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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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李仙子最先开口:“可否让那高公子留于杨家店铺之中。”杨怡摇了摇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虽说事有轻重缓急,若果真那样做,和我亲手杀他又有何不同。此不可为也。”李仙子不语。吴进擦了擦高高颧骨,脸色苍白:“这高欢的去留,倒不打紧。若突然不随商队同行,反使人生疑。当家此去,究竟是哪里?”杨怡一想,也是面色大变:“锁龙关。内需司只委了锁龙关。”吴进身形瘫软:“龙门方向……怡妹,你家中那三位老人家该动动了。这块玉牌你收好,到了庆州郡治,吴氏通票行里,交一打扫老仆,竹杆样子,见了信物,自会随你左右。那老竹杆是我家唯一一个到过龙门后山崖道,还能活着回来的,那次去了八个人。”杨怡低头双手接过玉牌。吴进很想摸摸那双汗毛显得有些略重的一双小手,许是因为李仙子在,许是因为不敢,伸屈了几下,缩回了手:“这回可真是千难万险了!要按时传信给我,事不可为就不要强行,回来!实在不给咱们活路,大不了我将总店帐册烧了,大家一拍两散,干脆谁也别活!”杨怡仍是低着头:“说什么疯话!那还不天下大乱了!你生多少个头才够人家砍啊?破虏校尉牛仁两日前战死在三水郡,虽说思恩侯有八子一女,总有忍不住的一日。”

    杨怡抬起头,车厢亦为之一亮:“龙门怕是绕不过去的,既如此,总要一搏。进哥,我并非总想高你一头,我只想让这天下的人知道,世间男子能做的事,我们女儿家未必便作不得。京师水深浪急,且沉住气。保重!”

    吴进似有千言万语:“保重!”

    溪商的队伍起程了。杨怡提笔急书;高欢和李老帐师谈笑风生;伙记们的眼中充满了对下一个集市的热情和渴望。

    远处树荫下停着一很普通的马车,一鹅蛋脸女子在车中已坐了有些时间。素衣淡妆,肌肤微丰。

    “战叔叔,回吧。”闻其声使人颇有亲近之感。

    “诺!”驾车的竞是一头戴斗笠的独臂男子。

    三日后,思恩侯四子牛义赴三水郡接任别驾一职。

    离京后的日子,高欢感到很新奇。每日在记录时揣摩帐册中的生意道理,作下获利比较,不过十几日的时间,心中已是有了些大概。以后的日子,每有休息用饭便常和伙记们一起,倒也知了许多风土人情。一日早上,霞光满天,高欢随口说了句谚语: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是日,果降大雨,众皆异之。伙记们私下都说这高公子是有大学问的,才子也。尽管高欢知道自己和“才子”这个词连远亲的边也靠不上,心中总是得意的。此事为杨怡所知,便找高欢说话。从天文谈到地理,再从诗词学问谈到行商,最后居然说到了男女平等。黔驴技穷的高欢,搜肠刮肚才应付下来。或许是因为对男女平等问题上的共同点,彼此关系亲近了许多,到了庆州地面,二人已是姐弟相称。

    古今中外,男女之间从未有真正意义上的平等。至少高欢这样认为。他自己简单总结了两点:一,有没有女性在童年到成人之间,是没有经历过性骚扰的。二,有没有女性在结婚之后,是没有经历过背叛的。这两个问题是很难有答案的。作为人类,总觉得自己是高于其他生命的存在,因为人类有辉煌的历史和灿烂的文明。所以,是绝对不愿意承认,人类是这个星球上唯一会违背异性的意愿,强迫对方进行性行为的动物。(有点跑题了,但还是想保留这段。)

    母性作为女子的天性,注定了更多的付出、忍耐和牺牲。就是高欢的这句话深深感动了杨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