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辞别义兄凶兽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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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百黑衣大汉没去多久,只见前方一绿影闪晃,跳跃如梭,眨眼间,便来到了青袍人面前。那人身着绿袍,面目奇丑,腰间挂着一号角螺,却是百恶老丑。

    百恶老丑身子微躬,恭声道:“老身参见东帝殿下。”

    原来青袍人正是天下四帝之一的东帝,占据中原东方,统辖五十六城,麾下能人众多。时常与其他三帝开战,中原人士问及东帝名声,无不是肝胆欲裂,只因东帝脾性阴沉,喜怒无常,死在东帝手下的豪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东帝淡淡道:“你与寡人相识几十年了,今后还是免了这些俗礼吧。”百恶老丑恭声道:“老身记住殿下的话了。”东帝浓眉一皱,淡淡问道:“你来这作何?”

    百恶老丑忖道:“那小畜生在这,他也在这,他定是见过了那小畜生,我没必要瞒他。”当下道:“斩天那小畜生吃了老身的碧月蟾,老身寻了那小畜生两日,方寻到这里,不巧碰到了殿下。”东帝点了点头,淡淡道:“你随寡人来。”说着朝破屋走去。百恶老丑应了声,缓缓跟了上去。

    东帝走至破屋前,扬声道:“刑兄,你还是要做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么?”黄袍人闻得声响,走至门前,忽见百恶老丑,微微吃惊。百恶老丑淡笑道:“原来北帝也来了。”黄袍人淡淡一笑,道:“好久不见了。”百恶老丑笑道:“北帝好像变了许多,怎么谁伤了你么?”

    百恶老丑一来,便瞧出黄袍人神色不振,似受重创,暗暗揣测,便知是东帝与黄袍人斗了一场,虽奇怪两人修为均在伯仲之间,为何青袍人却能伤得了黄袍人,但百恶老丑是站在东帝一边,自是要讥讽黄袍人一番。

    黄袍人不以为意,淡淡道:“寡人技不如人,全是拜许兄所赐。”百恶老丑佯装恍然道:“原来是这样,看来还是东帝殿下厉害些。”青袍人听得此话,心里受用,嘿嘿冷笑。

    其时间,斩天忽奔了出来,瞧得百恶老丑来至,心下一惊,奇道:“你怎么在这?”百恶老丑怒道:“小畜生,老身救了你的小命,你连个谢字都不说么?快快出来,给老身磕几个响头。”

    原来那日百恶老丑忿忿不平,去追噬血老祖,欲找噬血老祖讨个说法,噬血老祖深知百恶老丑会赶来,奔出百里路,忙藏身起来。百恶老丑追了几千里地,仍未寻得噬血老祖踪迹,心知上了大当,忙沿原路奔回,可噬血老子早就就溜之大吉了,如何寻得到。

    百恶老丑无可奈何,又想起斩天来,急回到兔望山,可哪有西海老妖等人踪影。百恶老丑却不惶急,取用“冷月珠”来,沿着斩天所去途径,一路追来。那冷月珠本是从碧月蟾肚里吐出的珠子,不管隔多少远的路,都能感应到碧月蟾所在,是以百恶老丑能寻着斩天踪迹。

    百恶老丑来到此处,蓦感应到破屋被一强大元神所附,猜想之下,便知是黄袍人为了抵挡东帝,方将自己元神附在破屋里。当下忽见斩天窜了出来,重提相救之事,欲引斩天出来。

    斩天如何不知百恶老丑想法,焉会上当,当下道:“我不是说了么,以后必定在你危急时,救你一命。”百恶老丑怒道:“老身何须你来救?”斩天笑道:“你不让我救,我偏生要救你。”百恶老丑怒哼不语。

    东帝忽道:“刑兄即然不肯出来,那我只好对不住了。”黄袍人笑道:“许兄有什么伎俩,不妨全使出来,我候着便是。”说罢,又进了屋里。

    斩天随后进了屋,再也按捺不住好奇,问道:“大哥,你当真是北帝么?”斩天虽是久居乡村,可天下四帝名声何其响亮,也曾听闻过。

    黄袍人正是天下四帝之一的北帝,一百年前,以惊天修为,连败中原北方三十余城主。三十余城主不禁对黄袍人修为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且黄袍人生性豪爽,都乐于与黄袍人交往,三十余城主便奉黄袍人为总城主,统辖三十余城。此后,又有二十余城主敬仰黄袍人为人,纷纷前来依附,自此黄袍人坐拥六十余城,北方无人能与其抗衡,称雄北方,自号北帝。

    北帝笑道:“难道二弟觉得愚兄不像北帝么?”斩天笑道:“大哥武功盖世,我如何会不信?”顿了顿,接道:“不想我一个乡巴佬竟然和北帝做了兄弟。”北帝道:“兄弟相交,贵在脾性相投,愚兄很喜欢你的性子,咱们能做兄弟,也是合乎情理的。”

    斩天笑道:“大哥说得极是。”顿了顿,又笑问道:“大哥是堂堂的北帝,那我见了大哥,要不要行跪拜之礼?”北帝知斩天调侃,笑道:“随二弟之意便是。”斩天哈哈大笑。

    正在此时,忽听一蛇咻声,震耳传来,堪比春雷骤响。斩天一惊,奔至门前,只见赤链紫蟒在空中摆舞,倏地周身迸裂,发出“咯吱”响声,顿时变成四十八节,四十八节蛇身排成一排,腥味浓重。东帝十指流离,弹射出四十八道青芒,纷射在四十八节蛇身上。

    四十八节蛇身被青芒缠裹,瞬时幻变,随着一咻咻声,四十八节蛇身变为四十八条蟒蛇,纷纷仰颈吐舌,吼喝如雷,恍如午夜潮涨,携惊天撼地之势,蓦地撞向破屋。

    霎时间,破屋处于风雨飘摇中,随着四十八条蟒蛇的激撞,破屋发出闷然响声,东摇西晃,剧烈震荡起来。

    斩天惊魂未定,又见百恶老丑解下腰间号角螺,放在嘴唇边吹奏起来。号声凄厉惨淡,四下传去,恍如鬼哭狼嚎,哀哀怨怨,刺耳难听。

    未过多久,只见天空黑压压一片,密密麻麻的,似被什么所遮。斩天揉眼瞧去,只见从西方天际飞来数千只麻雀,咿呀怪叫,翅膀簌簌,不顾生死,纷纷撞在破屋四周,声势骇人。未过多久,北方天际也是一片黑幕,宛如墨泼,千余只乌鸦铺天盖地般掠来,似中邪着魔一般,浑不知死为何物,齐头撞向破屋。

    原来百恶老丑深谙御兽之术,凭着手中的“金角唤兽螺”,随时能召唤成千上万只兽物,无论是何人,闻及百恶老丑名头,皆要退避三舍,无人胆敢招惹百恶老丑。百恶老丑便是因通御兽之术,方为东帝看中,被东帝于网罗麾下。

    顿时间,破屋晃动得更为剧烈,瓦砾四溅,残砖迸裂,破屋恍然处身于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跌宕沉浮,不能自持,随时都有覆舟之险。

    天地惨淡,阴风怒号,四十八跳蟒蛇随着东帝意念的波动,如骤雨急促,江洪泛滥,接连不断地撞击破屋。数千只麻雀乌鸦不顾生死,在百恶老丑的召唤下,随着凄厉的号角声,汹汹泉涌,抨击着破屋。

    破屋周遭散发出黄色光芒,四下散开,想来是北帝的元神正自顽命抵挡。十丈见方的破屋越发不堪,飘漫碎裂,晃动不已。

    斩天奔回破屋,只见北帝面色煞白,额上涔汗,周身抽搐,显然受了极大痛苦。北帝之所以如此,是因自身元神寄居于破屋,而北帝元神正自竭力抵挡众兽物的攻击,因元神受难,北帝自身必不好受了。斩天不知北帝元神寄居破屋之事,自是不知北帝何故如此。

    斩天瞧得北帝痛苦之状,惊骇之下,急道:“大哥,你怎么了?”北帝强自一笑,淡淡道:“没什么事。”顿了顿,又道:“二弟,你扶愚兄起来。”斩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不知如何是好,唯有扶起北帝。北帝叹道:“那赤链紫蟒幻化成了四十八条毒蟒,已是够厉害了,再则百恶老丑的御兽术,天下少有人及,咱们是万万不能在呆在这屋里了。”

    斩天大声道:“大不了咱们杀出去就是,再怎么也要杀几只狗屁蛇。”北帝笑道:“二弟果然胆色过人。”顿了顿,接道:“二弟,愚兄如今真气涣散,聚不起念力,解印不出青龙。”斩天想了想,道:“大哥,以我如今的真气,能不能解印出青龙。”北帝道:“你不妨尚且一试。”

    当下北帝将解印青龙的心诀,告之了斩天。斩天取出北帝腰间的天罡玄钺,依着北帝所授心诀,凝聚真气,意念交织,那天罡玄钺感应到念力,只微微波动了一下,便无动静了。斩天心下不甘,催动真气,又再试了两次,仍是解印不出青龙。

    北帝道:“二弟,咱们合力应该能解印出青龙。”斩天一喜,笑道:“不错,大哥厉害得紧,我还有些屁本事,定能解印出青龙。”北帝哈哈一笑,凝聚真气,和斩天之力,解印青龙,前三次皆为能成功,待得第四次时,天罡玄钺终震动了,发出一声龙吟声,青龙破空而出。

    北帝心下一喜,笑道:“二弟,看来你还是有几手”斩天笑道:“没有几手三脚猫功夫,怎么能和堂堂北帝做兄弟。”北帝哈哈一笑,当下凝聚残存真气,收了元神,与斩天一道跃上了青龙。

    青龙朗吟一声,猛地上窜,破屋而出,在空中摇摆了几下,渐渐变大,有三十丈长,端的骇人。

    破屋没了北帝元神依附,恍如失了支柱的宫殿,“轰隆”一声,倾塌崩溃,碎成粉末,尘烟弥漫。

    东帝忽见青龙现空,吃了一惊,忖道:“他明明重伤在身,为何能解印出青龙?”暗自一想,想起斩天真气超强,便知了个大概。当下笑道:“刑兄,你终于舍得出来了。”北帝收了元神,精神好了些许,笑道:“许兄不正是想我出来么?”东帝冷笑道:“那刑兄等着受死便是。”北帝笑而不语。

    东帝嘿嘿一笑,意念骤发,四十八条蟒蛇齐齐怒吼一声,蛇尾一荡,鳞甲戟张,射出数千道青光,青光化为刀剑,雪亮天穹,纷纷涌向青龙。青龙长吟一声,浑身一抖,鳞甲迸飞,也化为无数刀剑,寒光四射。只听“铿锵”骤响,不绝于耳,无数刀剑接连交撞,火星溅离,眩目耀眼。

    可仍有少许刀剑飞了来,斩天大喝一声,双拳飞错,施出“烈罡拳”,疾风呼呼,击飞掠来的刀剑。北帝哈哈大笑,盘腿而坐,瞧得斩天意气风发,心怀开畅。

    四十八条蟒蛇残性大发,齐齐掠近青龙,围绕青龙周遭,巨尾横扫,炫威而出,大口狂张,毒液喷薄,袭向青龙。青龙四面受困,殊不胆惧,傲性凛凛,口吐霹雳,龙爪飞舞,游荡奔窜,威风煞煞。

    百恶老丑嘿嘿一笑,继续吹奏金角唤兽螺,号角声凄厉诡谲,充满着一股阴森寒意,夺人魂魄。

    数千麻雀咿呀怪叫,翅膀扑腾,黑压压一片,凌空而下,扑向青龙。千余只乌鸦也不怠慢,发了狂似的,从下空掠去,疾窜而上,扑向青龙下腹。

    数千只麻雀疾冲,千余只乌鸦上窜,天空都黯然下来,好似黑幕降临,让人喘不过气来。

    斩天豪气风发,虎踞青龙背,真气暴舞,双拳翻飞,如风如雷,一路“烈罡拳“使来,越觉顺手,发挥出了四成威力,将麻雀击得惨呼迭连,血肉模糊。斩天又欲试试“乾坤腿”的威力,收住双拳,大喝迭连,双腿飞出,时而左腿疾踢,破空呼然,时而右腿飞蹴,坚如铁石,时而双腿齐出,腿影纵横,威不可当。

    北帝躺在青龙背上,悠闲自在,仰口喝着水酒,心下大畅。或在旁指出斩天招式不足之处,时而哈哈大笑,时不时又将酒壶递给斩天。

    斩天借得酒劲,豪气更盛,再兼有北帝在旁指出招式不足之处,受益匪浅,兴头如日,招式使得更是顺手。

    数千只麻雀虽然声势盖天,可“烈罡拳”与“乾坤腿”皆是天下至刚至阳的绝技,再兼斩天真气超强,麻雀和乌鸦顿时受挫,死伤无数。可仍是势态不改,麻雀前仆后继冲下,去势汹汹。

    青龙雄威夺日,张牙扫尾,拒斗四十八条蟒蛇。与之同时,龙爪遒劲,暴长数丈,恍如钢铁也似,左荡右扫,乌鸦虽是凶悍,可也抵不住如此巨力,惨呼连连,接连不断从空中坠下。

    东帝立身于地,神情木然,冷冷瞅着高空惨烈格斗,殊无插手之心,似稳操胜券一般。

    百恶老怪继续吹着金角唤兽螺,号角声呜呜咽咽,越发凄厉,随着号角声的不停,无数的麻雀和乌鸦飞从四面八方飞来,遮挡了大半个天空,周遭百丈之内,缓缓黑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过得一个时辰,死了数千只麻雀乌鸦,可仍有数万只乌鸦麻雀飞来,随着号角声的节奏,更趋凶残,围攻着两人一兽。

    斩天杀了千余只麻雀,气喘如牛,大汗涔涔,周身疲惫,拳势越发滞慢,双腿也不大灵便了。一不留意,周身被麻雀啄了十余小孔,连脸上也遭了殃,左右颊有三四个小孔,正自汩冒着血。

    斩天气愤之胜,又来了股气力,操起涌湃铁血刀,刀风呼呼,胡乱砍劈。右手挥刀,左手出拳,不时飞腿踢出,麻雀哀呼,羽毛乱舞,血雨洒洒,一片凄惨。

    北帝即便再有闲心,也不敢作壁上观了,以念力操控天罡玄钺,天罡玄钺于十丈之内,破空纵横,所过之处,杀得麻雀惊窜。北帝又不时喝几口水酒,英气大发,或劈掌,或出拳,或踢腿,与斩天并肩作战,英姿飒爽。

    斩天乘得空闲,便瞧北帝招式变化,许多不解之处,霎时明朗如月,喜不胜喜,再因能与北帝并肩作战,心怀大畅,浑忘了伤痛,又再竭力苦战。

    如此下去,又过了一个时辰,麻雀乌鸦仍是不断飞来,不减反增,如潮水般涌来。

    青龙倒是猛不可挡,雄威依然,与四十八条蟒蛇斗了个旗鼓相当。

    斩天与北帝虽是竭力苦杀,也杀不退铺天盖地的乌鸦麻雀,二人皆是不好受,身上被啄了数十个小孔,鲜血淋淋,尽皆疲惫,好不可怖。

    其实以北帝之威,即便有数十万只乌鸦麻雀,也不能困住北帝分毫。可北帝重伤未愈,再则先前元神受震,修为发挥不到往常的三成,是以方这般狼狈。

    以斩天之力,能挨如此之久,一则是因其体内真气充沛,用之不竭;二则是因天生倔强,从不服输。

    再过得半个时辰,二人更是不支了,性命危急。北帝想至自己威风一世,如今竟要丧命此地,端的让天下人笑话了。当即道:“二弟,你还能再斗么?”斩天提了口真气,哈哈大笑,扬声道:“我还能杀百八十只狗屁鸟雀。”北帝笑道:“那好,咱们再杀一阵。”

    话音方落,忽听晴空响了个霹雳,一声音遥遥传来:“殿下莫急,属下救驾来了。”浩荡长绵,众人听得分明。

    北帝一喜,笑道:“二弟,石将军来了。”斩天奇道:“石将军是谁?”北帝笑道:“他是愚兄坐下三大将军之一。”斩天知来了援救,也是一喜。

    只听阵阵嗷嗷乱叫,层层叠叠,交杂一起,恍然数百焦雷滚地,轰轰隆隆,群山为之一颤。

    万余只兀鹫从北方飞来,每只兀鹫有三丈高大,翅膀黝黑壮大,嘴喙如箭,长而尖利,八只爪子似刀剑锋利,黑压压一片飞来,似乌云凝聚,翻滚压城。

    当先一只兀鹫高大无比,双眼深陷,两翼扑闪,所过之处,乌鸦惊飞,麻雀乱窜,煞煞有威。

    那只高大兀鹫上立着一大汉,那大汉身躯魁梧,手中执着一乌黑铁棒。只见那大汉从容镇定,右手飞舞,乌黑铁棒忽而左指,忽而右指,四下变动,却是施出了“点引兀鹫阵”。

    万余只兀鹫随着乌黑铁棒的变动,时而上窜,时而下掠,左右不定,冲入十余万只乌鸦麻雀群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