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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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时候,高欢都对杨怡的身份持一种怀疑态度。这杨怡会不会是和自己一样,也来自于过去或未来的某个世界。

    这一日,中午时分,二人在一大树下纳凉闲谈。喝茶说话间,高欢不免有些失礼,多看了几眼干姐姐那双小手,杨怡淡淡一句:“大惊小怪的,马瘦毛长而已。”听得高欢急急偏头,一口茶水喷在地上:“杨姐,不是我说你,你这将来可怎么得了啊。”杨怡一笑:“偏你事多。就是称呼也和别人不同,不过叫你高弟倒还真是不觉得拗嘴。你也是有些才的,怎就不知道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爱驰而恩绝的道理。这女子,终是要自己有些本事的好;男子有德便是才,女子无才便是德,一句鬼话,不知害了天下多少女子!你看这大陆千年兴衰,这男子的德,在哪儿?为人君者,自当勤政;为人臣者,自当谋定;为人将者,自当保国。不过是自个儿的本份罢了。这女子的才,若果真没有能使得?凭你什么人家,总离不开内外两处,外面是为人夫者的事,姐姐不多说;这内院里的事,倘若真是那做妻的半点见识没有,能使得?设使天下的王后都拢得住丈夫,压得住后宫,护得了儿子,这天下早就太平盛世了。说到将来,莫要小看姐姐,想提亲的人家怕是锁龙关排到镇胡城也是站不下的。只是姐姐已有中意之人,不愿理睬罢了。”

    高欢对杨怡所言的真实性,态度无疑是很明显的。杨怡绝对是女权主义的伟大先驱者,对姐姐为天下女子鸣不平的话也基本认同。可是说到后面自己姻缘之事,未免就有些不靠谱了。这让高欢想起大学时一位仁兄,年近四十还没结婚,却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是光棍。同窗皆不解。该仁兄有如下理论:俺是单身!所谓单身者,还是有那不开眼的傻妹妹追求的,只是该仁兄不屑娶之;所谓光棍者,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也骗不着一个傻妹妹。二者一天一地,岂能混为一谈!一席话,让高欢颇有于无声处听惊雷之感,为之击节称叹。

    见高欢一脸怀疑,杨怡竟是有些羞答答:“便是京师才俊之地,也称得上最是魁梧洒脱的。”高欢由衷的为姐姐高兴。(日后高欢初见吴进,一双眼珠子差点儿摔地上,横向委实魁梧,油光脸上则不见洒脱,尽管高欢很仔细的找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古人何其伟大也,这次第,怎精辟二字了得。此为后话,不再多表。)

    在网络、短信纵横天下的时代,高欢觉得邮政有些可有可无。可当如今自己写给家中母亲、小莲的信快要装满一袋,却无法寄出时,心中是既有苦意,又觉得也是个商机。一日,便和杨怡说了心中想法,杨怡拍手称赞,却也说了此事急不可成、有待商榷,因其既要各商家通力,又要官府奏曹打点,而获利则未可知,宜先在溪商试行,以观后效。姐弟二人诸如此类的商业探讨不胜枚举,正应了所谓教学相长,都觉得增益颇丰;而思想上的交流,也使姐弟之情日渐深厚,亲如骨肉同胞。

    北地十月里,早晚之间已是寒意沁体。高欢正准备神游香梦,杨一那边在帐篷外说是大当家的有请。

    自己素来是有检查的习惯,想来不是帐册方面的事。路上借着暗淡的月色,无意中看见一窝蚂蚁在连夜搬家,往高地某处去了。高欢心想:怕是今年最后一场秋雨要来了。

    杨怡亲手为高欢烹了杯茶,高欢连忙称谢双手接过。一盏茶吃完,杨怡方才开口:“高弟,有件大事,须和你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