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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云满天,寒霜漫野。冬季的旋风吹的大树几欲离根拔起,本来枯萎绝望的树叶卷着铁弹一样的雨点狂砸而下,掀起烂泥无数,溅在黑衣人修长的腿上。数百黑衣人均身披透明帆布雨衣,腰系长绳,手脚攀在山岩上,互为援引,攀援而上。虽是狂风骤雨,却不发出半点声音,灵似猿猴,疾如飞鸟,不多时,为首之人已经脚踏平地,蹬在悬崖之上。

    那人也做黑衣打扮,身材颀长,头戴宽边斗笠,用以挡风遮雨,蒙面巾上露出一双眼睛,虽然饱含忧郁,略带沧桑,但眼神却是清澈如玉。那人来到崖上,立即拨开山上野树,猫腰钻了进去,雨滴在他斗笠边上颗颗滴下,仿佛一串串晶莹的珠链。众人自后相随,不多时已经悄然来到几间白墙灰瓦的房子之前。斗笠人从腰间解下一根系有飞抓的绳索,这是江湖上有名的“秋千链”,是黑道中人打家劫舍所用。那人长臂轻抡,飞抓划了一条闪亮的银线,持在院墙之上。他随即脚一点墙,使个“小燕钻天”,右手在绳上微一借力,身子腾空,左手己搭在院墙之上。他单手手力,将身子提了起来,跨上院墙,窥见无人,悄没声的落入院中。跟上的黑衣人互相打个手势,四散分开,将几间屋子全围住了。

    斗笠人蹑手蹑足从一间间房子旁掠过,把眼在门缝中偷瞧,眼中疑云越来越重。忽听“铮铮”数声,琴弦响起,一曲“碧水珠落”缓缓飘了出来。曲调甚是平静祥和。只听一个儒雅的声音道:“风大雨大,六公子夤夜驾临,不知有何指教。”声音柔和,但在狂风怒号之中,仍然听的清清楚楚。

    斗笠人眼中陡现惊讶之色,循声走去,只见正院卧室长窗尽开,一眼可以尽览。室内装饰简素,只有一只破桌,一只木几,一个蒲团而己。蒲团之上,坐着一人,白衣芒鞋,头上挽一个道髻,三绺长须飘在颔下。眼中透出文才,举止甚是端严。修长的手指,在身前的一张古琴轻轻拨动。

    斗笠人将脸上的蒙面巾摘了下来,他脸色苍白,似乎身子不适,但仍掩不住青春朝气,竟是杨六郎。六郎上上下下打量那白衣道人,心中惊疑不定,道:“我听说这白云观是武当派祖师闲云闭关修练之处,请问与道长如何称呼?”

    白衣道人住手弹琴,向六郎和善一笑,温言道:“贫道正是闲云。”

    六郎吓了一跳,见那道人不过三四十岁年纪,满脸狐疑,道:“闲云道长是武当派辈分最高的祖师,想来己近古稀,道长真是驻颜有术。”

    闲云“呵呵”笑道:“方外之人,与世无争,又无喜怒,哪比得上公子虽是布衣,却要日夜操心国事。我看公子气血不足,难道身上有伤?”

    六郎想起刚被母亲毒打一顿,此时浑身痛的如要裂开,更兼着了风寒,只觉额头滚烫,浑身乏力。但他无暇顾及此事,拱手道:“道长恕罪,晚辈收获密报,有辽国奸细在这白云观中隐藏,晚生斗胆,要搜一搜。”

    闲云微笑道:“皇上特旨,赐贫道在此观中清修,闲杂人等,一律不准打扰。六公子若要搜人,须得有令牌才行。”六郎语塞,正不知如何应对,只听院外一人大声道:“令牌在此。”靴声“笃笃”,一人大步走了进来,身穿一袭青缎长袍,肩披黄马褂,身材魁伟,却是汝南王郑印.他身后簇拥着一排带刀卫士。郑印大咧咧的走进室中,欲要寻个地方坐下,找了半天没有,只得吩咐手下道:“你们给我一间房一间房仔细去搜,不可放过一个可疑人物。”闲云含笑站起,将自己的蒲团让了出来,稽首道:“王爷请坐。既然王爷亲临,那就请便吧。”从破桌上取过一只竹子根挖的茶杯,先用温水荡了荡,复斟了色泽碧绿的香茶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