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悲是喜再联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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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斩天深知花落红的修为,村民虽有五百之众,也万万杀不了花落红,反倒会无辜丧命而已,是故掴了花落红一耳光。本想花落红必会负气离去,哪想到花落红却跑到青瓦房上,漠然悠闲,殊无生气之状。斩天焦急无比,强吸了口气,硬挺挺站了起来,仍是立在院门前,大声道:“这次祸事都是因我而起,你们杀了我,为死去的乡亲报仇便是。”语声铿锵,淡然生死。

    众人眼见斩天顽固到底,更是忿忿,涌冲上去,一阵拳打脚踢。斩天如何能挨得住,未经几下,便颓然倒地,半死不活了。众人念起往昔情义,未痛下杀手,将斩天撩到一边,冲进庭院,只见花落红仍是侧躺在青瓦房上,笑意盈盈,不时相骂讥讽几句,殊未将众人放在眼里。大虎喝道:“妖女,快滚下来,老子要扒了你的皮。”其余人尽皆囊声叱骂,难听之极。怎奈花落红就是不下来,仍是自若泰然,从容不迫。

    众人无可奈何,纷纷将手中的木棒掷去,一时间木棒如雨,密麻布空,飞袭向花落红。花落红念了封刃诀,取出流光黯然鞭,随意挥去,红影矫矫,将木棒尽皆击落,反向袭回众人。有数十村民跑得慢,被木棒击得痛苦不堪,惨嚎迭连。斩天仍有些意志,听得哀号声,便心痛不已,徒呼无奈。众村民商议一阵,一村民提出火烧了青瓦房,数百村民觉得此法子可行,叫声如潮,尽皆赞同,皆是欲烧死花落红之心。

    当下数十村民在周遭搜了几遍,抱来捆捆枯木干草,堆在青瓦房四周,引着了火,顿时熊火熏天,浓烟四起。青瓦房大部分由翠竹所筑,一经引燃,噼啪作响,火势不可遏止,火舌乱吐,宛然一火海也似。

    花落红眼见火势扑了上来,丝毫不惊慌,笑吟吟道:“想要本姑娘的性命,恐怕还没这么容易,本姑娘自有妙计。”说着口齿噏动,流光黯然鞭蓦地飞向空中,晃荡摇曳,曼妙生姿,只见一物事缓缓衍化,红光熠熠,渐渐变大,却是一海狮。那海狮有青瓦房般大小,周身殷殷,似枫叶透红,四肢呈鳍状,耳朵似竹叶形状,完美无瑕,体被大多是粗毛,十余根触须兀自翩舞,有如细柳临风,煞是好看,却是花落红的坐骑“风枫海狮”。

    靳落轻声道:“风枫,快过来。”风枫海狮低吼一声,身子一荡,已然到了花落红近前。花落红收回流光黯然鞭,跃上风枫海狮背上,离了青瓦房。

    青瓦房陷入一片火海,有如一团烈火熊燃,浓烟弥漫,未过多久,便已化为灰烬了。斩天眼见居住十余年的房子就此烟灭,黯然一叹,几次欲挣扎站起,却又不能,兀自躺在地上,唉声唏嘘。

    众村民本想一把火将花落红烧死,哪知花落红竟唤出灵兽,前来解围,纷纷惊叹,面面相觑,正自诧异,却见花落红骑着风枫海狮,疾如星火,奔驰而来。众村民还来不及闪躲,只听一声怒吼,风枫海狮已掠了过来,气浪滚腾,四肢齐荡,撩翻三十余村民,芊芊尾巴恍如惊鸿横扫,又将二十余名村民击倒在地,凛凛骇人。数百村民哪见过这等威势,目瞪口呆,愕然相顾,撒腿没命价的狂奔。可风枫海狮灵性无比,再兼花落红指挥得当,未过多久,周遭一片狼藉,三百余名村民尽皆被荡翻在地,痛呼惨嚎,所幸没人丧命,只是受了些重伤,爬不起来。余下的两百村民面色惨然,两腿都酸了,木若呆鸡,连跑路的气力也无。

    花落红得意之状,无言可喻,坐在风枫海狮背上,瞅着斩天一眼,暗道:“小傻子,你敢那般欺负我,我也不让你好过。”念及此处,冷冷扫视众人一眼,淡淡道:“你们胆敢打本姑娘的相好,本姑娘便让你们尝尝厉害,看以后你们还敢不敢欺负本姑娘的相好。”言下之意自是为斩天出气。

    数百村民尽皆气愤,狠狠瞪着斩天,纷纷道:“臭小子,你果然和这妖女蛇鼠一窝,早知如此,就该杀了你。”“小畜生,你娘定是被你气走的,活该你没爹没娘。”“狗杂种,没想到你心肠这般卑鄙,勾结外人,残害乡里,当真猪狗不如。”骂声如潮似浪,翻滚汹涌,轰传耳际。

    斩天听在耳里,痛在心窝,又悲又愤,虎目瞪着花落红,迸射炙光,也不知对花落红是爱是恨。花落红瞧得斩天怒愤表情,便觉舒坦,盯视着斩天,眼波流转,笑意盈盈,殊不以为意。

    大牛眼见众村民痛呼连声,义愤填膺,拣起一木棒,喝道:“妖女,老子不是好欺负的。”早已忘了花落红的厉害,一股脑门的冲向花落红,气势汹汹,宛如一头疯虎,转眼间,已到了花落红身前。花落红杏眼蓦变,迸射灼光,叱道:“找死么?”说着翠袖一扬,拂起一股无俦劲风,呼呼破空。

    大牛只觉脸皮生痛,手中的木棒已被花落红夺走,耳鼓打锣,风声呼呼,跌出了个三丈远,屁股剧痛,直欲炸裂,爬不起来了,只是惨嚎。

    大虎双亲被花落红所杀,对花落红恨之入骨,悲愤焚胸,抱起身侧一二十来斤的大石,厉声道:“妖女,老子要你的命。”说着拔步奔去,欲将花落红砸死。

    花落红面沉如水,叱道:“本姑娘倒要瞧瞧你有何本事?”待得大虎奔近身前,手腕一抖,木棒骤出,抵在大虎的胸口。大虎倏地动弹不得,一股炙热气流钻劲心窝,筋脉欲废,大石掉在地上,不禁痛呼出声。

    斩天眼见大牛跌了个半死,已是忧急,再见大虎有性命之虞,更是急切,脱口道:“妖女,大虎是我兄弟,你若杀了他,我与你誓不两立”语声决绝,殊无丝毫转圜之地。

    花落红恶狠狠瞅着斩天,叱道:“本姑娘爱杀谁便杀谁,你不让我杀,我偏要杀。”说着手腕加劲,真气一吐,木棒脱手飞出,却仍是抵在大虎胸口,将大虎送出四丈远。

    大虎跌在一草丛里,只觉胸口窒闷,喷出几口鲜血,当即晕厥了过去。不过花落红嘴上虽硬,却因斩天之话,不敢当真杀了大虎,劲力用得恰到好处,只能将大虎震昏,却要不了大虎的命。

    斩天不明就里,瞧得大虎惨状模样,以为大虎当真死了,痛心无比,蓦地纵声长啸,满含悲愤之意,声震四野,直破云霄。

    此时间,只见一青光冲天升起,熠熠生辉,却是那柄涌湃铁血刀,以迅雷之势,飞向斩天。斩天随手揽中涌湃铁血刀,倏感全身都有了气力,翻身爬起,瞪着花落红,大声道:“你杀了大虎,我要你偿命。”说着箭步如飞,青光暴涨,刀影纵横,携惊天裂地之势,劈向花落红,几转眼间,便奔至了花落红身前。

    花落红仍是坐在风枫海狮背上,一动不动,只是杏眼迷离,紧要嘴唇,瞧着斩天,一字一句道:“小傻子,你杀了我吧。”语声坚定,含丝丝哀怜之情,却殊无闪避还手之意。风枫海狮未有主人命令,眼见斩天奔来,却不敢纵身扑杀。

    斩天奔至风枫海狮背上,铁刀在仅距花落红胸口半丈之地,蓦地停了半会,咬了咬牙,手腕一动,青光一闪,欲直搠进靳落胸口。花落红美眸含泪,仍是一动不动,只是瞅着斩天,满腹怨恨。

    便在此时,只见一黑影闪现,蓦地现身空中,紧接着一物事飞出,如陀螺般旋转,快如石火,撞在了涌湃铁血刀上,发出“砰然”宏响。涌湃铁血刀受此一撞,蓦然间偏离了花落红胸口,斩天只觉虎口剧痛,潺潺冒血,把持不住,涌湃铁血刀脱手飞出,坠在老远。

    斩天还不知怎么回事时,只觉脖颈一紧,已被人掐住,提到了半空。斩天觑眼看去,只见身前一满脸皱纹的老妇人,面布煞气,正是那西海老妖。斩天脖子被捏,喘不过起来,欲发话喝骂,却又说不出来,面红耳赤,好不难受。

    西海老妖自昨日花落红离去后,心怀惴惴,又见花落红甚久都未回,更是放心不下,是以今早便前来看个究竟,哪知正巧撞见花落红性命危殆,忙施幻影术,闪身奔了十余丈,及时来到,掷出炼妖助气壶,堪堪救了花落红的性命。

    西海老妖两百年来,都在寻找斩天踪迹,此时斩天如自己的囊中之物,欣喜难耐,念力倏生,透入斩天周身,欲攫取斩天魂魄。斩天直感身体似不是自己的了,心儿怦跳,欲破胸而出,魂魄便要烟消似的,再兼呼吸不畅,胸口堵闷,好似蚁附蛇啃,痛入心肺,端的难以忍受,只觉头脑发晕,立时就要死去似的。

    花落红瞧得西海老妖的举动,便知斩天性命危矣,她虽将斩天恨入骨髓,可一见斩天那副痛苦模样,便心如刀绞,终究忍不下心,忙扯着西海老妖的衣襟,急道:“师父,你不要杀小傻子,不要杀小傻子。”焦虑之状,无言可表。西海老妖奇道:“这臭小子要杀你,你护着他作何?”花落红咬牙道:“师父,你先放了他,否侧我不理你了。”说着泪水凄凄,又再落了下来。

    西海老妖素来心痛徒儿,瞧花落红伤戚悲样,心头便软了,叹道:“为师听你的就是了。”说着念力收敛,松了手。斩天跌伏在花落红身畔,只觉浑身酸软,欲站起来,却又不能,暗自唏嘘。花落红见斩天死里逃生,心儿稍吁,忙搂着斩天脖颈,急道:“小傻子,你好些了么?”斩天瞧花落红珠泪飞泻,颇为感动,叹道:“红儿,我还死不了。”花落红笑道:“那姐姐就放心了。”斩天口齿噏动,轻叹一声,欲言又止。

    西海老妖见花落红面容颇为憔悴,心念一动,道:“红儿,你那怪病发作没?”花落红正自痴痴瞧着斩天,虽见斩天无性命之忧,可一见斩天遍体鳞伤,便心痛如锥,此时忽听见西海老妖的话,不禁俏脸一红,道:“昨晚发作过一次,我取了二十多人的魂魄,方止住了那恶病。”西海老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先坐这别动,为师先料理了这些蠢货再说。”花落红点了点头,兀自瞧着斩天。

    斩天听他们二人谈话,忖道:“红儿杀了那些村民却是为了治自己的病,她得了什么怪病,又为何一定要用人的魂魄方能医治那怪病?”正自想着,却见西海老妖左手一挥,抛出了炼妖助气壶,蓦然间黑气腾腾,弥漫散开,煞是骇人。

    西海老妖念力极强,施出魔法“收魂术”,真气流舞,催动练妖助气壶,收敛村民魂魄。

    炼妖助气壶在众村民头顶飘飞,缓缓游走,恍如一鬼魅,所经之处,皆有绿光闪熠,绿影倏地变成黑影,钻进了了炼妖助气壶里。斩天定眼看去,练妖助气壶所过之地,必有绿影闪现,再见西海老妖嘴唇轻动,似是念着什么心诀,而那些绿光皆是从村民身上发出,村民身上一旦现了绿影,便无了活气,一动不动,好似中邪着魔一般。

    斩天虽不知那些绿影便是村民的魂魄,可瞧村民的面容淡白,动弹不得,似是死了一般,便知大大的不妙,朗声道:“老恶妇,你在做什么?”西海老妖正自念着心诀,催动炼妖助气壶,收攫村民魂魄,哪有闲心理会斩天,闻言只是冷笑一声,未有答话。

    花落红却是一急,生怕斩天触怒了西海老妖,轻声道:“小傻子,你好好呆着便是,不要多说话。”斩天急切如火,也不知从哪来了气力,一把推开花落红,纵身扑向西海老妖。

    西海老妖正会神施展“收魂术”,且斩天已是半死半活,哪料得斩天会有余力偷袭,顿时被撞了个结实,身子稍偏,念力一泄,炼妖助气壶便失了控制,坠落在地,黑气蓦消。

    西海老妖怒气上冲,厉声道:“小畜生,你想死么?”说着一把拧住斩天胸前衣襟,将斩天提至半空。花落红心儿发急,扯着西海老妖衣襟,大声道:“师父,你快放了小傻子,快放了小傻子。”西海老妖听在耳里,按捺下怒气,喝道:“小畜生,老身瞧着红儿的份上,暂且饶你小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言罢,冷笑一声,手心吐劲,将斩天掷出。

    斩天宛如断线的风筝,扑扑飞出,只觉风声呼呼,缭绕耳际。花落红失声惊呼,正欲奔出,却被西海老妖按住肩膀,动弹不得,兀自发急。

    此时间,却听一声咆哮,响彻四野,直冲云霄。只见一只猛虎从石阶窜了上来,四爪生风,疾似流星。虎上做着一英俊少年,那少年大喝一声,猛虎会意,凌空一纵,跃起四丈高,离斩天越发近了。

    那少年右脚在虎背上一撑,跃起两丈高,左脚又在右脚一踩,顿时升高三丈,只见他左手一扬,已将斩天接了住,身子下坠,重新坐回在虎背上。

    斩天坐在虎背上,只觉恍如梦中,定眼瞧去,却是破地与自己并肩而坐。斩天喜道:“兄弟,你不是走了么?”破地笑道:“大哥,我心念你的安危,不是又回来了么?”斩天道:“你不生大哥的气了吧。”破地笑道:“咱们是兄弟,哪会有隔夜仇?再说你昨日那般说,还不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想撵我走,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如何能不知?”斩天叹道:“那还不是白费劲,你不是又会来了么?”

    破地哈哈一笑,从怀里掏出一花瓷小瓶,倒出一粒红色丹丸,递给斩天,道:“大哥,你先把这‘昙花练气丹’吃了,也好恢复些体力。”斩天斗槐树妖时,便吃过这丹丸,深知这丹丸乃是灵药,忙伸手接过食了。破地又倒出一粒,自己食下,将整个花瓷小瓶塞进斩天怀里。斩天知破地心意,也不拒绝,只是朝破地微微一笑。

    破地看了地上死去的数十村民,叹道:“那西海老妖用收魂术,取了村民的魂魄,忒也恶毒了些。”斩天怒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这老太婆这等歹毒。”说罢瞪视着西海老妖,欲喷出火来,喝道:“老恶妇,你视人命如草芥,天地不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