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亡魂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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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驰名猛睁开眼,天已大亮了。他抬头向那张床望去――空空如也。吴家国彻夜未归。他会不会跟区江一样失踪呢?白驰名只在凌晨痛苦地睡了两小时。这时挣扎着起来,走到门口,满院阳光,地上蒸腾着热气,南瓜花像黄色火苗一样,引来苍蝇。

    奈河在阳光下吐珠溅玉,已经有所减弱。

    小仙做好了饭,站在银杏树下淡蓝色的阴影里。

    “他……没回来吗?”她问。

    “没有。”白驰名说,“他会去哪儿呢?”

    “他去哪儿都可以。”小仙自言自语地说,“要是他明白真相的话……”

    “你怪他吗?”

    “我不怪他。”小仙进厨房给他端洗脸水。

    吃完早饭小仙下河洗衣服去了。夏小刚带上铁锨到屋后山上继续挖地窖。白驰名拿一本书在屋檐下的竹椅子坐着看起来,老半天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恍惚间,他感觉有人闪进了屋,但又不确定。忽然发现院子里的鸡也处在警戒状态,头抬得高高,鲜红的鸡冠不住地摆动。他站起来,走进屋,一眼看到房间里吴家国正在收拾东西。他头发蓬乱、脸色腊白,潮湿的衣服上沾着污泥和草屑。

    “你回来啦!”白驰名高兴地说。

    吴家国仿佛没听见,把床.上零星的物品一一收入包中。

    “你要走吗?”白驰名说,“你过不了河的!”

    吴家国提起背包,转身向外走。

    “你不要冒险,”白驰名拦住他,“我不想你出事!”

    吴家国反手扼住他的喉咙,抵在门上凶恶地说:“傻瓜,我从后山翻过去。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我警告过你别跟我抢,要不是你小仙也不会拒绝我。”

    “你误会了……”

    吴家国冷不防朝他的腹部猛击一拳。白驰名发出想呕的动静,抱着肚子弓下身。吴家国扯紧他的头发,转身将他拉过来往墙上捣,把他的脸狠狠往墙上撞。扯住头发不放,一连三四次拉着他退后,再把他的脸往墙上撞。等吴家国松手时,白驰名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似的啪一声倒下,鼻子差点撞进脸里,鼻血汩汩流出来。

    吴家国喘不过气,心扑腾乱跳,背靠着墙壁调整呼吸。然后蹿出大门,跑掉了。

    白驰名直挺挺地躺了一会儿。摇了摇嗡嗡作响的脑袋。慢慢地撑坐起来,用手在下巴下接着不断滴落的鲜血。他艰难地扶着墙壁站起来,走进房间拿毛巾捂住出血的鼻子,跌跌撞撞地走出大门。

    怎么办?虽然被打得稀里哗啦,但他对同学的安危不能袖手旁观。从屋后翻山是个办法,但山势陡峭而又地形不熟,同样存在着危险。何况吴家国没有吃早饭,万一迷路他坚持不了多久。所以白驰名要把他追回来,还要从长计议。

    出了院子,他向后山观望。没看到吴家国的身影,只见夏小刚在一棵枫树下掘土。白驰名沿笼舍外檐的小道向山上走去,路边繁茂的指甲花开得如火如荼,落英缤纷。

    每根树枝在上午的阳光中都晃动着明亮的影子,连小道上的碎石都闪闪耀耀。一只绿螳螂自不量力地挡道,威武地竖起前臂。等白驰名靠近时,它却快速爬到刺藤下。在那里,白驰名发现一只潮湿的乔丹运动鞋。他躲避着刺藤,探手下去拾起鞋子,仔细打量,感到十分迷惑。

    鞋子是簇新的,应该丢失不久,或许就这几天。如果是某个登山人丢失的,就在路边为什么不拾起来穿上呢?难道情愿光着一只脚走路吗?这种名牌运动鞋山里人是穿不起的,至少小仙和夏小刚没有这种鞋子。而这几天只有他们四个城里的大学生困在这儿。啊……怎么会?他们四人中区江是穿乔丹运动鞋的,难道他昨晚登山了?为什么丢了一只鞋?

    白驰名心中莫名恐慌起来。他抬头仰望山顶,巍峨的赭色岩石之上站着几棵弯曲的青松,气象森严。

    他铆足全力向上攀登。枫树下是一块平地,他遇到了夏小刚。他正用铁锨铲土填一个长方形的坑,看到白驰名像见到鬼一样,丢了铁锨,跌坐在土堆上。

    “不,不用害怕,”白驰名气喘吁吁地说。看到手里沾血的毛巾忽然白明了,“我鼻子破了,流了很多血。”

    夏小刚的症状跟暴雨的那天下午一样,退缩、发抖。白驰名担心他犯病,所以小心谨慎。

    “你看到我同学吗,吴家国?”他柔声说,“他说要从这里翻山过去。”

    夏小刚看一眼土坑,突然爬起来以手当耙,疯了似的往坑里刨土。

    “哎,你别急,别急!”白驰名一下子慌了神。他看一眼山下三间瓦房的屋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块地方有好几处都动了土,看不出来是个什么工程?白驰名走过去想安抚他平静下来。无意间他瞥了一眼土坑,便看见了一幕可怕的景象。坑里躺着一具尸体――夏小刚试图掩盖的是一具尸体。尸体的面部虽然覆盖了一层土,但是白驰名还是认出了是吴家国。

    他有点晕眩,半蹲下来双手撑着膝头。巨痛和悲愤在胸中蓄积,嚎叫一声,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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