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单打一壮胆量 戏院震慑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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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单打一的德国老式手枪,疤根、强子等兄弟很兴奋,他们爱不释手。有了闲工夫便聚在一起演练,把两支手枪拆了装,装了拆,真是如获至宝,没有闲着的时候。

    火药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然而中国人只发明不利用,火药得威力却被外国人利用了,他们用来造枪、造大炮。

    当疤根、强子他们拿着单打一手枪当希罕物的时候,那些发达列强已经开始淘汰。美国人马克沁发明的马克沁注水机关枪已经推向欧洲市场,德国人大批订购,并根据马克沁注水机关枪的原理,改进了步枪和手枪,从单打一开始打连发。德国人发明了驳壳枪,中国人叫它匣子枪或盒子炮。这家伙威力很大,一打就是二十发子弹,象挺机关枪,是战乱年代最抢手得短武器。

    德国人刚一生产出厂还没来得及装备部队,就被军火走私商偷运到了世界各地谋取暴利。军火走私自古以来是最挣钱的买卖,这买卖利润大着呢!可以说是无定数,对方需要这批武器,你出多少钱他都要,所以谁都想在这上面捞一把,成为富翁。譬如说张宗昌送给生哥的那把盒子炮就是走私货,生哥有了那东西,恐怕青岛港上的那位德国将军舒伊还没见到呢?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德国正在家里准备第一次世界大战,它的主要敌人是英国,它备战的战线是德英之间,根本就顾及不到远东地区的军事装备,因此在一九一四年九月十八的日德青岛战争中,德国人很快溃败。第一次世界大战德意志帝国从一九一四年八月打到一九一八年十一月十一日战败投降,共打了四年零三个月。然而青岛日德战争只是个瞬间,这于青岛港上的德军走私盗卖军火不是没有关系的?

    一个战乱时期的军官老人,在临死前曾经告诉过我,他就干过这种事情。有一次他的那个团要与对方决一死战,不打不行,上级已经下了死命令,并给他全部更换了新式武器。他当时很高兴,但后来一计算不行,为什么呢?因为他全部算计过了,自己的兵力与对方相比显然不足,人家是三个团,自己是一个团。人家的后勤供给是一流的,自己的团与司令部相隔四五百里,后勤供给根本供应不上,还需要自己拿出人来解决。自己的一个团总共三千来人,在开战前七分八拿,毛着去掉三分之一,还剩两千来人。本来三个团打一个团是三打一,人家又是加强团,三个团合起来得一万多人,自己才两千人,自己与人家相比是一打五。人家的士气必然高,自己的士兵实际已经不战而栗。一打五,咱那是自己找死,孙子在谋攻上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从小熟读兵书,我去吃那生死亏去。我去跟人家打,肯定打不过人家,最终要败,最后连人加武器都就归了人家。这个账我算得过来,得了,我干脆把那批新式武器讨个好价钱卖给对方,弄几个钱鼓鼓自己的腰包再说。虽说后来我受到上级的处分,可我挽救了大批人的性命。只因这事我没当上将军,你要知道“一将成名万骨枯”,那些成名将军的宝座是多少具尸骨垒成的啊!为了这事我没当上将军从不后悔,你要知道我挽救了多少人的生命啊!我在这里跟你说,你要记住,把它流传下去。后来那位军官老人走了,他来到人世上据我所知遗留下来的东西,就是让我把它流传下去的他说的这件事。怎么流传?我又不是史学家,又不是教授,更不是街头稗官。只是在这里随便说说就算流传了。

    一日疤根、强子等兄弟装完货船,正在码头上喝水休息,听得那边的一伙工友在聊天。有个工友道:“那天我去华乐戏院看戏,里面正唱西河大鼓。本来是要唱京戏的,他妈的那个阿毛不愿听京戏,他硬是逼着戏院老板改成了西河大鼓,我不愿听西河大鼓,那票就这么拽了。”

    说者无意,听的有心。这些黑社会的重量级人物,平常很难随便摸到他们的影子。既然今天听到了消息那就得赶快行动。疤根吩咐强子找那些在阿毛那里不上眼的兄弟,到华乐戏院去打探,摸清阿毛的活动规律。

    阿毛看戏是专场,就是说戏班子来青岛港后,只要没有官方参预或包场,那么第一场就是阿毛包了,唱戏的就得单独唱给他听。虽说是包场,实际他分文不给,他是干听,那么唱戏的也就干唱了。唱戏地唱给阿毛一个人听,比唱给观众听要难得多,为什么这么说?观众人多,人气旺盛,能烘托起气氛来。唱的愿意唱,听的愿意听,掌声连片,一派热闹景象,整个戏院象开了锅一样,台上台下连成一片,热闹非凡。唱给他一个人听,象是在坟墓里,唱戏的难以进入角色,那戏唱得半生不熟,水淋淋的涩卡。加上阿毛砸了好几个戏班子,华乐戏院得老板惹不起阿毛,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毛胡作非为。

    华乐戏院得老板想来想去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有一次华乐戏院将近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戏班子到这里来演出了。阿毛上了戏瘾,派喽罗到华乐戏院来打听。喽**事不扎实,也不知打听了谁,回去跟阿毛说:华乐戏院以后不唱戏了,要改门头干别的买卖。阿毛心想:别价!你他娘的改了门头,干别的买卖挣大钱去了,我他妈的,上了戏瘾到哪里看戏去?他便带着喽罗亲自到华乐戏院找到老板问个究竟。老板道:“阿毛哥,小的不敢说。”

    阿毛一听来了劲,拍着胸脯,道:“老弟,有我在,有什么不敢说的?嗯!我,阿毛在青岛港上怕过谁?别怕,说了我给你做主。”

    华乐戏院得老板心想:恶人都是自觉自己在做良心事,你把华乐戏院作践得够戗了,还要给我做主,再来做主我得小命就没了。华乐戏院得老板哪里敢惹他,只能婉转地说:“阿毛哥,这……你……你上次砸了那家戏班子太……太狠……别家也不敢来唱了。我……我也没有办法,请……请人家也不来。”华乐戏院得老板不敢理直气壮,直言不讳地告诉他,只能支支吾吾地说了让阿毛明白就行。阿毛这小子其实心里明白着,他只是在装痴卖傻,他把眼珠子一瞪,道:“我说,你他妈的别血口喷人好不好?他们的戏唱得不好我给他砸了,你能怪我吗?嗯!”

    华乐戏院老板见这个不讲理的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万一性子一起,派他手下的喽罗给我把戏院一把火烧了,我找谁去?我拖家带口地到哪里弄饭吃去?心想: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你,便迎奉道:“阿毛哥,你砸的对,他们唱得不好应该砸……不过……”老板开始支吾。

    “不过什么?怎么不说了?他妈个巴子的你要急死我!不过什么?嗯!”老板一看这家伙混理,还真来了急性子。只得陪着笑脸点头哈腰地说:“这……这样你老就不用看戏了。”阿毛心里一怔,算过帐来了,心想:老板说的对,都不来唱戏我到哪里看戏去?于是阿毛改变了态度对华乐戏院得老板道:“对,你说的对,他们不来唱戏我看哪家子戏去?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这桩子事情。”

    老板一听糟了,合辙这里外里都是他的理了,但又一想人的嘴是两合皮,一张一合,反过来打脊梁,正过来打胸膛;没有诚信的人那嘴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转而又一想这样不行,得改个策略,得换一下方式方法,于是老板对阿毛道:“阿毛哥,这里面有件事你还不知道,那些唱戏的都有这么个毛病,就是人少了他们唱不出味来,用行话说进不了角色,这种行当喜欢人多,人多了喝彩得多,那些优伶们才来精神,唱得声道才好。所以您老总是觉着那些戏子们故意和您作对,故意唱不好。您这一砸……”老板把两手一摊,还要继续说下去,阿毛不愿意听了,他打断了老板的话,道:“他妈的,他们唱不好能怨我吗?屙不出屎来怨茅房!是我唱戏?还是他们唱戏?唱不出味来,说明他们的戏唱得不好!我……”华乐戏院得老板忙插嘴道:“阿毛哥,您消消气,我这里有个办法不知您愿意听不?”

    阿毛不知老板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他很想快点知道,有些急不可待,道:“你他妈的,别给我卖关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老板只得点头哈腰地道:“是,是……只要您老听我的,即能听了好戏还能得到好处。这事咱这么办,您想听好戏以后就别包场了,咱们把场子开了,您和大家一起听。我呢,在戏台下面给您安张桌子,放把躺椅,再安张床。您饿了我给您叫菜、叫饭;您老坐着看累了就到床上躺着看,看够了您就睡……”阿毛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他大声骂了一句,道:“你他妈的,这不是在折腾我吗?是想折我的寿吧?嗯……你在台上打鼓敲锣呼隆着唱大戏,我在台下能睡着吗?嗯……”

    老板一听自己说漏了嘴,用两手轮番在自己的嘴上象征性地打了两个嘴巴,道:“看我这嘴,混说混道!那就不睡,您老就不睡……”

    睡不睡阿毛是在瞎搅和,他搅和的是刚才老板说的那份好处。他打了个哈欠,开始往外流眼泪;大烟瘾上来了。他迫不及待地问:“你刚才说得好处呢?”

    “好处吗,就是这票房的收入,得拿出三分之二来给人家戏班子,唱戏的总得挣个茶水钱,好喝口水润润嗓。余下的三分之一就是咱俩分了,我这院子里用的人工,上上下下扣除税费,细算下来还不知有没有我的份子呢?”

    阿毛眼珠子骨碌一转,又来了下三烂心眼,道:“那税……”华乐戏院得老板知道阿毛下半句要说什么,忙插嘴道:“阿毛哥,这税交不上,德国人来把戏院子封了,咱可就没辙了,到那时你的那份子也就没了。”

    阿毛心想:自古有邪不跟正斗,走黑道的不明着往白里靠,黑白分明,邪不压正嘛!即能看着好戏又能得份好处是件很不错的事了,应该知足了,见好就收吧!他又连连打起了哈欠,大烟瘾彻底上来了,身体开始瘫软,眼泪流了满脸。他忙令喽罗扶了他往大烟馆奔去。

    听书看戏的有个特点,大都是晚上,没听说谁在凌晨几点,从被窝里爬出来跑到戏院去看戏的。在戏院里取乐子的人,大多都是属夜猫子的,把时间尽往深夜里靠,半宿半夜地再来一顿夜餐,胃口不好的也得吃上点点心,惟恐一口吃不着,死了,撇了。华乐戏院得老板给阿毛叫的饭是协定好了的,而且还是水师饭店的洋餐,那饭让谁看了都得流涎。阿毛是每顿都吃,每顿都吃得个胃饱肚圆。

    一天晚上华乐戏院唱皮黄戏,兄弟们探得阿毛带了六七个跟班进了华乐戏院。半夜时分水师饭店两个跑堂的带了食盒,里面盛了热腾腾的饭菜直奔华乐戏院而来,送饭的为什么要两个人呢?华乐戏院得老板出钱呗!他惹不起阿毛,拿着阿毛当个爷爷伺候。

    疤根、强子带了十几个兄弟半道上把两个跑堂送饭的剪了径,换上他俩的衣服,令两个兄弟看押,其余的跟着疤根和强子到华乐戏院门口等着接应。戏院看门收票的,见两个往常来送饭的,忙开了门让疤根、强子进去。疤根、强子进了戏院,一眼就看见阿毛在台前的八仙桌前坐了把太师椅,两手抱着把银制水烟袋在咕噜咕噜地吸烟,那大口的浓烟在他的头顶上盘旋、弥漫。疤根、强子两人提了食盒,很沉稳地来到八仙桌前。阿毛两眼只顾看戏哪里知道今天换了送饭的。只见疤根、强子把食盒放在八仙桌上,疤根装做从食盒中往外端饭,强子一转身来到阿毛身边,从腰里拔出单打一手枪,顶在了阿毛的太阳穴上,轻声道:“阿毛哥,别动!动,就打死你!”最后那句动就打死你,强子咬着牙根说得狠歹歹的。

    阿毛什么人?别看他手中没有快枪,兄弟们手中除了斧头就是菜刀,可他认得这东西,这东西叫枪,德国人就是凭着这东西才占据了青岛港这块土地。想捣弄几支枪是他朝思暮想的事情,他知道德国人怕中国人起来造反,把枪枝控制得很严。他想和日本人交易,日本人又狡黠得很。他近些日子正在筹备这件事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不起眼不上数得穷小子们,竟抢到了他的前头,他还没摸过的东西,人家拿着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这家伙可不是开玩笑,一搂扳机,或是走了火,我得小命可就扔在这里了。他心里明白这些穷小子们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危难时刻,当务之急,先保命要紧。阿毛没有惊慌,坐在那里没动,这时疤根的枪也顶在了他的胸口上。疤根把八仙桌旁的一根长条凳拖到了腚底下,和阿毛并排坐在了一起,他侧着身子往阿毛身边靠了靠,把嘴附在阿毛的耳边,道:“咱兄弟俩今天在这里拉呱拉呱!”说着手中的枪往他的胸口上猛一用力,阿毛吓得全身一哆嗦,只当那枪响了,他把眼一闭心想这回完了,可又没听到枪响,他睁开眼看了疤根一眼,他看疤根的眼神不象是要杀他的样子,他的神气又恢复了过来。咧了咧嘴干笑着道:“嘿嘿!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吗!”

    这时他的那帮喽罗发现他们的主子被人挟持绑了票,控制了起来,便各自怀中揣了斧头、菜刀家把什,蠢蠢欲动,慢慢地向他们围拢了过来。强子见了又从腰里摸出一个手雷来,在阿毛的眼前晃了晃,然后朝着那些喽罗撅了撅嘴示意阿毛,道:“阿毛哥,要不先叫兄弟们尝尝这铁疙瘩?”

    阿毛一看头立马大了,浑身出了冷汗,哆嗦了起来。心想:这些小子们本事挺大,连手雷都搞来了,就还差把太平角炮台上的那几门加农炮拉来了。再看看手下的那些喽罗;傻巴巴的样子,把手伸进怀里握着斧头或菜刀在寻找机会往上冲。阿毛又寻思:小子们,千万别来这一套,这一套在这里不好使,你他妈的,往前一冲,我得小命立马就完了。他想到这里,火不打一处来,他忘记了自己已被人劫持,失去了自由。他冲着他的那帮子喽罗,大声地喊骂道:“你们他妈的,嫌我死得慢了?都他妈的给我滚下去!”

    台上的优伶们不知台下的事情?正在台上用心地唱着,忽听阿毛来了这么一嗓子,他们哪里惹得起这位大佬,便抬腿往后台跑去。疤根见状用枪口捅了捅阿毛,道:“别价,阿毛哥,叫他们继续唱,别影响了别的观众看戏,快!叫他们上台来唱!”疤根的那把枪一使劲,顶得阿毛怪听话的,只听道:“他妈的,你们都跑了老子我不听戏了?都给我滚回来接着唱。”你可别说,还真灵验,那些优伶们又都从后台上来,随着叫板和胡琴声又唱了起来。后面的观众不知台前瞬间发生的事,见戏又开演了,又都安静地看起戏来。

    疤根见场子平静下来,示意强子把枪收了,自己也把枪掖在了腰里。阿毛松了口气,正想抬腚活动一下,放松放松,谁知疤根又象耍魔术一样,不只从哪里弄出一个手雷来握在手里,从阿毛的侧身掀起衣裳把手伸在了阿毛的腋下。从外表看两人挺亲热,挺团结的,其不知两人在玩命。阿毛心想:得了,这刚拿掉枪,又给在腋窝里夹上这么个铁疙瘩。枪打死人只打个眼,这铁疙瘩弄响了可就炸的没尸影了。我他娘的命真苦,死了也得不到个囫囵尸。他正在那里胡思乱想着,只听疤根道:“阿毛哥,咱哥俩拉呱拉呱吧?”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有话兄弟您自管说……”阿毛这时吓得有些蒙,他猜不透今天的结局是什么?他只知道现时的生死两可着。

    “我问你,我们攻打完了总督府衙门,你见我们败了,趁人之危,派人追杀我们,是不是你干的?”疤根说着那手在阿毛的腋下一抖动,象是要按引火。阿毛这时打死也不敢承认这件事,一旦承认了他得小命包准没了。他结结巴巴地支吾道:“这……这,兄弟,我说兄弟,咱们兄弟们只是为了占地盘混碗饭吃,手下的兄弟不懂事,惹了两位哥哥手下的人起了点小摩擦。为这点小事我还不至于派人去追杀两位哥哥,跟两位哥哥结梁子,这梁子结高了,仇结深了,留下仇雠你们两位哥哥能放过我吗?”

    你听,阿毛多鬼,特意用:这梁子结高了,仇结深了,留下仇雠你们两位哥哥能放过我吗?这组词来表示他与疤根、强子之间还没有过结,以消除疤根和强子对他的憎恨。

    “难道追杀我们的不是你的人?你手下的那些兄弟我们可都认得,你还想放赖不成?”疤根道。

    “不,不……是我的人不差,但绝对不是我指使他们干的。后来我才知道是你们的兄弟跟他们抢饭碗,他们吃了亏才去报复你们。具体是那一个带着他们干的?我还没弄明白?哪天两位哥哥指认一下,我把这小子剁了……”

    强子道:“毛哥,你杀我俩没杀着,我们躲过了,这事咱就不提了。你把我和疤根哥的家人都杀光了,然后一把火把房子烧了,这账咱们不能不算吧?”强子在敲山震虎,看阿毛的反应,他仔细观察阿毛的眼神。

    “哎哟――我的娘哎,我怎么这么倒霉,好事没我的份,杀人放火的事一骨碌都掀到我的头上来了,我这是哪辈子缺了德,造的孽呀!这事两位哥哥可得弄明白了,摸准了,不能冤枉好人哪!你们两家人的性命我阿毛本事再大也担不起啊!如果这事真是我干的,我就不怕你兄弟俩把我的家人也做了?这背地后里定是有人戳弄是非,插杠子,看着咱兄弟们火迸。”

    疤根握着手雷的手又在阿毛的腋下一抖动,他的心里一惊慌忙停住了话语,生怕那铁疙瘩炸了,自己得不到个囫囵尸。疤根道:“你追杀的我兄弟俩好苦,我兄弟们不会轻易放过你。你以为我们攻打完了总督府衙门,我们这帮子兄弟们被打散了,破了元气,再也没有能力聚集起来,是吧?我告诉你,生哥正在崂山里拉绺子招兵买马,扩大队伍,准备把德国人赶出青岛港去。”疤根说得煞有介事,阿毛一时还真被疤根的话惊呆了。心想:别看这些穷小子们土里土气,还真是些干事的,大清朝把德国人放进来,虽然现在民国了,我还真没听说谁要把德国人赶出青岛港去?看他俩这架势不象是吹大牛,侃大山。德国人的真枪实弹他们都弄到手了,就还差把太平角炮台上的加农炮拉来了。我得小命现在还捏在他俩的手里,好汉不吃眼前亏,能硬能软能屈能伸是好汉,识时务者为俊杰。也罢,我阿毛曾在青岛港上风光一时,虽为黑道,也踩的青岛港呼哈乱抖。看起来今天是败在这两个臭小子手里了,不过人生俯仰之间,卑躬屈膝是常有的事,韩信也有跨下之辱。不管怎样先活命要紧,钱是身外之物,可有可无,生带不来,死带不走。我先用钱把命买出来再说,于是他接着疤根的话说道:“生哥真有骨气,是真正的男子汉,我们都不及。生哥在崂山里拉绺子招兵买马,扩大队伍肯定需要钱来买枪炮。我想略表心意赞助一笔,不知两位哥哥意下如何?”

    自古有罚了不打,打了不罚。何况阿毛是自愿出钱买命。疤根、强子今天来的目的并没想真正弄死他,只是想敲掉他的威风,不要让他妨碍他们兄弟们行事,成为他们的绊脚石。疤根见阿毛在钱上出了口,便道:“阿毛哥,只要你拥护把德国鬼子赶出青岛港去,那咱们就是兄弟,你出钱的事可以考虑,不知你想出多少?”

    阿毛也不傻,他弄分钱也不容易,他手下的那么多兄弟都需要从他的腰包中开支,他大方不了。天底下的任何人,你动了他的钱袋子,大概他都要比着腚眼裁?子,抠抠腚咂咂指头。阿毛也不例外,他是黑吃黑光进不出,属母狗子的,你叫他出得多了他能干吗?他费了好大劲才从嘴里挤出:“根哥,你看,我出五千光洋怎样?”

    “五千?……你的命就值五千吗?”

    “哪……”

    “哪什么?一万,不罗嗦了。”说着疤根握着手雷的手在阿毛的腋下又一抖动,阿毛的心里又一惊,心想:我的二大爷你千万可别抖擞走了火哆嗦炸了,那样我得小命就扔在这里了。阿毛只得顺从着疤根道:“是,是……一万,一万……”

    强子见阿毛放了口,立起身来对阿毛的那帮子跟班喽罗道:“走吧!哥们,起货去吧!”那些小喽罗哪里敢动。阿毛火了,朝着其中的一个小头目大声喊骂道:“他妈的,还不给我滚下去,嫌我死得慢了?”台上的那些优伶们正在用心演唱着,忽听阿毛又来了这么一嗓子,又都吓得慌忙往后台跑去。疤根一看急了,忙道:“别价!阿毛哥,快让戏子们上台来唱,别耽误了观众们看戏。”阿毛正在气头上,那火立刻又往台上的戏子们身上撒去,只听他又骂道:“都他妈的死下台去,老子我不看戏了?快给我滚上来唱!”

    那些戏子们立马又奔上台来演唱了起来。台上的戏子们今天可遭了灾,被阿毛反复折腾了两次。

    后面的观众不知前面的事,只听有人喊,又见演戏得下去上来地演开了戏,也不知什么原因,也没有人过问,都只顾接着看他们的戏。

    强子那边的事办完了,这边疤根走后,阿毛的一个心腹才进去跟阿毛神秘得轻声说道:“阿毛哥,他们有二十多人,个个腰里别着手枪挂着手雷。”

    阿毛听了身上出了一身得冷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