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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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边日出燃烧的云彩绚丽多姿,透过寒冷的空气,在雪地上折射出刺目的色泽,晃得人难以睁目,塞德里克公爵眯着眼睛清点了人数,除了有三个中年汉子稍稍动摇了,其他人都露出决绝坚定的神色站在原地。

    陆斯恩看着塞德里克公爵缓缓地走到他身前,默默地看着他。

    那种目光很复杂,通常可以看做一位看着儿子上战场的父亲那种既希望儿子建功立业,又希望儿子平安平静生活的矛盾心理反应。

    陆斯恩确实看到了塞德里克公爵那双有着不多血丝的眼睛里散发着某种担忧,但陆斯恩可不认为这位父亲的担忧仅仅是关乎陆斯恩在灵魂继承仪式里受到的死亡威胁。

    半饷之后塞德里克公爵从怀里掏出一本散发着淡淡的暗金色光芒的经书,交给了陆斯恩。

    “这是什么,父亲?”陆斯恩抚摸着经书织锦质地的表面,上边用雕版泥金印刷体描绘着一副天光灌顶的图案,翻开书页,一行行古朴的经文里透露出神圣纯净的气息,隐隐约约地似乎要渗透进他的灵魂深处。

    被那种光芒吸引,周围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陆斯恩注意到,即使是站在祭坛之上的安娜斯塔西亚都做出了一个惊讶的嘴形,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悦。

    “菲妮柯斯家族历代相传的法器,能够增强精神领域神术的威力,同时洗涤使用者的灵魂,以神圣的力量捍卫灵魂,即使是一位高阶神术师施展出来的精神攻击,它也可以抵挡。”塞德里克公爵面无表情地解说着,“虽然灵魂继承仪式里的死亡威胁更多的是由你心中生出来的幻影所产生,并非外来攻击,但它对你多少有些用处。”

    “谢谢父亲。”陆斯恩感激地道,然后紧紧地握住塞德里克公爵的手,仿佛一个桀骜不驯的儿子终于发现严厉的父亲对他的真爱,心中充满了悔恨,幸福,欣喜。

    “父亲,你居然将这么珍贵的法器交给他!”格罗夫又是嫉妒又是愤怒,他认为塞德里克公爵对陆斯恩一向的纵容是一种可以让他有足够理由心生怨恨的宠溺,如今居然在这样的场合,在这么多人面前将菲妮柯斯家族里赫赫有名的法器交给陆斯恩,他非常担心这是象征着塞德里克公爵属意陆斯恩将来掌握菲妮柯斯家族,否则这个三弟的性命凭什么获得比格罗夫与格里费兹两兄弟更重要的保护?

    来参加灵魂继承仪式的人,当然都不是两手空空什么准备都没有做,有些人专门研修了增强精神力量和凝固灵魂的神术,有些人会在神殿里祈求神迹降临,有些人会在隐修院里找一些高阶神术师施展护佑灵魂的神术,当然也有些人会携带法器,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获得像陆斯恩手中那样有效的法器,例如格罗夫和格里费兹两兄弟手中也有两件法器,但相比较陆斯恩手中那件却相差的不是丁点半截。

    “不要担心,母亲都安排好了。”格里费兹拍了拍格罗夫的肩膀,抑制着心中的嫉恨。

    陆斯恩瞟了一眼这两兄弟,当他来到这个世界时,知道自己居然有一个带着两个儿子的后妈时,就暗叹自己运气不好,他也试图以成人的智慧收服两个“哥哥”,却在几次卖弄之后发现,格里费兹和格罗夫顽固地坚持被康斯坦丝夫人灌输的概念“你们的三弟是你们一生最大的敌人”已经深入骨髓,两兄弟脑子里装满了名门世家内斗的例子,并且始终拒绝和陆斯恩多说几句话,康斯坦丝夫人这样的教育十分成功,让陆斯恩无奈地放弃了和两兄弟建立亲密关系,从而缓和康斯坦丝夫人对他敌意的计划。

    看到在塞德里克交给自己法器之后,两兄弟的反应,陆斯恩暗暗留心,虽然有安娜斯塔西亚照应,但那些辅助的神术师可都是菲妮柯斯家族精心培养的力量,要说他们之中没有康斯坦丝夫人的心腹,陆斯恩可不相信这位夫人能够在家族中获得仅次于塞德里克公爵的威望。

    当日晷指针的影子落在一个低头栖息的鸟纹图案上时,安娜斯塔西亚高声吟唱着,镶嵌着湛蓝色光泽宝珠的权杖上映照着天地的雪色,一个个如同岩浆熔岩流淌着的符文字在不死者的图腾柱周围缭绕着,在火焰中复活展翅的不死鸟浮雕图纹在符文字散发的光泽下一晃晃,恍惚间那线条分明的翅膀似乎也在一下下扇动着。

    无数细若游丝的流光覆盖了整个祭坛,盘旋着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黑黝黝的空洞位于图腾柱之上,那里刮出飕飕的旋风,让整个草原的上从雪地里倔强冒头的草芥也伏低了身体。

    陆斯恩的衣衫鼓动着,风掠过脸颊,犹如刀割,这种活生生受罪的感觉让他不禁祈祷,希望灵魂继承仪式不是让他们站在这里忍受冻风。

    “苍火之堕,飓风之怒,东土安卧,天空在野,阿斯托莉雅女神最忠实的七十二位神使之一,不死者菲妮柯斯,睁开你沉寂的双眼,你的子孙在祈求你的赐福,他们的血脉中……”安娜斯塔西亚念着几百年来一如既往繁琐枯燥的祭文,她的身后紧跟着众多的神术师,她虽然可以主持这个重要的仪式,但要支撑整个仪式完成,可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办到的。

    陆斯恩看着那些穿着和安娜斯塔西亚同样颜色法衣的神术师们,无从得知这些人中有谁会对他不利,但他并不是十分担心,即使没有安娜斯塔西亚,塞德里克公爵也绝不会让陆斯恩在灵魂继承仪式里被谋杀。

    黑黝黝的青铜门洞在安娜斯塔西亚念完祭文后缓缓打开,一根根杂乱散落在草原上的小图腾柱居然拔地而起,漂浮在祭坛周围,形成一个庞大的法阵基础。

    神术师们的身形纷纷在原地消失,然后模糊的影子在小图腾柱的顶端上凝成实体,他们手中握着各种各样的法器,开始维持灵魂继承仪式中这个庞大法阵的持续运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