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由黄志强亲自安排、主持,魏达仁亲自参加的欢迎晚宴结束后,众人走出了小楼一楼的餐厅,走进了旁边的小会议室。(P~a~o~S~h~u~.c~o~M}
魏达仁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他和何百鸣等人一一握手后,又和送他出门的黄志强简单的交谈了几句,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小楼。
黄志强走进会议室后,立刻以小楼临时主人的身份招呼大家入座。
他是最高首长自然坐到了首座。何百鸣、吴了、李春霖、王喆坐在会议桌的左侧,封剑飞、纪宏伟坐到了会议桌的右侧,赵娜则坐到了会议桌的末端,打开了她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履行黄志强秘书职责。
“该说的欢迎话说了、该喝的欢迎酒也喝了,老何,我们开始吧……”
“好的……”
“哦……我还是先说一下这座小楼。五洲大酒店是省政府的第三招待处,当然,经过改制后单独核算。后院一共有三座这样的小楼,我们这是后二号,省纪委的专案组在后三号。这里是我的临时办公、居住的处所,同时也是01的专案组的总部,还有几位同志在外面办事,今天就不回来了。下面说正题,今天的议题就两个,一是请封剑飞同志介绍01杀人案的详细情况,二是请祝大明同志介绍S市的基本情况。老何,这样可以吧?……”
“我刚到,一切都听从领导的安排……”
“那好……对了,老何,魏厅长临走时让我转告你,他之所以把祝大明和林琳、肖晓找来,是因为他们来自S市基层,掌握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情况,他们正在秘密侦破的一个案子很可能解开S市的一些黑幕,很可能就是你开展工作急需的突破口……”
“是这样……”
“当然了,省里也掌握了很多情况,明天上午我和魏厅长会专门和你细谈……”
“好的……”
何百鸣点了点头,打开他的公事包,掏出记事本和笔,准备做记录。
吴了、李春霖也都打开各自的公事包,掏出记事本和笔,赵娜两只手扶在手提电脑键盘上,也准备做记录。
黄志强扫视了一眼众人,神情顿时变的异常的严峻。
“我先宣布两条纪律。第一,今天会上谈到的所有内容,尤其是有关S市的情况介绍,大家没有向外人传达的义务。第二,01杀人案的侦破、进展情况暂时不向新闻媒体公布……哦,祝大明,你们也许都还不知道,10杀人案就是温德道、孙晓妹被杀一案的代号……”
祝大明、林琳、肖晓几乎同时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他们以为被魏达仁紧急召来是让他们先和即将上任的常务副局长何百鸣先见见面,向他介绍他们知道的一些情况和他们仍然在秘密调查的“樱花小区”街心花园杀人案的有关情况。
他们谁也没想到省城发生了如此重大的杀人案,被杀的竟然是堂堂的省厅常务副厅长。当然,他们都还不知道温德道已经“出事”了。
何百鸣和吴了并不感到到吃惊,但他们的神情都异常的严峻。他们从黄志强宣布两条纪律时严厉的口气中都意识到了这次会议是一次“正式”的会议。
他们一个在黄志强的领导下当了三年的刑警支队长,一个给他当了一年的专职秘书,都很了解他的工作方法。这就是缜密和严厉、深思熟虑和雷厉风行。虽然吃饭时黄志强和魏达仁都没有向他们说有关工作方面的事,但他们都意识到他们的任务会发生变化,变得更加的艰巨、更加的复杂。
李春霖和王喆同样是神情严峻。按照原来的工作安排,他们是要跟随何百鸣去“S市”,参加吴了负责的特别工作组,协助何百鸣全面的了解“S市”各级公安机关的情况,为他做出重大决策提供经过深入调查研究了解到的真实情况。
当他们听到黄志强把何百鸣上任和“01”杀人案列为会议的议题时,他们俩都意识到他们的任务很可能要改变,他们又要干刑警的老本行。
赵娜的神情也是异常的严峻。按照原来的工作安排,她也是要跟随何百鸣去“S市”,担任何百鸣办公室的内勤。
当她在走进小楼前从黄志强的口中得知,她暂时担任他的内勤秘书、他和01专案组之间的联络员时,立刻就意识到的任务变了,在担任黄志强内勤秘书的同时,她很可能也要参与“01”杀人案的侦破工作。
封剑飞和纪宏伟更是神情严峻。他们并十分了解S市情况,今天上午才知道上面已经为“S市”空降来了一个常务副局长。他们是在温德道失踪后被魏达仁点名借调到省厅,专门负责“追捕”温德道的,他们在接受黄志强直接领导、指挥的同时,也接受省纪委专案组领导的指挥。
当他们今天上午向黄志强汇报完温德道、孙晓妹被杀现场的勘察情况后,他们看到了黄志强惊愕、严峻的脸。尤其是后来黄志强亲自赴现场勘察、询问有关人员,命令有关人员前来确认温德道和孙晓妹的身份、命令法医取下勒死温德道的细钢丝、向远在外地的何百鸣和韩亚军打电话通报案情等一系列举动,立刻就明白了他们面对的不是一起普通的杀人案。
黄志强看了何百鸣一眼,他突然发现何百鸣的手里不停地玩弄着一只打火机,面前放着一包已经打开的红塔山香烟。
“老何,你要听仔细了,今天的两个议题表面上毫不相干,实际上有着很深的内在联系……哦,你要吸烟,可以吸,大家都可以吸……”
“不不,我还是不吸烟,这是你的烟和打火机,我从餐桌上替你拿过来的……”
何百鸣随手将红塔山香烟和打火机顺着桌面推到黄志强的面前。
黄志强轻轻的点了点头,把脸转向了封剑飞。
“封剑飞,你先说吧……”
“好的……”
封剑飞打开他的公事包,掏出一个记事本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又分别看了黄志强和何百鸣一眼。
黄志强向封剑飞点点头,何百鸣向他挥挥手示意可以开始了。
“温德道今年五十八岁,出生在S市郊区的临水镇,他在临水镇中学后毕业考入南方警官大学,毕业后被分配的S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任侦查员,五年后调任省城公安局任刑警支队二大队三中队长……哦,这里我要补充一点,温德道毕业的临水镇中学那一届毕业生一共出了三个所谓的名人,一个是温德道,另两个是金玉虎和姚键,金玉虎是S市市局现在主持日常工作的常务副局长,姚键是设在S市的省第二中心医院副院长,著名的人体器官移植外科专家……”
“哦?……”
何百鸣微微一惊,他立刻明白了黄志强所说的“有着很深的内在联系”是什么意思,也意识到S市现在主持日常工作的常务副局长金玉虎肯定也有严重的问题。他急忙在记事本上记下了金玉虎和姚键两个名字,并在金玉虎的名字下面重重的划上了一横,在姚键的名字后面划了个问号。
封剑飞又看了何百鸣一眼,何百鸣急忙示意他继续。
“又过了几年,温德道被任命为市局新组建的治安支队副支队长,两年后调任刑警支队长担任支队长……”
黄志强默默的听着封剑飞的介绍,突然,他意识到他已经在电话里向何百鸣简单介绍过温德道的个人情况,封剑飞再向何百鸣做介绍实属多余。
“剑飞,不要介绍温德道的履历了,直接说正题……”
“好的……那我就……从温德道失踪说起吧……四天前,就是上个星期五,我接到省厅魏厅长的命令后,我立即和小纪分别带领一个小组开始分头追查温德道的行踪。我们先后去过温德道的老家临水镇和他的所有亲戚家,均没有发现他的行踪,还秘密电话询问了一些他在全省各地朋友的家和他经常光顾的度假村、私人别墅,也都没有他的行踪。被省纪委专案组临时控制的他的秘书、司机等人都不知道他的下落。今天早晨五点我接到110指挥中心转来的案情通报,通报说距离市中心约五十公里的金水河谷度假村发生恶性杀人案,死者一男一女,男的疑似省厅常务副厅长温德道。随后,我立刻和小纪赶到了现场,当时,已经赶到现场的有金水河镇派出所的两名民警、北城分局和市局的数名刑警、法医。经现场勘察,确认了死者正是省厅常务副厅长温德道和省政府培训中心接待处的副处长孙晓妹。我立即接管了现场,并向黄厅长做了汇报,向所有在场的民警、刑警、法医宣布了黄厅长此事严格保密,不得外传的命令……”
听到这里,何百鸣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笔,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现场的照片带来没有?……”
“带来了,勒死温德道的那条细钢丝也带来了……”
封剑飞向坐在他身旁的纪宏伟示意,纪宏伟急忙打开他的大公事包,从里面掏出一叠照片和那条装在塑料袋里的细钢丝。
何百鸣接过照片和细钢丝仔细的看着。他看到的也是一张张被细钢丝勒死后温德道变形的脸和脑门上中弹后满脸是血的孙晓妹的照片。
吴了、李春霖也都凑过来,睁大眼睛看着照片和塑料袋里的细钢丝。
何百鸣轻轻的点了点头,得出了他的结论。
“一点不错,勒死温德道的细钢丝、手法和肖一山勒死钱钟山用的细钢丝、手法完全相同,这个杀手……应该就是我们一直在搜捕的两个一直下落不明的职业杀手中的一个……”
“你能肯定?……”
“肯定……”
“李春霖,你看呢?……”
“我也能肯定……”
“嗯……这就是说,又有线索了……对了,老何,我忘了告诉你,今天下午我已经给韩亚军打过电话,要他马上给我发资料过来……小纪,你到我的办公室去一趟,把我的手提电脑拿过来……”
“好的……”
纪宏伟站起身刚要离开,正在作着记录的赵娜站了起来。
黄志强微微一惊,睁大眼睛望着赵娜。
“赵娜,你要说什么?说吧……”
“您说的是不是雷黑子供出的两个下落不明的职业杀手的资料?……”
“是的……”
“我电脑里有……”
“是吗?……”
“不仅有文字资料,还有根据雷黑子提供的情况画出的模拟像……”
“哦?……那太好了,马上打印。小纪,你带赵娜去我办公室打印……”
“好的……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个从现场找到的东西,是一副假胡须……”
纪宏伟又从公事包里掏出一只塑料袋递给了何百鸣,随后,他离开座位,引领已经搬起手提电脑的赵娜走出了会议室
何百鸣看着塑料袋里面的一副假胡须,顿时陷入了沉思。片刻,将塑料袋递给了吴了,吴了看了一下又递给了李春霖。
“说说你的看法?……先说一下案发的时间,再说说案发的地点和你对案子的基本判断……”
“这个……好吧,案发的时间大概是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现场没有发现有打斗的痕迹。当时正下着瓢泼大雨……”
“瓢泼大雨?……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我查了气象台的记录,大约一点半开始的,我们赶到现场时雨还在下,不过已经变成了蒙蒙细雨……金水河谷是一个开放式的度假村,一共有五座大小不等的二层别墅和几排茅草屋组成,北面和东面是金水河,西面是一大片热带雨林,南面是一条省道,穿过一座跨越金水河的大桥、再穿过金水河镇以后并入通向S市的高速公路。经过现场勘察,案发前温德道和孙晓妹都喝了不少的XO,他们分别睡在二楼主卧室的两张床上。我认为,凶手进入房间后,首先用细钢丝勒死了温德道,温德道挣扎的声音惊醒了孙晓妹,于是,凶手拿起了应该是事先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枪,冲着孙晓妹的头部开了一枪……”
“是什么枪?法医怎么鉴定的?……”
“还没有对尸体进行解剖。法医查验了孙晓妹头上的中弹部位,弹孔很小,可能是仿制的装有消声器的德式PPK手枪……”
“哦?……”
何百鸣又是一惊,他清楚地记得去年冬天在大草原上,在肖一山的尸体旁除了发现一把打光了子弹的大号左轮手枪外,还在他的口袋里翻出一把仿制的德式PPK手枪和一只消声器。
他立刻意识到杀死温德道、孙晓妹的杀手和肖一山又有了一个共同之处。他们都是用细钢丝勒断被害人的脖子,用无声手枪杀死目击者,而且手法熟练,枪法准确。
“现场有没有凶手留下的痕迹?凶手是怎么进入别墅的?或者说度假村里有没有人看到过凶手?……”
“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痕迹。据度假村的工作人员讲,夜里的雨下的很大,谁也不会冒着大雨出门。雨水也会冲出刷掉通向别墅路上的所有痕迹。至于凶手是怎么进入别墅的,没有发现破门或者破窗而入的痕迹,凶手还应该是个开锁高手……”
“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我认为假胡须是凶手故意留下的,用意是要告诉我们他是化了妆的……”
“你说的不错,肯定是化了妆的。那么……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呢?……”
“这个嘛……我暂时还没顾上仔细的考虑……”
“如果我判断的不错的话,凶手也是有人花了大价钱雇来的,他是在替某些人杀人灭口……”
“啊?……”
封剑飞顿时惊呆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正要点燃香烟的黄志强急忙放下了手中的香烟和打火机,接了话头。
“你的判断不错,是有人花了钱!……哦,有很多情况我也是这几天刚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原由。上个月的一个周末,温德道在海南嫖娼,正好被暗访组查获,当暗访组确认了他的身份后,没有对他进行处罚,直接将向我做了汇报。为了慎重起见,我将此事通报给了魏厅长。为此,魏厅长在上周四专门找他就此事找他谈了话。另外,从今年初开始,一直有人向省纪委写匿名信、打匿名电话,举报温德道以权谋私、卖官受贿、涉黑涉黄的问题,省纪委已经成立了专案组,开始对举报的问题进行调查……”
“这就是说,温德道得到了什么风声,或者有人向他通风报信,或者他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当天夜里,或者第二天他就失踪了……”
“应该是他意识到了什么,魏厅长决不会向他通风报信,他只是就他嫖娼的事,向他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和口头警告……”
“我明白了……花钱雇职业杀手的人一定知道温德道一旦被双规,他就会把他所知道的一切统统说出来……”
“拔出萝卜带出泥,肯定会牵涉到某些人……”
“有没有假设的目标?……”
“这个嘛……我也是刚来这里不久,还不能把任何人列为假设某些人。这需要我们大家共同努力,找出所谓的某些人……”
听到黄志强的这句话,在座的人一个个的神情顿时都变的更加的严峻。
何百鸣还要问什么,赵娜和纪宏伟回来了。他们将打印好的一页文字资料和一男一女两张模拟像分别递给了每人一份。
众人纷纷接过文字资料和模拟像,默默的看着。
突然,林琳、肖晓同时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紧接着,她们同时把目光投向了祝大明。
祝大明刚看到模拟像时也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迅速的打开了他的公事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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