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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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来龙去脉、关节要害,杨怡可以说是讲得极清楚的。高欢唯一不明白的就是,不就是和仙女姐姐搭讪了几句吗?自己不过一小老百姓,至于往死里整吗!看来自己还是轻视了专制和腐朽的巨大威力。什么叫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一刻的高欢是深有体会。

    龙门。这个词在高欢的脑海里,原来不过就是:鱼跃龙门,过而成龙八个字。至于过不去的,也还是鱼,不会变成虾、蟹或者王八之类。眼前这龙门显然是太过危险了,不知道是第六感还是第几感,总之,或许会死在龙门这个念头让他的内衣湿透了。高欢有个观点,人生如果面对无路可退的情形,不是最糟的,因为退无可退,就只能拼他娘的,不让老子活,你也别想好过,在这点上,高欢还是有点光棍精神的。最糟的情形是有选择,可供挑选的路越多,也就越难。

    杨怡最后一句话是:你善观天象,若能同去最好,不能也无不可。高欢知道,可以把近日或许有大雨的事告诉干姐姐就行了。自己不会武艺又没刀枪不入的本事,即便刀枪不入就保险吗?强如那铁衣燕平燕北归又如何,老先生一身类似铁布衫、金钟罩的功夫,不也挂在那了。

    前世的高欢,在三十岁之前,他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和历史上所有伟大的人一样,怀才不遇,全世界都抛弃了他,所有人都对不起他。父母为什么不是大富大贵之人,老师凭啥就说张三那傻小子作文写得比自己好,领导、老板瞎了眼睛,李四那蠢货为什么能升职,自己雄才伟略却苟安于单位之内。三十岁之后,高欢才明白自己是何等幸福。和历史上所有小老百姓一样,自己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不同的是高欢缺乏对天地人的敬畏和诚实。生下来不少胳膊不少腿,耳听得见天籁之音,目看得见大千世界,要有感恩之心。张三同学妙笔生花,要面对现实,认清自己,世事最难者莫过于自知。蚂蚁最大的痛苦在于它想摔倒大象,继而实施性侵犯。摔倒的想法还可以称道为人不能没有梦想,后者则是地地道道的不自量力。李四先生能升职,一定是有强于你的地方,试着站在领导、老板的角度想想,或许就会明白。嫉妒是世上最可怕的情感,也是阻碍个体发展的最大瓶颈。

    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平凡的普通人。但是作为单独的个体存在,每个人也都有着强悍的本质。毕竟当初在和亿万个同类的游泳比赛中,每个人都曾经是冠军。人生之路,只是因为一次次的选择,才有了彼此之间迥然不同的结局。每一次选择,最终都是出自于自己的权衡。既如此,又何须抱怨?有句老话说的好,脚下的泡都是自己走的。高欢做决定前心里想的正是此句。没事装什么气象观察员啊!

    或许出自姐弟情深,或许由于一时冲动,或许受了心中道德、勇气的召唤。谁知道呢。总之高欢做了选择:“姐姐。弟愿同去。”

    高欢走后,杨怡端茶想了很久:弟弟这才学是好的,可却毫无半点儒生的节义,从商不只是保全母亲,亦是出于本意。有时便说是胆小如鼠也不为过,如刚才闻听自己所说事情,那脸色便一直苍白如纸。真是没有想到能同赴危难,我这做姐姐的万不该那样看待弟弟啊。此次家中四大高手齐出,又有天时、地利、人和,愿苍天保佑!

    帐篷里,高欢辗转反侧:姐姐待我如同骨肉至亲,知我所图也没有拒之门外,不去二字终是说不出口。反正又不会武艺,总不会塞把刀子让我去砍人的。想来必是远处呆着,现在好好回忆回忆气象谚语才是真格的。我还是处男呢,至少这辈子是吧。处男死了,连老天都会流泪的,这话好象听谁说过(作者朱批:纯属胡扯)。

    高欢求过古今中外所有自己知道的大小神佛,又数了不知是近万只,还是几万只羊,方昏昏睡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