腭裂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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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冼清醒后,发现自己五花大绑的在一个臭烘烘的猪圈里。脑袋昏昏沉沉的,把后脑勺在泥巴墙上按了按,剧痛难忍。他的清醒感染了关在笼中的两头猪,它们爬起来用鼻子拱门,哼哼唧唧的。

    虽然笼内有泻粪槽通向隔壁的厕所,但饲料和猪粪仍沤在一起,遍地皆是,气味令人窒息。

    怎么会在这里?

    生什么了?

    现在几点了?

    但,王冼的双手捆在身后,看不到手表,他能触摸到手表已经不在手腕上了,不用说,旅行包和口袋里的手机也被搜走了。

    他恍惚明白,自己是擅闯民宅被当作小偷给抓了起来。

    “来――人――啊!来――人――啊!来――人――啊!喂――”

    他嗓子沙哑,声音并不是很大。对于他呼喊的回答,是两头猪更热烈的躁动。

    “喂!来人,我不是小偷……救――命――啊!救――命――”

    最后他像是哭诉。猪圈的门是敞开的,从他的位置能看到一块菜地,韭菜绿油油的。门外阴湿的乡野对他的悲哀敛神静听,仿佛整个世界都遁去了,只剩下他和两头不安分的花猪,它们白色睫毛下的灰眼睛是那样的诡秘。

    他的手脚被捆得麻木,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今天一直就是晨昏不晓的阴天,根据天光无法判断时间。

    真没想到自己从那么远跑来就是被当成贼给绑起来,扔在猪圈里坐以待毙。

    这是一个玩笑,一个讽刺。

    王冼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生命是多么的脆弱,每个人最终都会面对生命的孤独,那是一种深层的恐惧。

    一开始就错了。事情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们做得再多恐怕也无法挽回了。他们罪孽深重,一切都有定数。

    他想自己最害怕的是什么事情?

    最害怕一个人在没有人知道的狭小空间里,慢慢地丑陋的腐烂掉了。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他用弹弓打破老师家的窗玻璃,老师直追到他家里。几个同学帮他躲藏,让他跳进一个干涸的下水道,他从下面望着他们一点点地移动沉重的井盖将井口封起来,一种孤寂、凄凉的感觉袭上他的心头,第一次想到死亡,像是生命的重影。

    他躲在下水道里不能发出声音,也爬不出来,因为父母正在外面气势汹汹地寻找他。

    直到井盖上两个透进光线的小孔逐渐黯淡了,他才着急和担心起来,如果伙伴们忘记了怎么办?那他将会在下水道里饿死,然后像只老鼠一样慢慢地腐烂掉。

    还好,伙伴们见时机成熟在夜里十一点挪开井盖,放他出来,父母都吓坏了,想不起来要惩罚他了……

    就在这时,王冼听见寺庙里的钟声,这说明猪圈在村子后面靠近山岗,所以钟声听来如此清晰。

    他数着钟声共十二下,但这跟时间没有关系,因为钟声没有规律,或急或徐,显然是游人撞击的,现在有的寺庙开放撞钟祈?,花上五元钱就可以体验撞钟。

    两头猪恢复了安静,怡然地睡在自己的粪便里;一只谨慎的母鸡出现在门口悄无声息地探望一番又走开了。

    王冼隐隐约约听见附近住宅有碗碟之声,远处有车声。突然,一串急匆匆的脚步越来越近,分明进了隔壁的厕所,????后,便是一阵激越的撒尿声。

    “嗨!嗨!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误会了,我不是小偷!。”

    王冼仰起头来大叫,猪也一骨碌站起来跟着叫。

    可是,隔壁突然变得异常寂静,而后,脚步声冷漠地离开了。

    “操你妈的!”他咒骂起来。

    然而,远处传来骚动,有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有女人的叫喊。接着,凌乱而又沉重的脚步声再次走来,并伴有喝斥声:“快点!快点!”

    王冼的心一下子提起来,激动而又紧张,他挣扎着使自己靠在墙上,迎接命运。两头猪也变得无比兴奋,又叫又拱快要把笼子给拆散了。

    门口光线一暗,两个男人猫着身子走进来,前面是一个黝黑而粗壮的老汉,很短的白头发,大眼袋,脸上的皱纹就像皮革的折痕一样死板。上衣口袋撕破了,胸口有抓痕。站在后面的人,王冼定睛一看,原来是李可。

    “你看来还不错噢,让我好找!”李可笑着说。

    王冼还没张口就哽咽失声了。

    “现在……几,几点了?”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唔――”李可借光撸起袖子看表,“下午3点10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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