着的他做爱,而且只想和他做爱。”

    我的答复是:对,你们的做爱就是神话,而你就是神话里的神仙。

    可是,你能保证自己永远只爱他一个人吗?现在能代表以后或将来吗?以后的事儿,谁能知道?除非上帝。如果你相信上帝的存在,那么他也许会告诉你——两个人之间的事儿,你就肯定地要代言一切,自然属于比我的片面还要片面的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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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和云通完电话后,我倒头就睡觉了,什么都不去想。此刻醒来,我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扭成团状。

    屋子依旧安静,只清晰地听到闹钟的滴答声。

    除了滴答声,我还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这告诉我——我还活着——是个活死人。

    我感觉已经置身于一方狭窄而凄幽的坟墓,分不清东西南北。而我也不需要分清楚东西南北,只需要躺着——起码,我的大脑就是这样要求自己的。

    我很少去倾听自己心脏的跳动,而现在这“咚”、“咚”的节奏让我觉得很新鲜。我是说,很想测一测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是120,或是100,还是80、60——

    想要测心率的兴趣,突然间就那么强烈起来,这让我觉得吃惊——为什么会这样?是害怕自己真的将死去?换句话说,此刻,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关心自己的心脏。

    于是,我赤着上身,光着屁股,裸着脚丫,从被窝里滑下床,然后去客厅的抽屉里寻找一样东西——马表。那是以前和小邵一起跑步时测速用的。

    而眼前的这块马表,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唉,偏偏这时候,才想起要找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