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肆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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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九霄斜睨着两名老者,寒声道:“还没请教二位怎么称呼。”

    那嗓音尖厉的矮胖老者叹了口气,悠然道:“若是旁人动问,老夫绝不理会,不过今日咱老哥儿俩可是为你而来的,总该叫你心里有数才是。”

    那嗓音浑厚的高瘦老者续道:“那就跟你实说了吧,你可曾听说过‘悠游二仙’的字号吗?”

    牧九霄眉睫一动,“哦”了一声道:“原来你二人就是当年号称‘容与逍遥,悠游二仙’的魔教元老。”

    矮胖老者点头道:“没错,老夫正是胡容与,这是我兄弟贾逍遥。”

    牧九霄淡然道:“如此说来,倒是牧某失敬了。”

    胡容与微笑道:“哪里,哪里。”

    贾逍遥也道:“好说,好说。”

    牧九霄冷哼一声道:“牧某与二位夙无瓜葛,今日你们专程找我,不知所为何来?”

    贾逍遥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等此来乃是奉了本教元老院首座平仙师之命,找你问一件事情。”

    牧九霄耸眉道:“想不到平遇古身为堂堂魔教元老院首座,竟然也有事情闹不明白,巴巴地派你们过来问我。这份面子可是大得很了,牧某还真不好意思回绝,你们两个尽管问吧,牧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胡容与白净的胖脸上陡然腾起一层怒色,尖声喝道:“放肆!平仙师的名讳也是你这个小辈随口叫得的?”他喉舌间用上了真气,枭啼般的话音在树林中稍纵即收前后相叠,有如金铁交鸣般刺耳挠心,十丈方圆内的树木为其内息所震,哗啦啦撒下无数阔叶。

    牧九霄面色不变,哂笑道:“平遇古虽是你们的仙师,可在牧某眼中看来,尚不及一个耕田老农来得亲近,况且牧某又不是魔教中人,怎就不能直呼他的名讳?”说话间暗中运转玄功吸纳周遭木属精气,但见一片片肥大鲜绿的阔叶越向下坠越显干瘪,未及落地已然枯萎得蜷成一卷,被清风一拂便成残灰。

    这种隔空摄取五行精元的道法原也寻常,难得的是牧九霄出手绝无一丝匠气,暗合自然要道,每一片树叶的降速和落点均未更改分毫,其精元流向也全然依循周遭气机,故而独具高格,可圈可点。

    悠游二仙见他露了这么一手精妙内功,脸上同时闪过一丝讶色。贾逍遥颔首道:“不错,不错。你方当壮年,能有如此修为,也算难得了,若能再积百年之功,或可跻身绝顶高手之列。”

    牧九霄冷笑道:“绝顶高手?哼哼,却不知依尊驾看来,方今之世,能有几人堪称绝顶高手?”

    贾逍遥道:“这你算问着了,咱老哥儿俩闲暇时也曾品评过世间人物,若论今日道坛宗师之选,本教元老院首座平仙师自然不做第二人想,此外本教‘厉震法王’雷太阿年富力强,雄威霸烈,就连平仙师也赞他为不世出的奇才。”

    胡容与续道:“至于正道那边儿嘛,嘿嘿,你以前的师父,凌霄派天风阁主童人瑞若能活到今天,也该占一席次,只可惜他死得太早,凌霄派也随之式微了,如今的掌门人封九辰不过是个二流货色。还有空桑山一粟庵的白眉老尼姑戒情,当年被本教‘神行尊者’未归尘戏侮了一番之后便闭关不出,一百五十年来总该有些成就,姑且算她一号吧。”

    贾逍遥又道:“除此之外,真宇观掌教许玄通城府极深,一味谦冲处世,从不显山露水,然而一百多年来,真宇观在他治下香火鼎盛,人才辈出,隐然已是正道第一大派。由此可见,这许玄通确有过人之能,委实不容小觑。”

    牧九霄听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题点当世真林宗匠,越听越觉不屑,傲然道:“原来你们所谓的‘绝顶高手’就是这一干鸟人啊,嘿嘿嘿,牧某虽说神功尚未大成,却也羞与为伍。况且你们身为魔教弟子,竟然忘了贵教还有一位圣女,她早在一百五十年前便已修成‘镜空’大法,若是今日复出,放眼天下又有谁人敢与之争锋?”

    悠游二仙脸色同时一变,齐声道:“着哇!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牧九霄问道:“二位何出此言?”

    胡容与道:“咱老哥儿俩此番出山正是奉了平仙师之命,前来问你一句话。你这一百多年来到处作恶,强采女阴,可是想要设法救出本教圣女么?”

    牧九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淡然道:“尊驾这话真不知从何说起,牧某生性好色,无女不欢,种种作为都是出于本心,但求风流快活方慰平生,与你们的圣女又有什么相干?”

    贾逍遥现出一副洞察幽微的神情,笑道:“你不必再掩饰了,平仙师早已查出,你当年曾与本教的‘妙算居士’尺湛一过从甚密,往来频仍。而那尺湛一早年痴恋本教圣女,求爱遭拒后仍然执迷不悟,耗费无数心血帮助圣女修成了震古烁今的‘镜空’大法。”

    胡容与续道:“可笑尺湛一空富智计,却被一个‘情’字蒙住了双眼,全不想圣女之所以肯对他稍假辞色,不过是要利用他罢了,一旦神功炼成,即刻将他逐出圣山再不相见。彼时教内四分五裂,几大派系各自为政,正道那帮奸贼竟然趁机发难,合力攻破了本教总坛,灵兽以身殉教,圣火竟遭扑灭,就连圣女也被人封印在待月潭中,真是本教开创以来第一等的奇耻大辱。”

    贾逍遥叹息一声,又道:“尺湛一闻听圣女蒙难时曾有言道,日后若有人能救她脱困便可继任教主之位,她也情愿以身相许。尺湛一这人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是个不折不扣的情种。教主之位他并没放在心上,若能迎娶圣女那便余愿足矣,于是乎费尽心机,想出了无数千奇百怪的法子,只可惜没有一样管用,最终心力交瘁,反误了卿卿性命。”

    牧九霄听到这里哈哈一笑,朗声道:“尺湛一枉自痴情,却不得圣女垂青,又无法救出佳人,这一辈子过得当真窝囊。如今他已死七年,你们两个老家伙却跑来跟我翻弄这些陈年旧账,说了半天言不及义,岂不荒唐?”

    胡容与摇头道:“非也,非也。尺湛一虽死,他的儿子尺无伤却还活着,平仙师早已察知,七年来尺无伤与你密会数次,最近一次就在上个月。你二人如此行径必有所图,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吗?”

    牧九霄道:“尺无伤与我确曾有过数面之缘,那也只是一点私交而已,与旁人绝然无涉,这也要劳烦平遇古来过问吗?难不成你们这些老家伙在元老院里饱食终日,闲得蛋疼,什么事便都想管上一管吗?”

    贾逍遥道:“看来老夫若不把话挑明,你是不会承认的了。平仙师曾跟咱老哥儿俩说过,尺湛一当年为救圣女脱困,殚心竭虑创出了一套诡异道法并将之传授于你。你这一百多年来所做的种种恶行,无非是为了救出本教圣女而积攒功力,咱老哥儿俩奉了平仙师的法旨,此来只为劝你及早回头。”

    牧九霄冷笑道:“平遇古这老家伙当真看得起牧某,我的一举一动居然都被他打探到了。也好,不怕对你们实说,牧某早在一百五十年前便曾立下誓言,无论如何也要设法救出圣女。如今牧某已然经历过两次天劫,只需再采一名处女的元阴便可大功告成,届时牧某自当造访贵教总坛,亲迎圣女出关。此事说来于贵教也有好处,两位若再存心刁难,不免要令牧某怀疑,莫非你们不想有人救出圣女么?”

    胡容与脸色一沉,撇嘴道:“休得胡说,圣女乃是本教至高至洁的人物,合教上下谁不敬仰?她被困至今已有一百五十年,教内弟子想尽了各种办法,无奈当初正道三派首脑下手太过恶毒,咱们始终无法破解封印。然而本教弟子遍布天下,俊彦之士不计其数,总有一天会想出办法来的,再怎样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多管闲事。”

    牧九霄哼了一声,森然道:“你这老儿好生无礼,牧某生平头等大事竟被你说成了‘闲事’。你当牧某不知道么,平遇古那老贼此刻最怕的就是圣女复出,打乱他苦心布置多年的局面,也怕牧某救出圣女后抢了他的教主宝座。嘿嘿,有道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们回去告诉平遇古,区区一个魔教教主之位,牧某还真没放在眼里,只消他别再给我添乱,牧某事成之后自会将教主之位拱手相赠。”

    贾逍遥微笑道:“你这番话说得倒是颇有气度,只不过你这人从来都没什么信誉可言,却教咱老哥儿俩怎么信你?平仙师将这件差事交托给悠游二仙,正是看中了咱老哥儿俩办事一向还算稳妥,你今日最好能给咱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只怕事情有些难办哪。”

    牧九霄悠然道:“倘若牧某心意已决万难更改,你二人又待怎样?”

    悠游二仙一齐沉默,两对浑浊的老眼盯着他看。此时朝阳初升,金灿灿的霞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射下来,牧九霄身上忽然荡漾起一阵黑色光芒,将周身牢牢罩住。

    贾逍遥不知牧九霄怕见阳光,只道他已然蓄势待发,缓缓说道:“看来阁下是存心要抻量抻量咱老哥儿俩的道行了。嘿嘿嘿,想当初你声名鹊起之时,咱老哥儿俩已然退居元老院不问世事了,本来修为就不深,又抛荒一百多年,如今年老体衰,只怕禁不起你三拳两脚喽。”

    胡容与却道:“贾老弟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算起来咱老哥儿俩也有一百来年没跟人动过手了,方才看了这位牧大**的本事,老哥哥我倒还真有些技痒难耐呢。”

    牧九霄道:“如此最好,牧某还有要事在身,也没功夫儿陪你们泡蘑菇,咱们早打早散,这就请吧!”

    胡容与尖声笑道:“好威风啊,好煞气呀。经你这么一说,老夫心里反倒有些没底了,究竟要不要跟你交手,还需仔细斟酌斟酌。”话虽如此,脚下却一步步地凌空踱到了牧九霄近前,深深吸了一口清气,肥胖的身子足足鼓起一圈儿,蓦地吐气开声,迎头一拳打向牧九霄。

    牧九霄见他身形矮胖举动迟缓,又穿着一件碍手碍脚的宽大长袍,以为他的道法是偏重阴绵沉厚一路的,不料他一出手气象全变,竟然颇为刚健迅猛,不免有些意外地“哦”了一声,大袖一挥封住了他的拳势。

    胡容与扬声尖啸,肉球般的身子在半空中灵动飞翔,眨眼间绕着牧九霄盘旋数十遭,不断释放出五颜六色的狂猛气劲轰击对方。

    牧九霄精神一振,心道:“这老兔崽子出手好快,老子可不能被他比下去!”当下以快打快,招招抢攻。两人身法如电,内息如潮,在巨大的乔木林中高飞低掠,狂拼硬碰,奔涌激荡的真气接连炸断数十棵大树。

    胡容与终归是上了年纪,百招一过,身法便有些减慢,眼看牧九霄声威犹盛,渐难抵挡,忽然拖着长腔像戏台上的花旦一般尖声叫道:“噫——吁——嚱——!”

    这一声叫得阴测测、惨戚戚,牧九霄听了竟也心头一紧,未及开言喝骂,又听那边厢贾逍遥应声叫道:“呜——呼——呀——!”嗓音沉郁雄浑,震得满山林木萧萧发抖,人随声到,一对枯瘦的手掌直拍牧九霄胸膛,招数朴拙,气机悠长,颇有几分大巧不工之意。

    牧九霄出掌迎击,纵声叱咤,响同惊雷,怒道:“老子活得好好的,两个孝子贤孙哭哪门子的丧?”

    悠游二仙充耳不闻,只管长一声短一声地叫个不停,“噫吁嚱”和“呜呼呀”响彻山林,直把牧九霄气得暴跳如雷。胡贾二人一经联手,不但声势陡增,威力也格外惊人,牧九霄以一敌二,转战数合便觉有些不妙,暗想这两个老家伙不知暗中加持了什么诡异道法或者符咒,竟能将自身气机收敛大半,出招时几无征兆可寻,令他应对起来必须加倍留神,长此以往定然大耗心神。

    没等他想出破解之道,悠游二仙忽然拳风一变,胡容与凝重沉实,贾逍遥轻灵飘逸,二人的风姿气韵俨然来了一个对调。偏生他们转圜得极其自然,毫不造作,依然是刚柔并举,水火相济,不但没给牧九霄可乘之机,反而大大扰乱了他的心思。

    牧九霄神色一变,暗道:“这两个老家伙久负盛名,果然有些门道儿,看来今番要费些周折了。他奶奶的,老子只道瞒过了天劫便可万事无忧,没想到凭空生出这许多麻烦来。总归是先前有些大意了,若在那山洞里多住几日,采完了小丫头的元阴,大功告成之后再出来,别说这区区‘悠游二仙’,就算是平遇古、雷太阿亲至又算得了什么?”

    转念又想此地终究不大太平,除了封九辰随时可能返回之外,自己遭逢天劫的消息既已传开,正邪两道不知还有多少人正向这里杀来。虽说自己修为已复,并不十分在意这些扰攘,然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唯今之计,只有尽快打发了这两个老家伙,然后采了乐钟琪的处女元阴,炼成无上神功,到那时便再无可虑之事了。

    想到得意之处,牧九霄不觉心火熊熊,神采奕奕,猛然仰天长笑,压过悠游二仙哭丧一般的呼喝声,随即使出十余招凶险道法,迫得二人暂处守势。

    牧九霄离开茅舍之时,杨乐二人仍旧叠在床上,彼此肌肤紧贴,犹如浆糊黏住的一般,就连两颗怦怦大跳的心儿也是同一节律。

    乐钟琪强作淡定,既知无法摆脱这般窘境,便收束心思不去多想此间的尴尬,转而凝神倾听外界动静,牧九霄与那批邪派人物的厮杀、与悠游二仙的交谈都被她听在耳中,随后窗外轰响不绝,啸声迭起,牧九霄又跟胡贾二人展开激战,她心中不免一喜,只盼那两个老头儿能将牧九霄这恶魔活活打死。

    然而牧九霄虽以一敌二,声势却丝毫不弱,大呼小叫地从黎明一直打到傍午,竟未有丝毫倦怠迹象,听得乐钟琪不免心焦。此外她的处子娇躯极是敏感,上面压着一个少壮男子,任她再怎么移思转念,也无法抑制渐趋强烈的烦躁迷醉之感。时刻一久,胸口也被他压得颇觉气闷,起初还能匀净呼吸,后来禁不住咻咻直喘。

    杨苦尽却别有一番苦处,他原本就是被尿憋醒的,眼看着辰光一分一刻地熬过去,只觉膀胱都要胀爆了,偏生身子就像魇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只急得他拧眉闭眼,痛苦不堪。更倒霉的是他身下还垫着一个温软香馨的绝色佳人,血气方刚的少年儿郎当此情境怎能无动于衷?难免要萌生一些奇异的感触,这股情火一经引燃,即便他心术再正也按捺不住了,脐下数寸处连憋带胀,很快便生出一种极为雄壮的变化来。

    乐钟琪虽说从未经过人事,却终究不是白痴,察觉他下身的异状后登时便有明悟,一时间惊愕、羞急、愤怒、气苦……百感交迸,难以尽述,只恨不能向苍天暂借神通,一掌将这无礼少年打飞出去。旋又想到自己珍守了二十一年的清白之躯只在这几天内便被他有意无意之间触摸已遍,即便未失贞洁,总也是大打折扣了,此事倘被外人获知,自己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想到伤心处,晶莹的泪花又自秀目中泛起,两行清泪迅疾淌下。

    杨苦尽看着她泪盈盈的双目,心中惭恨无已,怎奈形势比人强,任凭他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有什么妙策可以镇伏下体的叛乱。惶急之中尿意更难忍耐,他整张脸都憋成了酱紫色,几次三番脑中一晕,险些就要把持不住,酿出更加唐突佳人的大错来。

    时令正当酷暑,两人心急体热,大汗淋漓,早已湿透重衫,肌肤相接处更是湿腻腻的如同被水浇过一般。杨苦尽额头忽有一滴汗水痒痒地滑了下来,经过鼻梁正落在乐钟琪小巧白嫩的鼻尖儿上。乐钟琪又惊又厌,慌忙闭上眼睛,心里暗暗祷告,他可千万不要擤鼻涕、流口水才好。

    又过许久,忽听贾逍遥沉声喝道:“你们这些鸟人好不识趣,鬼鬼祟祟地躲在林子里干什么?难不成都是牧九霄的帮手吗?”

    一个正气凛然的嗓音应声说道:“老前辈误会了,牧九霄这厮作恶多端,凡我正道门下人人得而诛之,咱们跟这路人不必讲什么江湖规矩,大伙儿并肩子上啊!”十多人轰然应和,杀声大作。

    胡容与怒道:“龟孙子们打错算盘了,咱老哥儿俩乃是圣教门下,跟你们狗屁正道不共戴天,你们这个现成便宜可捡不着!”

    牧九霄扬声笑道:“妙极,妙极。老子跟你二人打了半天,总算听到几句顺耳的言语。这批狗崽子自命正道,心术却一点儿也不正,咱们也不必讲究什么江湖规矩了,先合力灭了他们再决高下!”

    胡容与道:“也好,他们共有一十八人,咱们每人杀六个,且看谁先完事儿。”

    牧九霄却道:“还是牧某杀九个、你们杀九个来得公平些,多说无益,这就开工吧!”

    话音未落,先前那个正气凛然的嗓音便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当场毙命,他的同道中人惊怒叱咤,各出全力施展法术,风声雷声惨叫声,声声入耳。

    山林里正邪恶斗打得极是惨烈,茅舍内杨苦尽天人交战也绝不轻松,此刻他已被尿憋得几近疯狂,除了严防死守之外再也想不起旁的,原本动弹不得的身体竟然渐渐抖了起来。

    原来牧九霄知道他没有道行,点穴时着力甚轻,过了两个时辰,被封的穴道竟然自行解开了。乐钟琪想明此节不禁心中一宽,暗想终于可以解脱此等羞辱了。可是杨苦尽血脉初通,仓促间难以尽复旧观,趴在她身上一抖一抖的,情状十分不堪,尤其是他下体那根坚挺的异物,隔着衣裤在她娇嫩的私处接连顶撞着,只吓得她魂儿都没了。

    杨苦尽越抖越厉害,最后“啊”的一声大叫,两手在乐钟琪胸口一撑挣起身来。可惜他肢体久未运动,转折极不灵便,没等爬开便失了力道,重又摔在乐钟琪身上,鼻尖还磕到了她火热的双唇。

    乐钟琪被砸得气息不畅,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哼,险些昏死过去,心里连羞带恨,眼泪就像断线珍珠一般鱼贯滚落。

    杨苦尽不敢乱动,咬牙歇了一会儿,回复一点力气后猛然翻转,“噗通”一声滚到了床下。当此危急存亡之秋,也顾不上疼痛了,爬起身来仓皇奔到门外,在最为紧要的关头脱下裤子,畅快淋漓一泻如注。

    这一泡尿源远流长,足足泄了半刻光景,直尿得杨苦尽脚都软了才告罄尽。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只觉三魂七魄总算归了位,略微舒活一下筋骨,又想到这半日来和乐钟琪在床上的种种尴尬情状,自惭自恨无以复加,暗道:“我竟那样对待一位姑娘家,真真不配做人了。”

    虽说他当时也是身不由己,此刻却无法释怀,左右开弓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又将脑袋在墙上撞了几下,良心还是不能安定。正不知该如何惩罚自己才好,猛听得南边山林中又传出牧九霄粗豪的声音:“啊哈,又来了一批专诚送死的废物点心,二位,咱们接着杀吧!”

    杨苦尽闻言心头一惊,又见林梢处各色光芒缤纷闪耀,闷雷般的声音轰响不绝,这才想起牧九霄正跟敌人厮杀,一定无暇顾及这边,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想到这里再也顾不上旁的,转身奔进屋内,抱起乐钟琪撒腿就跑。

    乐钟琪吓了一跳,只道他半日来与自己耳鬓厮磨挑动了淫心,恢复行动后便要对自己下手,正在忧急,却听他悄声问道:“咱们该向哪里逃啊?”

    乐钟琪愣了片刻,见他神情惶急绝非作伪,这才放下心来,旋又记起曾听那齐大哥说过,凌霄派门人正在离此以东两百里的山林中搜寻牧九霄,于是向东边飞了一个眼色。

    杨苦尽会意,将她牢牢抱住,快步奔入林中,耳听牧九霄呼喝之声似乎就在脑后响起,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脚下跑得越发匆促,只恨爹娘没给自己安上一对翅膀。

    这一番奔逃就像是被恶鬼追撵着一般,虽然狼狈却也不失迅疾。杨苦尽一口气跑出三十多里山路,只觉心子都快跳出来了,气喘吁吁地在一片密林中收住脚步,将乐钟琪轻轻放在长草上,倒在一旁暂作休息。

    乐钟琪望着树梢上沾染的晚霞渐趋黯淡,林隙外的天空也越发深沉,偶有归巢的山鸟扑簌飞过,惊落一片树叶悠悠荡荡飘了下来,掉在草丛中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声息。她看着听着,蓦地觉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倦怠,好想在这幽静的山林中沉睡下去,梦中忘却了烦恼,醒来摆脱了纷扰,不必再去修真成仙,替天行道,就这样归隐山林,恬淡一生岂不是好?

    正自浮想联翩,陡觉左右“肩井穴”同时一痛,如有两柄利锥刺入体内,只疼得她“啊”的尖叫一声跳起身来。

    杨苦尽闻声回头,见她双手紧握着肩胛,摔倒在地婉转挣扎,口中不断发出极为痛楚的呻吟声,赶忙起身问道:“你怎么了?”

    乐钟琪花容扭曲,冷汗涔涔,强忍着剧痛颤声说道:“快……快带……我走!”

    杨苦尽不知牧九霄点她穴道时附加了两道真气,此刻真气感应到主人的召唤,立时活了过来,像两条灵蛇一样在乐钟琪经脉间狂钻乱咬,虽然她被封的穴道也因此得以解开,但这份痛苦却委实难以承受,不消片刻便痛得她神志恍惚,清脆的嗓音也喊得有些嘶哑,断断续续地道:“快……快跑……”

    杨苦尽暗叫不妙,上前抱起她继续逃命。走了不到一刻,那两道真气猛然钻进乐钟琪背脊要穴,这一下当真是痛入骨髓,乐钟琪耸肩昂首,“啊——”的一声惨叫,十指深深抠入了杨苦尽的肩肉。杨苦尽吃痛不过,失手将她推了出去。

    乐钟琪掉在地上,惨叫声仍未止歇,四肢也痉挛起来。杨苦尽看得心痛无比,扑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眼中不觉流下泪来,带着哭腔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乐钟琪秀发凌乱,眼神空茫,张着嘴巴大口呼吸,挺俏的胸脯急剧起伏着,许多时方说出一句话来:“快……快跑……”

    话音未落,猛听一个粗豪的声音喘息着狞笑道:“快跑?哼哼,就算你们跑到天边,老子也能把你们抓回来!”人随声落,赫然正是牧九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