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碍我事儿了?我是心里堵得慌,想找你说说话。”
“说什么啊?说吧,抓紧说,明儿一早,我得赶火车。”我明显不耐烦。
“那我就直说了,你别没良心,得带我出去玩一回,就明天。”
我有些紧张,因为这是她第二次这样说了。
“你是真疯了。明天我要真带你走,那家里不要炸锅吗?那叫私奔,我带着自己的嫂子私奔,你懂吗?”
“那有什么,我跟他们说一下。”
“滚蛋吧,这样的疯话,亏你能想得出来。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带你出去的。再说,腿在你身上,你又不是一个乡下丫头,想去哪儿,谁能拦你?可你偏这样害我,有意思吗?”
后来,我就听到她在电话里伤感:“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我无语,像是默认。
停了一会儿,我说:“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家待久了,心里觉得烦闷。可我真不能带你出去,不说别人,就说二哥,他要是知道你跟我走了,非追杀我不可。”
她像是在抽烟,我听到了那声音。
接着,我们开始讨论一个叫爱情的词儿。
她问我:“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
我笑:“不知道,没听说过。”
她不理我,接着往下说:“小姑娘的时候,我特天真,觉得一定能在现实中邂逅自己梦中的王子,认为那才是爱情。而现在,我没有梦,也不想做梦。知道我现在怎么看爱情吗?”
“不知道。”我边看书,边听她说。
“爱情,就是爱上一夜情。”
“什么?爱情就是爱上一夜情?”我丢下书,直起腰问。
“是的,爱上一夜情。”
“那么,你是说,早就习惯一夜情?”
“随你怎么想吧,我不解释。我想说,我了解自己,像是要爱上你了——”
我一头大汗!
我听出那意思了——和她那年干的事儿,不特像一夜情吗?
我刚要说什么,她立即阻止:“等等,听我把话说完。可我知道,你不属于谁,更不属于我。你喜欢一个人的漂泊,叛逆而自在,没人能让你停下来。不知从哪天开始,我开始想到你,觉得如果我也能做到你那样,该多好啊!我有时想笑,总认为你就是我放出去的灵魂,唉——”
“我不懂你究竟要说什么。”
“不懂就不懂吧,世上的事情,不是谁都能把它弄明白的。但你要相信,嫂子希望你快乐起来,希望你能幸福。”
“这是你一直隐藏的另一面吗?”
“呵呵——你说呢,孩子?”
晕死,她居然叫我孩子!
“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离婚,离开这个家?”
“你别问,我不会告诉你的。但是我要提醒你,别再糟蹋生活,否则生活会糟蹋你。”
“我没有。”显然,她洞悉我的内心。显然,我在狡辩。
“别狡辩,我是过来人,你所做的一切,都在报复。你有股怒火,一直压抑着,随时都可能要爆发出来。我是说,你很危险,会毁灭自己,”她吸了口烟,然后继续说,“可你知道吗?你爸过得很苦,他像你一样,整天沉默寡言——”
“别说了,那是他该得到的惩罚。”我坚强地打断了她,虽然心口很疼。
“你不该这么对他,毕竟那是他年轻时犯下的错误。当然,我是个外人,无权指责你。”
这就是二嫂,一个隐藏在坟墓里的人性,令我震惊!
我真没想到,她能这么清晰地看透我,而且给我这番说教。如果,她不是我二嫂,该多好啊!我后来就这么想——我们可以做朋友,或知己。
其实,我很想知道她跟二哥之间的事。比如,为什么会嫁给比你大很多的二哥?
我还很想知道那些流言是否真实。比如,他们说你那副院长的位子是跟人睡来的,是不是真的呢?
晕啊,我的脑海里又涌现出那天的情景来:睡衣里面,从上到下,没有罩罩和内裤——黑色的葡萄和稀落的毛毛,隐隐可见。然后,我想起她摸向我两腿之间的手,又似乎听见她叛逆而恨恨地对我说“干吧,你这个小流氓”。
还有更晕的——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特温柔地说了一句:“我觉得有些冷。”
而我在听到她一声呼吸时,竟然觉得那里有呻吟的余味。于是,我仔细听,再仔细听,发觉那声音确实变成呻吟了——
“你在干吗?”我突然问她,却明显感觉自己两腿之间也有了动静。
“啊?不,别这样,我想听你的呼吸,给我你的呼吸,我想听——”
我紧张异常,觉得她像要把持不住。
“别这样,我知道你寂寞——”
“不,给我你的呼吸,然后想象那天——”
顿时,我感觉特别悲哀——我已经受不了她的呻吟——我是说,快要抵抗不了那诱惑。
也许,我们都是寂寞的人,也许我们此刻都需要。
毫无疑问,她在自慰,在我说话时的呼吸声里,就像我曾经想象她的身体而自慰那样。那是一具已经迷失自尊的躯壳吗?她已经空洞到极点了吗?
她接着断续而小心地说:“上来好吗?在你临走前,就算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
然而——
然而,我猛然想到改悔,想到小邵伸给我的纤细光滑的小手。于是,我对自己说:“黄胜,是时候了,是时候证明自己了。”
接着,我逼迫自己去想象她是个瘾君子,想象她放浪形骸,想象她为了一个副院长的位子而甘愿睡在一个老男人身边——
事实上,后来,我成功了。
身体稍稍安静下来时,我对着电话冷静地说:“你真让我感觉可耻——”
还没等到把准备好的话说完,电话那边立即传来“啊”的一声尖叫——那是恐慌,而不是呻吟。随即,我只能听到“嘟嘟——”的声响。
是的,我战胜了欲望。
我问自己:这是第一次吗?
我告诉自己:你成功了。
那时,我很想告诉云——我战斗了,像个男人那样。
那时,我很想问小邵——我可以做到改悔,你会宽恕我吗?
头顶上,一切安安静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我知道,那里有一个自卑的灵魂,正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