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萍整了整衣裙:“安儿,留存家谱怕是老太太万万不肯的。昨日里是被为娘的逼的急了,只说许你改了族名后去黑水州边郡管一店铺,虽如此,总是有了安身去处。娘过几日便回京中你外公的老宅,今后即便想娘了也万万不可去京师找娘,更不可心存嫉恨,你外公的事总是把悬着的刀,怪不得旁人。到了那里寻个贤惠女子,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多读圣贤之书,再不可与青楼女子勾连,能如此,娘便欢喜,安儿可记下了?”
高欢的内心有些愧疚、心虚,毕竟自己占了眼前这可敬母亲儿子的皮囊;可自己终究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天意如此,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将错就错是唯一的选择,人常说如果一词,其实如果的情况真的发生,又有几人能够处理的好。让母亲幸福的生活,是自己前世最后的记忆,是自己今生最初的意义。作为一个现代人,杀头一词确实令高欢很恐惧,大不了带母亲、小莲跑路就是了。从高欢同志跑路想法的成员组成,可以隐约看见高欢同志内心黑暗的一面。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只野兽,当我们约束它时就称为道德。可怜的福婶啊。
心中有了初步想法:“母亲,儿愿改名(作者都望穿秋水了),不过儿子不愿离开母亲。儿子今番醒来,不知为何有些前事记不得了,母亲大人您万勿担忧,儿绝无大碍;母亲的苦心,儿心中明白,儿子心中有个想法,劳母亲大人给斟酌一下。”语毕,小莲喜,福婶赞,母亲秦萍皱眉:“我儿且说来听听。”高欢组织了一下语言:“母亲无非是怕儿子随侍母亲的话,会有性命之攸,如按母亲大人的嘱咐,儿或可保命苟安于人世,却注定一生活在痛苦之中,更何况福婶说,那块上天警示镇北将军谋反的石碑便出自本县,此事恐与族中之人脱不了干系,如此,一旦有事,反而最险(此事与高家没有关系,做这种事的人只能以死守密,非亲信不能为。高欢是为了说服母亲。汉语言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再荒诞的理论都能说的合乎情理)。儿子想我们能否离开姜国前往楚、蜀两国避祸呢?至于名字,儿愿母亲一生欢乐,以欢为名,秦欢,母亲大人您看可否。”
听了高欢的话,秦萍有喜有气:“我儿长大了,可也越发的荒唐。姓岂是随便改的?!唉,户籍司的法令我儿也不记得了,待伤好了,须先读律法之书,这事小莲帮我想着。至于我儿所说之事,或可行之,福婶你去把福伯请来,今日之事切不可对外人讲起。”小莲轻声应是,福婶则脚底生风般出了屋去。
欢,高欢,自己的儿子长大了。多日来压在身上的疲倦、悲伤、惊恐,象是一下子轻了许多,秦萍不由倚在了床柱,端详着儿子自信的面孔,心里有了自己少女时赏花、扑蝶那些岁月里才有的快乐。
儿女不经意的小小体贴,总是留给父母久久的欢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