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龙腾潮涨,惊起春衫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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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思绪不宁,无心写作,于网上逛荡之时,突发奇想在QQ中搜索昵称:‘孤城冷月’,岂料竟不下十余人,呵呵,重名的太多了......当初起笔名时想到这个名字其实含有两层含义:

    其一,对古龙致敬,冷月素来喜他书中的叶孤城,倘若紫禁之巅那一战叶孤城并非一心求死,而是全力施展天外飞仙,西门吹雪决然接不下这一剑破七星的神妙剑法,未能看他击败西门吹雪,心中多少有些遗憾。

    其二,契合仙人之气,绝尘而去,杳杳无影,唯余一轮寒霜冷月映照着寂寥孤城,何等洒脱不羁,令人不胜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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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江狂洪如猛兽出闸,泛滥成灾,横扫四合,难以琢磨究竟为何素来风平浪静的赤江竟会骤变至此。

    水势不歇,易凡如火上之蚁,虽然着急,却束手无策,依此情势,片刻之后,便要水淹临江!

    湍急洪流陡然化分为两股,一股向着临江县汹涌而去,劲势不改。另一股则直指易凡!

    易凡所料未及,一只嫩手却已搭上他肩膀,擎着他一个七尺男儿,如凌风飞空,飘飘而逃。

    少年心中真是滋味难受,想他也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儿,但遇到这人力不可抗衡之事,纵有万丈豪情也消于无形。

    “哎呀!”

    那擎着易凡的女子蓦地发出一声惊叫,易凡随之重摔在地。

    随之,一个老者之声怒道:

    “唉!你是哪家的丫头,不通礼数,老乞丐我刚躺下休息就来扰我清梦!”

    那擎着易凡的女子也不示弱,反唇相讥:

    “狗趴地上,本姑娘如何瞧得见?!”

    易凡觉出那老者声音耳熟,疑惑间望去,竟是那掳他到龙王庙的怪老头!

    此刻怪老头正惬意的在树荫下躺着,眯眼望着易凡,易凡这一惊不小,脱口而出:

    “咦?老前辈你怎么还活着?!”

    方才出口,少年便知此言不妥,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不知如何是好。

    果不其然,那怪老头一听这话,登时瞪眼气道:

    “看你小子深藏不露,以为你是个好东西呢,原来除了漂亮姑娘,也爱咒骂老人家,真是晦气!”

    “......老前辈何出此言?何来......”

    话还未尽,少年正瞥见一旁那玉立婷婷的艳逸身姿,将那未及说出的“女子”二字又生生吞回肚中。

    “老头,这次你可猜错了,我和这位易公子毫无瓜葛,反倒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呢!”

    易凡细看之下,惊道:

    “是你?!”

    怪老头望了望惊诧无比的易凡,又望了望分明也愁虑重重,却又欲盖弥彰,强颜欢笑的女子,:

    “小丫头,本事不小,可惜这次惹上了最最不该惹得人物,算是完啦!”

    少年不知所云,追问道:

    “惹了谁?”

    老头子尚未开口,便听一个女子寒声接口道:

    “龙宫!”

    众人眼前骤然一暗,乌云蔽日,潮声四起,轰轰隆隆,如千军万马飞驰。涛浪排叠涌起,高及数丈,大有气吞万里,所向披靡之慨,震慑人心!

    涛浪逼至近前,遽然两分,一个美艳的女子飘飘浮空而出,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众人眼前为之一亮。

    目光与之相遇,只觉她“巾帼不让须眉”,眉目间似有一股男子刚强之气,在额间生有一根短角,更添艳色。

    她一脸傲色向着易凡道:

    “本宫乃赤江龙王之女梦瑶公主,尔等凡人,无礼之至,毁损龙王像,胆敢冒犯我赤江龙族,罪不容赦,还不束手伏诛!”

    易凡登时怔住,此时方知,原来这世间除了妖邪,龙王也确实存在,那诸如玉皇大帝等神明又是否真在那天上的凌霄宝殿呢?

    怪老头一掌拍地,翻身而起,须发皆张,怒目相视,斥道:

    “龙王像被毁不过一人之过,为何水淹一干无辜丐帮弟子仍不罢休,更要毁去临江县!”

    梦瑶公主冷笑一声,恨恨道:

    “汝大难不死,应觉万幸,不想竟如此狂狷,口出妄言,不思悔改,殊无敬慕之情,委实悛恶不赦,理当同诛!纵使龙王像未损,汝亦难逃干系!”

    怪老头被她一通训辞说得七窍生烟,义愤填膺,竟尔咳嗽起来。

    “公主此言差矣,凡人尊敬神明之情只需藏于心中,处处显露岂不虚伪?更何况......赤江龙族如今此举,牵连无辜,实无可敬之处!”

    梦瑶公主这才注意到易凡身后那名灵气逼人的女子,目光不禁为之凝固,两个绝色女子久久相视不语。

    女子爱美,人皆尽知。越美的女子,见到姿容不相伯仲的女子,便越发另眼相视,更且暗下比斗容貌高下。就连龙女也难逃此理。

    她二人同样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同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只是气质迥异,一个柔质含刚,一个娇柔清灵,各擅胜场,难分轩轾。

    “汝乃何方妖孽?!”

    易凡顿闻梦瑶公主此言为之一惊,身边这女子是妖非人?!怪老头却似早已知道一般,无动于衷。

    少年回想前事,茅塞顿开。

    “难怪那两个强盗一见你就如惊弓之鸟,原来你是妖!”

    身边那“妖女”竟坦然受之,轻声笑道:

    “那你可后悔当日说我无理取闹,不可理喻了么?”

    怪老头一拍易凡肩膀,肃声道:

    “没空废话了,看看那儿!”

    却见江洪距临江县城已不足半里!

    “老头,这儿交给你应付,我去阻挡洪水!”

    “妖女”随即化作一道霞光,迅疾无比,掠空而去。

    “哼!自不量力,妄图以低微道行,与我龙宫争锋!”

    怪老头对此颇为不屑,随口道:

    “一个不行,两个总成了吧?”

    而后又小声向易凡说了句令人哭笑不得的话:

    “我看这什么龙女年轻得很,我一个糟老头子也没什么办法对付,倒是你少年英俊,尽管使出风月场上的手段,放洒脱些!”

    “......”

    少年本想有这个武功高绝的怪老头相伴,梦瑶公主若要动他,好歹也有个倚仗,不及挽留,老头轻功一经施展,纵跃数下霎时无影。

    梦瑶公主并不阻拦,冷笑道:

    “无知凡人,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何妨,不过是送死罢了!小子,你既留下,便快快受死吧!”

    易凡此时真真欲逃无路,但听梦瑶公主呼自己为“小子”不禁奇道:

    “瞧你也不过十七八,怎就叫我‘小子’?!”

    “凡夫俗子,果真见识浅薄,本宫已有百岁之龄,看尽几度沧海桑田,阅遍世间万事,岂是尔等不敬神明,坐井观天之辈所能明白的!”

    “......敢问公主可曾出嫁?”

    易凡此问不过随口之言,不想梦瑶公主竟顿时容光失色,黯然低首,涩声道:

    “他......已经死了......”

    伴着话音,她那刚强威势亦舒缓几分。

    妙眸中流露出的几分悲切,似是追忆,又似遗憾与惆怅。

    易凡不明就里,切中了她心中痛处,不曾想到,梦瑶公主眼中渐渐又转怒色,那是由心而生的愤火!

    “男子俱是负心薄幸之人,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本宫生平最恨的便是男子!我要杀!杀尽这些反复无常的可恶男子!”

    这声怒喊,似是将蕴藏许久的愤懑抒放!少年却不由打了个寒噤。

    怒声方歇,远处喝声遥遥传来,振聋发聩,竟将周遭潮声掩去。

    ......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这声问言出自一个俊洒男子之口,听来多少有些妒意。

    只见他头戴金丝蟠龙发冠,身披寒鳞银甲,腰束一条雕龙夺珠玉带,面如凝脂,双眸若岩下电,长身立于涛浪之上,仙质飘飘,朗朗如日月之入怀,真有神仙气象。

    但“妖女”似乎并不在意,颀身而立,右手执着一支错金毫笔,霞光萦绕,眼中秋波流媚,抚着额前青丝,望向那男子。

    “阁下又是何人呢?”

    二人四目相对,静默时许,那男子目中不禁然迷乱渐生,意气风发的面容也渐渐柔化,温言道:

    “吾乃赤江龙王膝下长子――旭明太子!”

    “哦,原来是龙太子,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说完,“妖女”便敛衽福身,身姿柔若无骨,更添销魂,旭明太子眼中迷乱更甚!

    “太子方才说奴家从贼,奴家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何来从贼之说?太子莫不是玩笑之语?......”

    此时旭明太子全然为媚术所惑,自然应承道:

    “姑娘貌赛天仙,生平仅见,除家妹梦瑶外少有人能及,如许女子岂会同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一同犯下这滔天大罪,不过......”

    “不过?”

    “......不过,你来阻我去路休怪我不怜-香-惜-玉!”

    惊变骤起,旭明太子浑浊目光倏然清朗,冷哼一声,手中辉芒闪动,化出一杆一丈六尺长黑缨玄铁枪,招还未出,便听一个老者嘿声笑道:

    “怜香惜玉那是君子所为,龙太子不愿怜香惜玉分明是自承‘假君子’,实则是真‘小人’,既是‘小人’就难怪要行这水淹临江,殃及池鱼之举了!”

    旭明太子面上青气一涌,勃然变色,喝道:

    “何人胆敢侮辱本太子?!还不现身!”

    “啧啧......看不见?唉......看来你是白长了这双龙招子!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妖女”听“他”两番讥讽旭明太子,惊畏之心豁然一扫,掩口嗤笑不住。

    男子最是羞于丢人,更且是傲气十足,地位超然的旭明太子在一个明艳无俦的女子面前。

    “区区旁门左道障眼之术能奈我何!”

    旭明太子横枪一扫,烈烈狂飒鼓动,身周江潮四向狂涌,覆及八方,声势浩大。

    “妖女”飘退丈许,柳眉微蹩,执笔挥洒,于虚空绘出一座深潭,潮水一至便尽数泄入潭中,不得欺近半点。

    旭明太子冷冷蔑笑,抡转长枪,奋力一刺,一道如电锐芒暴射而出,地面炸出一个偌大土坑,深潭亦破散无踪。

    “妖女”术法转瞬即破,面上却不露半分讶色,不退反进,手中毫笔倏然射出,一化二,二化四......往复衍化,渐次铺天盖地,密如暴雨箭簇疾射而至,便是卷起的江潮也不能阻。

    旭明太子长枪舞圈,散出千百光华,“妖女”攻势骤然消颓,锋芒尽失。

    “这女子道行非浅,幻术百出,诡谲多变,不知在何处修行。”

    旭明太子乃赤江龙王长子,生来黩武,枪术精湛,法力高强,驰骋于江海,斩杀邪魔无数,威名赫赫。又兼之相容神武,天下各龙王膝下之女无不倾心于他,可惜旭明太子自负无比,择偶之心虽有,但各海龙女都难入其法眼,故此百年来未有娶妻。

    今日却不同,自他见到这个“妖女”的第一眼,便被她身上散发的灵韵所倾,嘴上虽然义正言辞,但心中却已有娶其为妻之想,故而久久未下重手,否则“妖女”早已在那杆黑缨玄铁枪之下香消玉殒了。

    “妖女”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奈何他,又觉出他未尽全力,当下且战且退,转攻为守,以图自保之余批亢捣虚,忍待良机。

    初时尚可应付,但时日一久,气力将竭,体内真气运转不畅,术法难施,不由陷入困境。

    旭明太子见她分明已无计可施,却仍拼死相抗,于是劝言道:

    “姑娘何必如此执着,不过是一县之民罢了。”

    话音方落,那个屡次出言讥讽旭明太子的老者又出声道:

    “身为赤江水族龙太子,竟视人命如草芥,难道便无半分愧感?”

    旭明太子素来自视甚高,今日被人出言奚落却偏偏口角之争非其所长,无话反驳,一张雪玉之色的面容顿时挣红,鼓足真气大声喝道:

    “你到底是何方妖人,数番污蔑本太子,若有本事出来接我三招!”

    盛怒之下,手中长枪豪光顿起,心乱气分。“妖女”见此良机,不容错失,立时积蓄残力,骤起发难!

    旭明太子不料她竟仍有余力反击,一时不慎,虽然躲过杀招但英伟俊容之上却留下一条近寸伤痕,鲜血溢出,瞧来与人血并无二异。

    旭明太子虽然爱怜佳人,但更在乎自己无暇面庞,此番无异于火上浇油,怒不可遏!

    “妖妇尔敢,我要将你们杀光殆尽!”

    狂怒之下,法力尽展,滔滔江洪爪牙显露,掀起十丈大浪此起彼伏,串联成接天水幕。“妖女”方才一击余力耗尽,只得随波逐流没入浊浪之中......

    旭明太子傲然屹立涛浪之巅,擎着冷笑,傲然俯瞰着城中众人因惊慌而扭曲的面容。

    ......

    “不可!”

    易凡被梦瑶公主以术法困束,眼见临江即将遭难,顿时惊声怒吼。

    “哼!要怪便要怪你,是你牵连了这些人!”

    耳边那梦瑶公主的无情言语飘入耳中,犹如刀割之痛,心中愤火狂烧,面目随之狰狞凶恶,死死盯着龙女,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

    “你-枉-为-神-明!”

    怒火心生,腹中热气上涌,真气依循周天往复窜行体内,身上禁术骤失效用,梦瑶公主惊愕间,不防被他一拳击中,顿时剧痛难当,飘然飞退。

    易凡此时神志不清,不由自主挥洒拳脚,将四周浪潮迫开一丈之外。梦瑶公主不知为何他突然厉害至此,口念驭水诀,鼓起风浪冲向易凡。

    易凡出手章法无度,此时已是真气驭人,而非人驭真气,潮浪袭来,一掌拍散,梦瑶公主先时惊异,故而法力只使出三四成,此时渐渐心定,全力施法。

    但闻一声苍龙长啸,悠悠不绝,排空冲云,风息云开,潮水遽然如沸水翻涌,天色登时更暗,放眼望去晴日苍茫已被乌云遮蔽,积云厚重,不露一丝日芒。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