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昨晚与花落红打斗,久胜不了花落红,心神不宁,又恐秦壑闻得打斗声寻来,一时不慎,被花落红乘机伤了右臂,不敢恋战,使了一狠招,刺伤了花落红右腕,匆匆遁走。后寻了一山洞包裹伤口,歇息了一晚,次日清晨,欲去寻师父太清真人,再图计较,哪知又被秦壑遇上。
秦壑昨晚因斩天之故,憋了一肚子闷气,正无处发泄,又再遇得白衣少女,便将怒气尽皆撒在了白衣少女身上,且又想擒下白衣少女,以便向师父北海老怪邀功,一上手来便使出辣招,运棍如飞,极尽所能,颇占上风。
白衣少女初始尚能与秦壑斗个相当,可时间一久,便觉乏力,颇有不支,但想起师门宝物被盗,生起了一股牛劲,又咬了咬牙,凝神奋斗。约摸斗了半个时辰,更觉不支了,喘气不已,周身困怠。
此时间,忽见三人来到,昨晚与自己相斗的红衣魔女赫然在内,又一眼瞧见西海老妖也在其内,惊诧不已。白衣少女深知西海老妖与秦壑的师父北海老怪交情甚笃,原本忐忑的心儿,更加惴惴,不禁手脚滞慢了些。所幸西海老妖只是在一旁冷眼驻足,未有上前施加援手,红衣魔女也是束手不动,心下稍安,又再会神竭力激斗。
白衣少女手腕一抖,使了招“草露初晞兼细雨”,宝剑如虹,白光暴涨,恍如细雨飞洒,飘散飘逸,扑袭而去。秦壑冷哼一声,瞧得剑势凶猛,如浪涌来,不敢大意,右足一顿,跃起两丈之高,身子前倾,有如老鹰扑食,棍棒开山,棒影扑朔,下压而去。棒见相交,发出一声刺耳声音,气流回旋,飞沙走石,光芒远及两丈之地。
白衣少女是趁隙进招,占了些上风,可真气不继,不能如常发挥。秦壑虽是后发一步,可秦壑真气沛然,又识得白衣少女剑法的厉害,因势利导,即攻且守,威力仍是不小,是以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只见剑棒各自晃悠了几下,又再发出一阵刺耳之声,方齐齐荡了开。白衣少女右臂受了伤,险些把持不住宝剑,退了四步方才站稳,秦壑只是微微退了一步,临如山岳,丝毫无损。
西海老妖瞧见秦壑攻守有度,进退自如,暗自欣喜,向秦壑微微一笑,以示嘉许。秦壑受得西海老妖一赞,再兼想在花落红面前大显身手,自耀一番,发生大喝,棍棒直走,又再攻上。
白衣少女当此危难,收敛心神,轻叱一声,宝剑矫矫,不待秦壑攻来,揉身扑去。二人又杀再了一起,斗得不亦乐乎。
花落红被白衣少女伤了右腕,心怀恨意,本想叫斩天为自己出气,哪知斩天却是不肯,更是忿忿,摩拳擦掌,欲上前偷袭白衣少女,可转念一想,秦壑正自与白衣少女恶斗,自己若冒然出手,未免让人小瞧了,是以只想待秦壑败下阵来,自己在上前与白衣少女单打独斗,怎料秦壑殊无败象,越斗越是占得上风,不禁气恼了起来,跺足道:“秦壑,你怎么这般不要脸,竟然和一又丑又臭的婆娘打斗,不是给自己蒙羞么?”
秦壑先前听闻花落红说起白衣女子曾伤了她,是以斗得越发使劲,想擒下白衣少女,讨花落红欢心,哪知却被花落红如此轻视不顾,微觉沮丧,不免心志稍懈,手脚也慢了许多,破绽大露。
白衣女子觑得秦壑左腰一破绽,轻叱一声,宝剑灵动,使了招“红衰翠减恁地愁”,魅力变幻,剑芒吞吐,袭向秦壑左腰。
秦壑正自哀神,双眼盯着花落红,似酸悲又似凄楚,忽觉肌肤一凉,涌起一股寒意,侧眼看去,方知白衣女子已然袭到,心下大惊,真气喷薄,聚于右掌掌心,六尺棍棒蓦地向左一荡,电扫而出,将宝剑撩了开,堪堪险险避过白衣女子的杀招,可仍是未能完全幸免,左腰被宝剑刺破锦袍,划破一长缝口子,溅溜出一股血花,兀自飞洒。
西海老妖蓦然心惊,转身瞪了花落红一眼,迸**光,颇有怒气,接着轻叹一声,心里不是滋味。花落红不料自己一句随口之言,便累及了秦壑,见得西海老妖冷戾眼神,颇觉悔意,原本要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斩天眼见秦壑受伤,大觉解气,暗自惬意,不禁鼓掌欢呼。
秦壑当着西海老妖的面,被一女子所伤,已是羞愧,再则花落红为自己喜欢之人,在花落红面前受挫,颜面尽失,更是恼羞不已,不禁勃然大怒,也不顾伤势,喝道:“姬梦蝶,瞧瞧小爷的厉害。”
斩天听在这里,忖道:“原来她叫姬梦蝶,和红儿的名字一样好听。”凝目看去,只见秦壑已纵身扑去,棍棒飞走,狂风大作,夹带震耳之声,威势猛烈,扑杀向姬梦蝶。斩天因恼恨秦壑之故,对姬梦蝶颇有好感,眼见秦壑攻势凌厉,不禁大是揪心,颇为姬梦蝶担心,目不转睛,全神盯着姬梦蝶,关切不胜。
姬梦蝶力战甚久,早已乏力,却不甘愿束手就缚,本想念解封兽诀,放出随身坐骑“碧眼金雕”,助己一臂之力,可真气不继,念力不够,如何唤得出“碧眼金雕”,暗自一叹,当下意念如潮,聚起残存真气,涌注入宝剑里。霎时间,白浪翻滚,飞沙走石,剑气流连,眩人眼目。只见姬梦蝶白衣幻动,飘飘欲仙,在姬梦蝶周身布起一道圆环,白光漫溢,将姬梦蝶裹入其中。姬梦蝶好似一含苞待放的花蕾,宝剑瑰丽绽光,白芒暴舞,恍如横空长虹,绚烂无比。
秦壑的随身兵刃名为“逾刚骨齿棍”,乃由北海中最大的巨恶鲸鲨造成,取鲸鲨的软骨和巨齿,在烈火里烧至乌黑,再由秦壑的师父北海老怪取千人魂魄摄入其中,方成六尺的棍棒,胜逾钢铁,坚硬之极。秦壑真气又再充沛,意念如月,感应逾钢骨齿棍,逾钢骨齿棍有如毒蟒,昂首睥睨,嘶嘶吐信,威力煞煞,猛力攻袭。
所幸姬梦蝶师出自天下三大宗派之一的“道虚门”,自身修为乃天下玄宗,虽是困顿之身,可仍是不可小觑,施出“盈景留恋剑术”,只守不攻,真气似潮汐起涨,滚滚奔泻,守得铁桶也似,密不透风,一时倒无败像。
可秦壑真气充沛,如涛翻滚,似雪山崩迸,肆意而为,再兼逾钢骨齿棍的坚硬,攻势凶猛,直如疯狂猛虎,脱樊而出,冲冲扑杀。姬梦蝶守得半刻功夫,周身酸软,四肢无力,右臂因有伤在,用力过度,伤口迸裂,鲜血涌出,右臂更是剧痛,险些连宝剑都要拿捏不住了。再斗得半刻光景,姬梦蝶困乏至极,额上涔汗,有如雨下,气喘吁吁,不胜疲惫,左支右绌,险像百生。
只听秦壑冷冷一笑,脸露得意,逾钢骨齿棍一晃,喝道:“着。”劲力吐泻,如箭矢破空,扫向姬梦蝶肚腹。姬梦蝶只觉肚腹火辣辣的生疼,如被火燎,惨呼一声,吐出口鲜血,迭出两丈远,颓然坠地,宝剑脱手飞出,坠在三丈远处。秦壑冷立在旁,顾盼自雄,甚是得意。
姬梦蝶脸色灰白,冷眼扫视了众人一眼,忖道:“我是道虚门的弟子,不能轻易任人欺辱,即便死了也要死得磊落。”念及此处,又生了些许豪气,勉力站了起来,拣起宝剑,仗剑而立,巍然当地,有如渊峙。
秦壑冷笑道:“道虚门的门人也不过如此,端的是空有其名,真是让人好笑。”姬梦蝶脸色气得煞白,提了口气,反唇叱道:“你师父北海老怪使出下三滥的手段,偷盗我师父的宝物,不更是让人好笑么?”秦壑被姬梦蝶说到害处,脸色一沉,冷冷道:“即然你这般瞧不起我师父,那我便捉你回去,让你见识见识我师父的厉害。”姬梦蝶冷笑道:“你师父老妖一个,我焉会怕一个老妖?”秦壑听姬梦蝶辱及师尊,更是忿忿,喝道:“你是不进棺材不落泪。”说着踏步逼进。
此时间,忽听斩天道:“秦小子,你堂堂一个男子,如此欺负一个女子,不嫌丢人么,忒也给咱们男儿抹羞。”说着缓缓走近秦壑面前。秦壑转过身子,冷笑道:“小爷做事任意而为,何时轮到你小子来管。”斩天扬声道:“卑鄙小人,有胆量来和老子过几招。”秦壑对斩天恨之入骨,巴不得斩天说出这几话来,冷笑道:“小爷昨晚不过是让你小子一二,你如今却不识好歹,怪不得小爷。”言罢,逾钢骨齿棍一抖,逼近斩天。
花落红眼见姬梦蝶受伤倒地,一副惨然,心头畅快,正欲感谢秦壑一番,哪知斩天忽然插手相护姬梦蝶,不禁气恼千分,喝道:“小傻子,那臭婆娘和我有仇,你帮助那臭婆娘作何,快些回来。”
西海老妖一直冷眼观视,眼见秦壑胜了姬梦蝶,心下欢欣,又听见花落红出言喝止斩天,更是心喜,只想花落红与斩天就此成仇,秦壑便能与花落红配成对了。
斩天先前瞧秦壑占上风,姬梦蝶越发不敌,早生了拔刀之意,可想起花落红与姬梦蝶有嫌隙,自己若然出手相助姬梦蝶,定然惹得花落红不悦,只好罢手,可如今姬梦蝶落败受难,再也看不过去了,热血涌脑,蓦地开口相护姬梦蝶。可又惹得花落红不快,作脑不已,思之再三,打定主意,道:“红儿,秦小子恁地坏,如此欺负一女孩家,我委实不能袖手旁观。”
秦壑听斩天二人口气,想来二人会大吵一架,心下乐意,当即停下了步子,只想二人大打出手,自己好生护花之意。
花落红冷叱道:“哼,你还不是瞧那臭婆娘长得漂亮,才帮那臭婆娘的么?”斩天摇头道:“红儿,不管你怎么说,这事我管定了。”
斩天说的倒是实话,他虽对姬梦蝶的绝世容颜有些惊羡,可他天生侠义心肠,即便是老弱妇孺遇难,他也要插手管上一管,再则对秦壑破有些恼恨,相助姬梦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花落红不料斩天竟违背自己,气愤不胜,目视着秦壑,柔声道:“秦壑,你帮我将不知死活的斩天打个落花流水,替我出气。”秦壑听得花落红柔语腻腻,心儿都要飞上天了,当即道:“红儿,你放心就是,我帮你好好教训这臭小子。”言罢,又再缓缓走了过去,一步一脚印,恍如山岳压至,携撼地之势,行将过去。
斩天只觉一股炙热的气息,翻滚扑来,强大至极,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斫肌刺肤,好不难受。斩天暗自心惊,昨晚与秦壑过了几招,虽觉秦壑真气强悍,却也没料到秦壑真气竟有这般浑厚。殊不知秦壑昨晚瞧出斩天不谙武功与魔法,是以没有全力施为,待得知晓斩天有天生神力后,悔之已晚,如今倾力而为,十余年修为的真气霎间喷薄,齐涌而出,自是有此威力。
斩天既知秦壑的厉害,殊不敢大意,屏息凝神,抽出背上的涌湃铁血刀,操刀在手,神力涌喷,齐注右臂,抵住炙热真气,缓缓走过去,逼视着秦壑,凛然无畏,恍如天神临世,峙立大地,威风煞煞。
秦壑冷冷一笑,不以为意,真气催发,锦袍飘飞,带起股股怒风呼啸,逾钢骨齿棍一动,划过一半弧,真气熠熠,疾风激荡,杂草摇曳,猛劲挥出,横空而过,霸烈之际。
斩天被一股热浪拂中面孔,难受不堪,如烈焰喷来,颇有些窒息,却惊而不慌,觑准秦壑棍棒来势,大喝一声,如霹雳骤响,右腕抖转,涌湃铁血刀蓦地挥出,青光暴涨,裹满整个刀身,横向斩去。
两件兵刃均是坚硬之物,可比磐石,倏然交接,发出一轰然巨响,疾风呼呼,刮起一漩涡,恣意狂扫,将周遭三丈的沙石激得漫天飞走,尘烟弥漫,众人只觉耳朵嗡嗡做响,打鼓不已,揉眼看去,只见斩天两人仍是立在原地,似半分都未移动过,一持棍木立,一操刀稳立,竟是不分上下,旗鼓相当。可斩天稍微落了些下风,嘴角汩出一血水来。
姬梦蝶原本修为与秦壑在伯仲之间,可昨晚右臂受了伤,修为便大打折扣了,是故敌不过秦壑。原本打算豁命一搏,不料斩天竟然援手相助,本自不信,待见得斩天当真与秦壑大动干戈,方才信以为真。
姬梦蝶心头感激,也忘了遁走,始终注视着场中二人的打斗,心怀忐忑,隐隐看去,却见斩天嘴角挂着一血丝,脸色惨然,似受了重伤,心下一急,打算上前襄助,可一动身子,体内真气便无故乱窜,筋脉堵塞,颇为难受,不禁轻吟一声,无可奈何,兀自唏嘘。
花落红只不过是一时愤忿,方出言叫秦壑教训斩天,以泄愤气,可此时见得斩天受伤,心儿一痛,颇有悔意,欲叫秦壑住手,但又觉放不下面子,纠结犹豫,不知如何是好,只愿斩天能侥幸胜过秦壑,那就万事大吉了,一双眼睛盯着斩天,急切不已。
西海老妖瞧得秦壑全力施为,本以为秦壑能将斩天一招击倒,哪知斩天竟然能硬接下一招,屹立不倒,又惊又奇,暗道:“传闻席仁的子孙天生无比神力,果然不假。”原本寂寥的心,不禁为秦壑担心起来。
此时间,秦壑与斩天已互斗了十余回合,鏖战正急。秦壑意气风发,将生平绝技“烈凌棍术”,全力施出,一根逾钢骨齿棍使得呼呼生风,左扫右撩,棍影纵横,极尽所能,锦袍随之猎猎,好不厉害。
斩天不具修为,本不是秦壑的对手,可斩天是与秦壑近手相搏,挥神力于刀,倚涌湃铁血刀之利,便能发挥出自身强项。而秦壑先前与姬梦蝶斗了一场,真气略有耗减,再兼涌湃铁血刀何其锋利,乃天下刀中之最,秦壑斗了几招,便知铁刀锋利无比,虽然逾钢骨齿棍坚硬无比,可也不敢轻易与涌湃铁血刀争锋,时不时避之铁刀,是故斩天一时倒能与秦壑斗个半斤八两。
不过斩天仍是颇觉吃力,斗得半刻,便吃了秦壑两棍,甚是疼痛,可想起在花落红面前,决不能出丑,再则一心想相助姬梦蝶,紧要牙关,又再奋力扑攻,将涌湃铁血刀使得有如蛟龙矫矫,扶摇摆尾,肆意扫荡,倒是不容小视,神威凛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