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亡魂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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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白驰名和吴家国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

    “区江让他家人领走了。”小仙冷静地说。

    “家人?”白驰名看着吴家国,“是他家人吗?”

    “他家里有爸爸、妈妈和奶奶。”吴家国说。

    “不知道。”小仙说,“不然区江也不会跟他走。”

    “你认识那老头?”

    “不认识。”

    “你们说话了。”

    “那是客气。”

    “老头怎么来的?”

    “不知道。”

    “他们去哪儿了?”

    “不知道。”

    “我怎么觉得你全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

    “家国,你去包里拿手电筒,我们得把他找回来。”

    “你们找不到的。”小仙急着说。

    “这个你又怎么知道了?”

    “不知道。”

    “那你关门睡觉吧,”白驰名生气地说,“我们找不到他就不回来了!”

    白驰名和吴家国打着手电筒走出去。他们在公路上分头,一个朝上走,一个朝下走,一边寻找一边呼喊。

    “区――江!”

    山野给他们的回音也是“区――江!”

    夜沉沉,水声声。路边蕨类植物和栎树下渗透出来的叶子慢慢升起,云色清朗,偶尔显露星光――明天应该是个晴天。

    一些苍白的蛾子,纷纷被手电筒的光亮从黑暗中吸引出来。猫头鹰蹲在树枝上咕咕地叫。

    白驰名和吴家国搜寻的范围很有限,不久就被大水阻住去路。手电筒的光束照在河面上,激流暗涌,深不可测。昨天被洪水吞噬的经历仍有余悸,他们断然不敢涉水。

    白驰名又来到那道斜坡下,上次崴了脚曾在这里休息。他们也是在这里遇见夏小刚和郁小仙兄妹俩。他不禁向坡上望去。突然,他看到两颗绿莹莹的光点,就在上次夏小刚犯病摔倒的那座坟上轻盈地移动――

    不会是鬼火吧?白驰名心想,顿时感到毛骨悚然。他骂自己不争气,还无神论者呢!不过,这几天怪异的事情一个接一个,他的信念也不禁动摇起来。

    人骨头中含有磷,受环境影响有时变成磷火蹿升到坟头上跳跃,这都是正常的……白驰名试图用科学说服自己,同时他把手电筒照射过去。光束中出现一只狗,站在坟堆上,吐着鲜红的长舌头。

    “黄子?!”

    那只狗眼睛闪着寒光,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他。如果是黄子应该摇尾巴才对。白驰名立刻想到狼。他可以不相信鬼但他绝对相信这样的山里一定有狼。

    白驰名不敢久留,快步往回走,不时转身用手电筒照照,看狼有没有尾随而来。他耳旁生风,一直走进竹林里才松了口气。灭了灯,靠在竹干上平静那颗狂跳的心。忽然听到门廊那里呼啦一声,接着看见小仙从小路上奔进竹林里来,后面飞跑着一个男人。大约在二十米之外,他们停止了追逐,面对面站着,没有注意到一根竹干后面靠着的外人――男的搂住小仙的腰,小仙扭身甩开了他。

    白驰名闪出来,这情景触痛了他的心。他打开手电筒照射过去。男的一猫身,疾步逃窜了。

    吴家国?白驰名心里叫了一声。

    小仙垂下双手,躲在一根竹干后面。白驰名向她走过去。她一动不动地站着,低着头,两根手指头勾在一起――

    “刚才那是谁?”他小声问道。

    她不坑声。白驰名用灯光照着她,夜风把秀发吹散在脸上,双目低垂,咬着嘴唇,模样儿十分俏美。

    “我不知道你们……”他说,“对不起。”

    她抬头睁大眼睛看他半天,然后又闭上眼,深深地一个呼吸,绕开他走了。

    “小仙!”白驰名跟着她。

    但是她继续走着。他捉住她小小的胳膊,把她轻轻地转过来拉向自己。

    “跟我说话呀。”

    “你说‘对不起’什么意思?”

    “嘿!我让他找区江,他却跟你――”

    “别说了!”

    “瞧啊,他们一个个的都爱上了你。”

    她跺了一下脚。

    白驰名笑了笑,在她耳边神秘地说:“是不是爱上你的人都要出意外?”

    她突然扭动了一下,但没有挣脱。冲动地说:“那你最好放开我!”

    他熄灭手电筒,扔在地上,捉住她的两只手,但是,她往后退缩着,直到她的背抵在一根竹干上,那激动的小脸微微地扬起来,大胆地望着他。白驰名举起她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嘴唇上,吻着。那小手粗糙、柔软、冰凉,有一种淡淡的油和皂夹混合的香味。他认为他的伙伴们自以为是,太过浮躁,不懂得风度,在这一点上他要比他们优越――

    他温柔地做着这个小动作。她几乎成了竹干的一部分,稳稳地站定;夜风吹拂着竹叶沙沙作响,微微晃动的竹干借给她力量,她似乎哆嗦着向他靠拢。一股奇异的暖流从头到脚贯注了白驰名的全身。原来这个贤淑的少女,那么朴素、美好和天真,是乐于承受他嘴唇的爱抚的!他屈服于霎那间的冲动,靠上前去,连她背后的竹干一起抱住,吻着她的前额。

    他听到急促的呼吸,睁开眼睛,他害怕起来――透过竹叶的碎影,她脸色是那么苍白,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含羞草一样合着;她的双手放到身后紧紧地握住竹干。她的胸部碰在他身上,使他浑身打了个冷颤。

    “小仙!”他叹了一口气,放开了她。

    竹林中弥漫着甜丝丝的湿气和飘渺的氤氲,除了水声,四周异常的寂静。靠在竹干上的女孩缓过神来,忽然,她在他脸颊上颤抖地吻了一下,然后便从小路上逃出竹林,不见了。

    白驰名听到关门声。他搂住冰凉的竹干,把脸贴在上面,心头怦怦跳着,惘然不知所措。呆呆地感受着她曾留在这儿的气息,晃动的竹干就像她的身体一样充满了活力。

    自己干了些什么?怎么能容许自己就这样被美色――他已经有韩熙了。女孩和女孩有多么不同啊!如果韩熙是温室里的花朵,那么小仙就是旷野里含苞欲放的山花。她给予他的那种清新的激动和温柔的怜悯在城市中是寻找不到的。

    他有些惭愧和惊慌,但依然觉得莫名地快乐;既快乐,又得意,四肢一阵阵战栗。这是新的开始――是什么新的开始呢?

    蚊子叮他的脚,还有其它的小虫嘀嘀鸣叫。濡湿的夏夜似乎变得更加可爱、更加生气蓬勃了;猫头鹰在远处笑着,土拨鼠在啃竹笋,河水轰轰地奔腾,连松软的地面都在震动。他还不想回去,至少等吴家国睡着后才回去,免得尴尬。他松开竹干,大踏步走出竹林,来到河边,灰色的河水在石灰岩上激起壮观的水花,石块之间是黑沉沉的漩涡。

    一个奇怪的月亮从山后悄悄地升起,清澈而透明,像薄薄的银片,从阴云中犁出。山野一片清宇,草木肃然,河水发亮。白驰名倘佯在湿漉漉的河畔,像一个幽魂。他突然想起还没有找到的区江。他在哪儿呢?他举头望着天空,好象要在那里搜寻老头和区江的身影。低下头时他想到了傍晚做的那个奇怪的梦。

    白驰名从河边回来时,银杏树叶片柔舒,????,闪着银辉;以前是骨朵的南瓜花在月华中静静绽放。空气中满是大雨过后潮湿泥土的气味。笼舍里的猪感觉到动静,微微有些躁动。第一间屋子灰白的大门紧闭着,不知怎么让人挺安心的。一只蟋蟀在门槛下叫着。中间屋子的大门黑洞洞地开着。白驰名悄无声息地走进去,昏暗中他发现吴家国还没有回来。他和衣躺下,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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