腭裂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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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达民和妻子爱贤站在厨房窗口向外观望。

    这时,他们的胖儿子乔然也挤了进来。

    于是,在窗前三具身体形成一个粗壮的“个”字。

    在冰柜上睡觉的金吉拉白猫被吵醒了,伸了一个懒腰,跳下来,在他们的脚间叫着穿来穿去。

    楼下停着一辆警车,两位警察从车里搀扶下一个老奶奶来。

    “你能干点什么事!”爱贤气愤地对丈夫说。

    “我在阳汇区中央大街丢下她的,难道老不死的能说出家庭住址来?”乔达民疑惑地说。

    “我不要奶奶回来!我不要奶奶回来!我不要奶奶回来!”

    乔然叫喊着不断地用头撞爸妈的腰。

    “有警察呢!”爱贤吓唬住了儿子。

    “那我的游戏室怎么办?”儿子哭丧着脸说。

    “你奶奶都那么大年纪了,你急什么?”

    乔达民虽如此说,但他真不知道母亲还能活多久?父亲十多年前就过世了,母亲身体也不大好,但活得有惊无险。六年前患上老年痴呆症,以为她撑不了多久,谁知她能吃能喝又能拉,反而活得越发生猛了。

    这时传来门铃声。

    乔达民和爱贤推推搡搡的,最后由爱贤去开门,乔达民溜进卧室里坐着。

    他听见警察说:“请问这是你们家老太太吗?”

    “哎哟,妈妈!您跑到哪儿去了?急死我们了!达民在外面找您,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老太太年纪大了,以后出门最好有家人陪伴。建议在她衣服里放上电话号码或家庭住址以免走失后,有好心人能够及时联系到你们。”

    “是是是,我们今后一定注意。谢谢警察同志。我们家达民父亲死的早,只有这么个老母亲,如果再丢了,那他……”

    “好了,既然如此,老太太头脑有些糊涂,以后出行一定要多加小心。”

    “是是是,谢谢你们。进来坐,喝口水吧?”

    “不了,我们还有公务。”

    爱贤千恩万谢地送两个警察下楼。

    接着,又听她转回来,关上门。

    “我要吃鸡蛋……我要吃鸡蛋……我要吃鸡蛋……”

    母亲轻轻地嘟噜着。

    “吃你个头,怎么不死在外面!你还老狗识途呢,坐着警车回来……”

    “就是!我们家没你住的地方了。你的房间要改成我的游戏室!”

    乔然也跟着嚷嚷,把什么在桌上打得啪啪响。

    “哎哟――哎哟――哎哟――”

    母亲在她那个狭小的房间里发出呻吟,乔达民懒得出去看。母亲越来越像个小孩,没事装病也这么哼哼。

    他明明还听见其它的击打声,却装着没听见。

    白猫嗖地窜进卧室里来,钻到落地窗帘后面,瞪着一双绿色的眼睛,仿佛受到了惊吓。

    乔达民把抽了几口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按灭,双手使劲地挠头,心中十分烦恼。母亲六年来疯疯癫癫,生活不能自理,确实是个累赘,再这样下去,全家人也要跟着疯掉了。

    这时,《恭喜你》的彩铃大响特响起来。

    他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是姚窈。

    “哟,老同学,怎么想起我来了?”

    “达民,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千希死了。”

    “她……怎么死的?”

    “她在朋友家里被人杀死了,警察还在调查。葬礼上没有看见你,所以我想你还不知道。”

    “你觉得我应该出现吗?”

    “我打电话给你不是为这个。”

    “那……”

    “警察找到千希的手机,里面有些奇怪的短信。她在死之前曾跟史春福发过信息。”

    “史春福是谁?”

    “她前夫的弟弟啊,这个人在千希死前三天就已经死了。”

    “等等,什么……这怎么可能?”

    “这还不算什么,恐怖的是史春福知道那件事。”

    “什么事?”

    “史春福给千希发短信有十几条都重复一句话,‘我知道你们1992年的夏天干了什么?’”

    “什么意思?”

    “你不记得92年我们高中毕业在安徽白果镇――”

    “姚窈!别忘了当初我们发过毒誓的,谁都不能把这事说出去!”

    “关键是史春福一个死人怎么会知道?”

    “是啊,一个死人怎么会知道!这不明显是有人在捣鬼吗?十七年来你们能保证没跟别人说过吗?”

    “我打电话就是要问你这件事。”

    “是千希收到短信的,不是我!……王冼呢,怎么不问问他?”

    “他昨天也在葬礼上……”

    “哈,你们倒是大团圆了。”

    “达民,现在千希死了。你知道凶手怎么杀死她的吗?把她的上腭给打开了。”

    “听说她离婚后生活上很不检点……总之,她的死跟我无关!还有,你们管好自己的嘴巴。”

    “现在有人知道了。”

    “这不可能,当年我们处理了所有的证据。”

    “达民,我也不想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那好,我们再说一遍:‘我们谁都不许说。’”

    “我们谁都不许说。”

    “就这样!”

    乔达民啪地挂断电话,情绪一下子变得愤激,把窗帘猛地拉开。

    那只胆小的白猫“喵呜”一声,又钻到床底下去了。

    窗外阳光明媚,天空移动的白云投下阴影在草地和屋顶上疾飞,无声无息而又惊心动魄。

    “你冲谁发火呢?”

    爱贤站在房门口说。

    “哦……公司里的事。”

    乔达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敷衍着说道。

    他的心却怦怦地跳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