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天惊骇至斯,强自镇定,笑道:“老怪物,你溜哒成疯了,来得这般快,如此想你爷爷,你爷爷可高兴得很。”东帝嘿笑一声,淡淡道:“小畜生,几日不见,休要逞口舌之利,朕今日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斩天笑道:“乖孙儿,你还当真不孝,胆敢伤你爷爷,你家祖宗可要赶你出祠堂了。”
东帝冷哼一声,没有接话,眼光一转,灼灼盯着刘齐争,淡声道:“逆子,琳玉金刚镯在何处?”刘齐争被东帝眼神一瞪,骇得退了一步,淡淡道:“什么金刚镯,我压根不知。”说着靠近缘水身侧。
东帝嘿声道:“你瞒得过朕么?”刘齐争一惊,揽住缘水腰间,真气骤提,向来路没命价狂奔。东帝嘿嘿一笑,倏地飘身而起,双足不动,直行平掠,不带一丝风声,远胜鬼魅,一闪二十丈,惊人之极。
刘齐争还没奔出十丈,眼前一花,东帝已站在前方十丈远处。刘齐争大惊,紧揽住缘水,掉转身子,向后侧奔去。
东帝冷笑道:“朕岂容你这两逆子逃脱?”话犹未落,身似轻絮,飘似落风,如流星璨空,眼睛还未眨完,就已纵至刘齐争面前。
刘齐争拔足欲逃,可周身难动,似被钉在了地上,真气倾泻,仍是难动分毫,挣得面红耳赤。缘水惧怕东帝,吓得身心无宁,六神无主,连动的气力也无,蓦地鼓起勇气,高声道:“大哥哥,快救我。”
斩天不待闻声,就展开“凭空虚渡步”,双足飞错,连踏中井宿、鬼宿、柳宿、星宿等四宿,迤俪前赴,似灵蛇般游进,飘飘渺渺,状如清风,身形闪现南方,让人捉摸耀眼。
他原本只能连踏中三宿,此时在情急之下,担忧缘水兄妹性命,竟连踏出了四宿,着实是奇妙无方。
东帝一眼瞧出,斩天所施步法正是“凭空虚渡步”,想来是北帝相授。只此一愣,斩天身形似电,早已窜了进来,双手疾探,欲揽住缘水兄妹。
东帝冷笑道:“小畜生,想救人么?可没这么容易。”左袖微抬,便鼓胀如球,涌出股柔劲。
那股柔劲绵绵如絮,无形无物,无半点披风声,夹带一股阴寒。似乎比一阵柔风还不如,看似平淡无奇,可暗藏无穷无尽之力,足能催翻二十丈方圆的土层。
斩天顿觉脑袋嗡然,心血怦怦,如沉身千丈寒潭里,五脏俱凉,又似被万钧巨石所压,六腑皆碎。身形登时一滞,前进不得,后退不得,着实是进退维谷。
心念骤闪,蓦地想起姬梦蝶所授心诀,当即默念“牵引应珠诀”,右足“涌泉穴”处的碧日蝉登时鼓噪起来,呜呜欢鸣,倾吐灵气。
斩天又默运“化气绵心诀”,化灵气为真气。真气鼎沸,蓬然澎湃,直冲左臂。一声大喝间,斩天左拳骤出,使了招“纵跃烈罡夺鬼斧”,如山如丘,拳影十叠,风雷呼啸,猛地击向东帝胸口。
东帝冷笑道:“仅只一拳,何足道哉?”身形不动,巍立如渊。轰的一声,斩天左拳捣中东帝胸口,恍如击中铜墙铁壁,无损失东帝一丝。斩天左臂却是剧颤,酸麻如绵,差点脱臼。
又是轰的一声,那股柔劲撞中斩天胸膛,震得气浪乍散,纷飞旋舞。斩天胸膛吃痛,脑袋欲裂,浑身要散架了似的,喉咙一甜,一股血水冲口喷出,凝聚似箭,不偏不倚,冲喷至缘水面颊。
斩天差些晕去,可瞧见缘水惶恐无助之状,心念悠闪,右臂闪电探出。刘齐争离得斩天较近,一把被斩天抓住,身形一闪,已随着斩天倒窜而出,堪堪险险落地,而斩天提不起力,身子仍在倒窜,撞中一大石上,跌得眼冒金星,耳鼓打锣,若不是因体内真气超强,有了不死之身,恐会落得个百脉尽断而亡。
刘齐争看着斩天惨状,口涌血水,翻爬不起,反而觉得一丝快意,也不上前理会斩天。眼神一转,炯炯瞪着东帝,扬声道:“东帝狗贼,快放了我妹妹。”东帝冷淡道:“逆子,有胆量的话,自己来救便了。”
刘齐争最为疼爱缘水,眼见缘水性命垂危,先前的几丝怯意全消,涌起一股勇气,喝道:“有何不敢?”说着拔出腰间辉黄刀,窜身而起,衣衫鼓然。
辉黄金刀炙热闪闪,如惊天长虹,璀璨熠熠,划空而过,砰的一声,刀身射出一道黄光。黄光闪耀,映透着炽芒,迤俪猛荡,回旋迂转。听得一声咆哮,黄光彩练,幻化成水墨豹。
水墨豹张牙舞爪,彩鬃飞扬,蓦地暴涨五倍之大,血盆巨口大张,獠牙森森,似犬牙交错,怪石嶙峋,披风破空,风雷怒吼,朝东帝当头咬去。
东帝冷笑道:“一头小小畜生,也敢在朕面前逞威么?”说着左臂猛抬,瞬间鼓胀,变粗变长,恍如一冲天铁镞,舞风荡漾,千钧横扫,透着一股巨力。
眨眼间,东帝左手扣住水墨豹脖颈,五指如钢钳般锋寒,森森嵌入水墨豹颈肉里。水墨豹悲声惨呼,先时的威凛尽消,在空中甩头摆尾,竭力挣扎,周身的彩光渐渐消逝,偌大的身躯渐渐不动,伴随着一阵阵的悲鸣,水墨豹终毙息而亡。
水墨豹凶残险恶,随同刘回声南征北战,冲杀战场,无有不胜,虽然不如天下九大凶兽,可也能与变相狂狮一较。哪知在东帝手下,只一瞬工夫,便被东帝一手捏死,全无半分反抗之力,东帝的修为可谓是惊天地了。
东帝左臂又是一扬,真气喷涌,冲天怒射,霞光轻荡,紫气飞腾。水墨豹的尸身登时化为灰烬,袅袅成烟,缓缓消散。
刘齐争见水墨豹遇难,心痛万分,喝道:“东帝狗贼,拿命来。”说着提气猛提,躯身扑上,若鲲鹏扑朔,辉黄金刀绽射黄光,氤氲如蔼,刀气怒涨,爆舞喧天,冲喷出一两丈刀形,朝东帝盖脸怒斩。
东帝冷冷一笑,左手再探,真气倾吐,裹满左臂,光芒流旋,变化舞然,五指倏间变长,招风猛涨,穿透刀形。嗤嗤几声, 火花飞溅,左臂已扣住辉黄金刀。
只听东帝冷冷道:“逆子,你爹和你父亲相比,实是相差甚远,也敢在朕面前猖狂,忒也丢你父亲脸面。”刘齐争闻言,冷笑数声,双臂施劲,猛劲回拽,如何也拽不动分毫,辉黄金刀如撼进了铁石里,挣得面红耳赤,双臂发酸。
东帝面色冷然,嘿冷数笑,忽厉声道:“逆子,琳玉金刚镯在何处?”刘齐争冷笑道:“那镯子是我爹爹给我的,我为何要给你?你这狗贼若有本事,杀了我便了。”东帝冷冷道:“朕要杀你,还不容易么?你去见你死鬼父亲吧。”说着左臂轻轻一挥。
刘齐争双臂欲碎,惨嚎一声,吐出口鲜血,连人带刀倒飞窜出,远胜断线风筝,一倒二十丈,眼见就要撞在一大石。这时间,只见斩天翻身跳起,身如风驰,急窜而来,须臾,纵近刘齐争背后,揽手抱住刘齐争,飘身落下。
刘齐争被斩天一救,不喜反怒,喝道:“斩天小子,我死了也不要你就,谁要你做好人?”他恨极斩天,欲抬手击杀斩天,双臂剧疼,一丝力气也无,怎么抬不起手来。斩天面色惨白,苦笑一声,吐出口血来。强提口真气,说道:“刘小子,你父亲被杀,你就想这般轻易死么?你父仇又何人替你报?”
刘齐争一怔,张口结舌,不知何言以答。斩天又道:“老怪物势必得你甘心,你快些走,我管情能救出缘水。”他先前被东帝重伤,实是难以聚气,见刘齐争性命可危,想起刘回声是自己父亲结义兄弟,又冲起了股热血,窜身救下了刘齐争。
刘齐争听言,暗道:“爹爹惨死,父仇未报,我如何轻易言死?他修为胜我,要救出妹妹,比我多有胜算。”想到这儿,冷冷道:“斩天小子,我权且信你一回,我妹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势必要你性命。”话犹未了,拾起辉黄金刀,身子飞闪,早就向小山窜下。
东帝不虞斩天受自己重伤,仍有余力救刘齐争,气怒不胜,见刘齐争奔逃,也不打话。左臂轻轻一扬,一股真气喷吐而出,延绵若缎,飘飘荡荡,直伸长二十丈远,横身卷住刘齐争身子,欲待回拖。
斩天早就有所防备,猛身一抖,涌湃铁血刀从背间飞出。金鬃雌狮纵声咆哮,操控铁刀,铁刀如电,闪人眼目,隔空横飞,青光濛濛,掠向那股真气凝结成的长缎。
轰的一声,气芒炸散,气浪翻飞。涌湃铁血刀砰然撞在那股长缎上,铁刀有万金之重,长缎如何经得起铁刀轰炸?登时纷纷碎裂,漫舞于空。
刘齐争一得斩天解救,脱了困厄,欣然大喜,提聚残余真气,飞身闪窜,终下了小丘,不见了踪影。
此时间,斩天默念“牵引应珠诀”,感应碧日蝉,幻化真气,又念解封忍诀,取出火雷碧血斧,横操胸腔,展开“凭空虚渡步”,急速前掠,接住涌湃铁血刀,臂力一吐,向前猛掷。
金鬃雌狮狂声咆哮,操控涌湃铁血刀,闪电横飞。青光爆流,如瀑布倒悬,气势磅礴,蓬然直闪,向东帝左身掠去。
与之同时,斩天紧操火雷碧血斧,发声大喝,真气乱吐,直贯刀身,使了招“碧血奔腾壮雄心”,斧影百叠,光怪陆离,斧光炫丽,变幻多端,端的如轰雷滚滚,大壮人心,宏然巨响,朝东帝右身怒斩。
东帝浑不以为意,冷笑道:“小畜生,几日不见,你的修为精进不少,恁地叫朕刮目相看。”话声未落,双臂抡起,高举过顶。蔼气喷薄,彩光如练,缭绕着双臂,直似云霞雾水,瑰丽多姿,冲天怒涨,氤氲着周身,恍如仙人谪世,沐浴如风,不过隐隐中透着股阴气,让人不寒而栗。
轰轰连声,涌湃铁血刀斩开蔼气,窜近东帝左臂,火雷碧血斧劈开彩光,杀近东帝右臂。
东帝阴声冷笑,双臂狂舞,真气如注,隆隆两声,探开刀气,拒退斧光,左手扣住涌湃铁血刀,右手扣住火雷碧血斧,掌心真气喷舞不止,如菊花爆开,绚烂如兰,熏熏袅袅。
斩天一惊,神力倾吐,真气猛灌双臂,竟然一丝也震不动火雷碧血斧。金鬃雌狮咆哮如雷,竭力操控涌湃铁血刀,兀自撼不动东帝右臂一丝。
火雷碧血斧重达五千斤,再则斩生神力,真气又是强凛,竟然不能伤得东帝一丝衣襟。涌湃铁血刀有万斤之重,况金鬃雌狮残性不弱于天下九大凶兽,竟然也不能掰东帝一根毫毛。可想而知,东帝的修为委实是寒人心魄,能位居天下四帝之一,端的不虚。
正在这时,忽听缘水叱道:“东帝坏蛋,快放了我大哥哥。”说着飞身窜起,绿衫鼓舞,衣襟柔飞。你看缘水小小年纪,修为也是不弱,双**错,拳影闪闪,风声呼呼,向东帝胸口当先捣去。
原来东帝见斩天使出天下两大神器,也不敢大意,收敛心神,全力战斩天。且缘水一介女流,年纪又轻,殊未将缘水放在眼里,故此收散了施在缘水身上的真气,全部聚集于双臂间。
此时见缘水袭来,冷冷道:“逆子,你哥哥伤了朕刺儿,他如今逃了,朕只有杀你,方能暂消心头之恨。”说着又是一声冷笑,左足飞闪,只轻轻用力,彩光爆旋,蹴中缘水双拳。
缘水如何能抵得住?双拳锥疼,如被刀割石划,接着一股气浪炫舞,兜面扑来,气息不畅,酥胸似炸,“啊”的一声,血箭倾喷,先前又被斩天吐出的血水染脸,全然一血人,穿空倒窜,向左侧悬崖坠去,转眼不见芳影。
斩天见状,惊怒发狂,大喝一声,也不知哪里来了股真气,猛地挣脱了东帝的束缚。丢了刀斧,闪身窜下悬崖,骤提残余真气,只是向崖下猛坠。
透过几重云雾,只见缘水正自急坠,斩天又惊又喜,只欲加速下坠,可周身酥软,聚不起真气,也顾不得许多,泄了真气,如陨石般直降,全然不要了自己性命。
又透过两重云雾,终究近了缘水身前,双手一张,抱住了缘水。可他惨伤于身,真气再也难以提聚,且适才救人心切,又泄了仅存的真气,便不能上升,只得向下坠落,听天由命了,十有**,要失之性命,摔个粉身碎骨了。
缘水见了斩天,先是一喜,后是一悲,急道:“大哥哥,你怎么来了?”斩天苦笑道:“我不会丢下你的,你去哪,我就去哪。”缘水急道:“大哥哥,这样你会没命的。”斩天道:“傻妹子,那咱们死在一起就是。”
缘水胸口炙疼,听得这话,周身痛楚顿时皆消,燕声道:“大哥哥,你记得以后要少吃些,你娘就会来找你回家了,千万要记得。”
斩天一怔,不解缘水当此临头,说出这话为何。只见缘水挥起两手,两手潺流着血,合并一拳,凝聚一股力,蓦地向自己胸前捣来。原来缘水倚着体内遗余的微许真气,凝劲捣拳,只是要救斩天。
斩天胸口一疼,离了缘水身子,借着缘水的拳劲,不由得向上直升。他怎会不知缘水心意,见着缘水越坠越快,湮没烟霭中,芳影再也不见了,悲声而哭。
斩天穿透数重浓雾层,疾速上升,砰的一声,斜坠在青苔上,想着缘水掉下悬崖,唯有丧命一途,悲苦欲绝,哽咽抽噎。
忽听着一声冷笑,东帝飘了过来,淡淡道“小畜生,瞧不出你还是一多情种子。”斩天虎目睁瞪,欲为缘水报仇,可百脉如废,全身欲炸,丝毫气力也提不起,甫站起半身,又跌了回去。东帝冷嘿道:“小畜生,朕今日便杀了你,夺你命魂,也能替朕增个千年修为,你死得也不枉。”得意于表,嘿声直笑。
东帝笑过数声,双目阴冷,透着一丝欢喜,步步逼近斩天,倏地左臂轻举,真气蓬然,柔劲绵绵,飞腾缭绕,欲待向斩天迎头击去。
便在这时,蓦听一声长唳,冰火雕凰从近侧一高峰飞身窜下,轰的炸落于地,立在斩天身畔,怪眼圆瞪,逼视着东帝,怒火狂烧。
一白衣女子立在冰火雕凰背间,但见她朱唇皓齿,眉眼如画,丝发如雪,玉肌凝肤,风华绝代,隐然间,有股高贵华丽气质,又有股危不可侵。
那白衣女子秋波一转,瞟向东帝,淡淡道:“东帝殿下,好久不见,不想风采依旧。”东帝忽见那女子前来,先是惊诧,随即又知其是为何而来,淡然道:“仙子不在问鼎山呆着,跑来这作何?”
白衣女子哼了一声,淡淡道:“本仙子欲去何地,欲往何地,皆任我之意。东帝殿下不嫌管得忒多了么?”东帝冷哼一声,只作不答。白衣女子瞥了斩天一眼,柔声道:“东帝殿下,是想杀了这小畜生么?”
东帝嘿笑道:“仙子即然知道了,又何必多问。”白衣女子冷冷道:“这小畜生关系天下气数,如何能杀得?”东帝轩眉一挑,嘿笑道:“天下气数由强者而定,这小畜生是魔神之子,还是趁早杀了为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