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懒得理小军这些屁话,他觉得经过这件事后自己好像长大了一些,有好像和原来没什么两样。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事都明白,又好像一切还是那么的稀里糊涂。总之心里好似老搁着一团浆糊。
乐天和小月斗嘴吵架,那真可谓见缝插针司空见惯,好像就没有见面不吵的时候。可那是过去,经了这事后,乐天现在可安分多了,见到小月就好像见到鬼似的,总是躲着走,生怕被她撞到一样,可鬼使神差似的现在小月总是冷不盯的出现在乐天的面前,当目光对视的时候,乐天总是第一个败下阵来,而在这以前顶不住的往往是小月,可现在却反了过来。每每这种时候,乐天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紧张,那种感觉是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的,脸先是不断的发热,然后是身体不住的抖动,最终传到了腿上,两腿就好像得了软骨病似的,如果不是急时避开小月尖刀一般的眼光,没准乐天真有瘫倒在地的可能性。
乐天自然不习惯活在这种具有怀疑和侵略性的眼光下,身处这种环境让乐天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不过乐天也有他自己的办法,比方说他再也不像以前老是去学校那么早了,以前去早是纯粹为了玩,可现在他不敢了,他和小军总是拿得很准,准到什么程度,还真有些令人难以置信,每当第一遍预备铃打响的时候,乐天和小军就刚好进入教室。最后一堂课还差几分种就要下了的时候,他俩已经提前收拾好了东西,随时准备着冲刺。就连课间活动的空儿,乐天也是爬在课桌上装睡。小月几次想堵住乐天问个清楚,可是也没找着机会。可能就算他堵住了乐天,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就算开了口也知道问些什么。
都开学几天了,可乐天一直也没有进入状态,心怎么也不能静下来,一种无名的压力总好像笼罩在他身旁,整天浑浑噩噩不知所措的样子。
新的学年,倒是有了些新的变化。班主任换成了一位姓熊的女老师,再一个比乐天高一级的村长的儿子没考上镇上的初中,留了一级,正好和乐天还有小月他们一起了。这家伙就是王学年,那个曾经欺负过乐天和小军,而后又被他俩打的头破血流的好一位。
这些变化乐天是知道的。
在别的同学努力打听那位新来的熊老师的来历和喜好的时候,乐天还是那种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对这些东西他一直显得有些漠不关心。他总觉得不管是谁当老师,像他这种学习不好,又不会讨好老师的学生,无论那个老师都一个样儿,自己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当别人都在为明年如何用功考上镇上初中重点班的时候,乐天反倒想的是怎么把今年给混下去,奶奶是越来越老了,供自己上学实在是不容易,他想如果明年考不上初中,那也算小学毕业了,也可以找个事做了,这样奶奶也不至于太累。
现在还和他一起瞎混的除了小军,我想再也没有别人了,他除了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和知己外,在这个空旷的校园里,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就算还有那也只剩下了那令人费解的小月的目光。
乐天还和以往一样一副自由自性的样子,进入这个学年以后,同学们好像一下子都长大了,每天一进入教室就好像进入了战场,一股死气沉沉的样子,当乐天从讲台以经过,只见得底下黑压压一片人群,听到是纸与笔强烈的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还是自由散漫的乐天,明显的有些不合适宜,每当看到这样的景象,在他心中便也生出一种复杂来,那是淡淡的心酸还是孤独的忧伤,还是两者皆有之。乐天一时间也弄不清楚,反正一怪怪的不舒服的感觉总好像漂在他的心头。
还有一件不得不说的新鲜事儿,就是那个被乐天和小军扁过,没考上初中,现在留级的村长的公子学年。他家买电视机了,而且还是村里独一份儿。
虽说学年那小子比乐天他们高一级,还是村长的儿子,他家在村里也算是有钱人家了,可是乐天和小军在整个校园里总显得比他要耀眼。再说他现在还是个留级生,虽然说都是同村的学生,低头不见抬头见得,可是他必定是进入了一个新的集体,所以起先还是比较谦虚谨慎的。
对同学们还算客气,对那曾经是对手的乐天和小军那更是不用说了。
邀请大家到他家看电视也是一定的。要说这电影乐天不是说没有看过,可是这电视乐天却还第一次,大概同学们也是第一次看到吧!
小军他爸,专门找一间房放这台电视机。乐来还清楚的记得那时来看新鲜凑热闹的人特别多。
有老人、小孩、小伙子、大姑娘,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把屋子挤得个水泄不通。
那时的电视节目那真叫好,为什么好,就是不像现在的电视那样商业化,广告也有,不过很少。就是与环境不怎么好,整整一屋子人,空气中什味都有,汗骚味儿、臭屁味儿、男人的烟味、孩子的尿味……
可在当时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乐天总觉得当时挺可笑的。
那时最受欢迎还要算港台片了,像《射雕英雄传》、《霍无甲》……当然还有一些好看的动画片比如《黑猫警长》、《葫芦兄弟》、《一休》……可乐天最爱看还是《西游记》就算到如今他也觉得还是挺好看的。
那电视还专门找人用钢管焊了个架子,外面还配了锁,村长也就是学年他爸还委派了专人管理这台电视,什么时候开机,什么时候关机,都是有时间的,弄的像个电影院似的。
有了电视后,学年就更神气了,老是给同学们吹嘘得不行,仿佛他家有个电视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似的,可这都算不上什么。小孩子吗,有点儿沾沾自喜这也正常,可是学年那小子睢不起人的势力样儿让乐天很是心里不爽。乐天心里为什么不爽呢?是这样的,学年就连看个破电视也把人分成三六九等,起先大家都是可以到他家看的,可到了后来,他只让学习好的,在班上当干部的,还有就是会拍他学年马屁的人,只有这些人才有资格到他家看电视。
乐天最讨厌这一套儿,他心想你要让人看就看,不让看就算了,虽说这电视节目吸引人,可当初没电视还不是照样活,什么人吗这是。
乐天不去看了,小军自然也就不去了,学年假惺惺的叫过他们几次,可他俩说什么也不再去了。乐天最终还是被小月给堵住了。
你怎么不去学年家看电视了。这是小月堵住乐天时说得第一句。
不去,就是不想去了,咱学习不好又不当官,没资格去呗。
我看不是吧,你是不想看学年那张脸吧?
就算是吧,那又怎样,又不管你的事。
小月认真的看着乐天,缓缓的从衣兜里取出一只手帕来,在乐天的眼前晃了晃。
乐天上前去抢,这是我的,还给我,我的手帕什么时候跑到你手上去了呢?
小月看到乐天来抢手帕,就立马把它给收了起来。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手帕,你有什么证据。
就凭这香味,这是我放在玫瑰叶下压出来的味道,我搞的我知道。
小月拿出手帕来,闻了闻,还真是没错,是挺香的。我说这是我的,这是我原来给你用过的,不信你看这上面的角上还有一个月字呢?是我妈专门给我绣上去的。你还记得那次集体大扫除吗?
记得,我的手被玻璃划破了,是你帮我包上去的,用你干净的帕子。
亏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用过后主把它给扔了呢?
怎么会呢?看到这个手帕我就不自然的会想起你的好来,怎么舍得扔呢。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我很感谢你那次对我的帮助。
看着乐天一副紧张到语无伦次的样子,和他那言不由衷的话,小月反倒是噗哧一下笑了。问到,那这香味是怎么来的呢?
你知道的我家院子里有要一珠玫瑰树来着,每当它开花的季节奶奶就会摘下好些花来,然后掰成一片一片的晒干,用那些干的花片来给我做枕头。我每天晚上就把手帕放在枕头底下,上学前就把他揣进贴身的底兜儿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香了,可能就是这个样子变香的吧。
乐天这一段还长说的连贯,可见他没有了先前的紧张了。
哈哈,还放在你贴身的衣兜里,真好笑,没见过像你这样细心傻瓜。
小月又把手帕晃了晃,问到你还想不想要?
想。
怎么不抢了?
你若给我自然会给。
你还会不会向从前那样爱惜它?
会。
你可想好了,这可是我那天晚上从我家的院子里发现的,你既然承认这是你的,那么就是说前那天夜到我家里去的贼就是你了。
乐天的脸下红到了脖子跟根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到底是不是你?小月问到。
乐天点点头低声说到:是小军硬拉我去的,对不起啊!
没事,小月笑笑说,我不怪你,可不许也有小次了,说完就跑开了。
落日的余辉,映在了乐天的脸上,映在了小月渐远的身影上,乐天忽然觉得有一种轻松的暖意盈满了全身。
远处一朵羞答答的玫瑰在悄然的开放。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