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羊倌听了贺明的叙述,高兴的说:“兄弟,你算是走对路了。共产党的主张好!这下子咱老百姓可就有盼头啦。我吧,过去被强迫参加过伪国兵的训练,因为违抗外国人的命令,后来被开除了。这么多年放羊手头上没有离开过枪,论玩枪我还懂个一二。啥时候咱们队伍一开到,我就跟你一块闹革命去!”
李羊倌接着告诉贺明:“听说日本投降了,咱们老百姓的高兴劲儿还没过去,这一带就开来一帮队伍。他们到处宣扬,说是蒋介石派来的‘国民党军都山先遣队’。其实呀,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全都是收编的当地土匪、地主还乡团。他们的正司令是前伪满洲国佳哈镇警察署的署长牛耀宗,人们都叫他‘牛大胡子’。参谋长姓肖,也是个小日本汉奸,人们管他叫‘笑面虎’。先遣队下面有四个大队,第一大队队长是龙门所的土匪头子黑瞎子林生,第二大队队长是白河的大地主仇行,第四大队队长是玉皇山的土匪头子两头蛇。咱们营子的地主冷半川,也弄了个三大队队长的职位。最近,这老家伙带着人到处捉杀县、区、村干部,搅闹的沿河各营子不得安宁。因为他杀人有功,才又被提升成先遣队的副司令了。”
他喘了口气,问贺明:“还记得冷家大管家狗命鬼赖波的模样吗?就那小子的那份尊容!日本人在的时候,当过日本人的特务队长,现在又变成先遣队的便衣队长了。他手下最臭名的两个狗腿子,号称便衣队‘哼哈二将’。一个外号叫‘金头苍蝇’,另一个外号叫‘周二拍’, 那俩小子整天就是到处敲诈、欺压百姓,乡亲们都恨死他们啦。”
贺明听到这儿,气忿地接过话头:“简直是蒋、伪、匪、地痞合流,一帮害人精!”
李大娘犯愁的对贺明说:“咳!这当下是这帮缺德行的折腾鬼得势力,不知到啥时候,咱老百姓才能过上安稳消停的日子呀?”
贺明安慰她说:“干娘,您等着吧,等咱们的队伍开过来,把土匪、恶霸都消灭掉,那个日子不会太久了。”聊着、说着,羊倌倒到一边呼噜着了,干娘也躺下歇了。
夜深了,躺在炕上的贺明,睁着双眼望着窗外的星星,脑海中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母亲在冷家做帮工。一次,因为肚子饿了,我便去找母亲想要些吃的。刚走进地主家大门,就见冷家小少爷正拿着大块的糖糕斗狗玩。望着地上新鲜诱人的糖糕,我忍不住走上去,捡起一块儿送到嘴中。地主小少爷看见了,立刻坐到地上哭嚎起来。
地主婆闻声跑出来,问明事由,恶狠狠地逼到我跟前,厉声骂道:“呸!小兔崽子!快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要不然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巴子!”
当时的我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儿,顶撞她说:“你们喂狗的东西还不许人家吃?”
地主婆恼怒了,没头没脸的打起我来,嘴中还嚷嚷着:“小兔崽子,你还敢犟嘴!看我不打死你!”
正在忙活计的母亲闻讯跑过来,跪到地主婆面前,苦苦央求她:“太太,他一个小孩子家不懂事,不值得跟他动肝火,当心气坏了您的身子,还是让我来帮您出气吧。”说着,母亲起身,拉过我,含着眼泪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快回家去!再不许到这儿来闯祸。”
晚上,母亲回到家,紧紧地把我搂到怀中,抚摸着我的脸,心疼的问:“娃,还痛不?娘对不住你。以后千万记住,乖乖的在家玩,那个家不是咱们去的地方啊!”
望着母亲满是愁容的脸,我默默地点头应允。可是,不一会儿,又不服气的开口冒出一句:“哼!地主们就是不讲理,等我长大了,非教训他们不可。”
“小人家的!在外边可不能这么胡说。让外人听到可不是闹着玩的,咱惹不起啊!”母亲紧忙阻止我。
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父亲,突然开口说道:“听说关内有红军,他们主张‘打土豪分田地’,是咱们老百姓的好队伍咧!可惜我岁数大了,等娃长大了,去找红军吧。”
“嗯!我要当红军,把队伍带过来,把冷家的地全分给营子里的人,让大家都有饭吃,再不用饿肚子。”
“哈哈!我娃子真是了不起!”父母爱怜地夸赞着我。
朦胧中的贺明,仿佛又看到父、母亲微笑着看着自己、抚摸着自己。感觉母亲拿着一把扇子为自己驱赶着蚊子,于是,舒服地、慢慢地沉睡过去。其实,那是干娘李大娘正在摇着蒲草扇子,为贺明逐赶着蚊子。
临近黎明时分,贺明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一骨碌爬起来打算去茅厕方便。刚刚打开房门,忽然听见营子里的狗乱吠起来,从狗的叫声判断,似乎外面来了不少人。是敌人吗?情况紧急容不得思索,他急折回屋中,唤醒干娘和羊倌哥。
李羊倌爬起来跑到院子中,听了听,又忙返回来,慌张的问贺明:“肯定是那帮狗崽子们来搜营子了。我们是百姓,谁也咋着不了,你可咋办呢?”
干娘听了,慌急的催促贺明:“娃呀,快走吧!赶紧离开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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