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帝淡淡一笑,沉声道:“小畜生,寡人要想捉你,你还跑得了么?”顿了顿,缓缓道:“众兵将听令,斩杀斩天小畜生者,赐黄金万两,加封为平魔侯。”声音虽是低沉,却字字清晰,夹带风雷之声,在场万余黑甲兵卒听得分明。
万余兵将舞着兵刃,欢欣喝呼,纵声咆哮,齐声道:“杀了斩天,杀了斩天……”嚷声如潮,叠层似浪,遥震天地。
斩天哈哈狂笑,对虬髯壮汉道:“前辈,你伤势颇重,最好别再战了。”说着抱起虬髯壮汉,将其放在冰火雕凰背上。又对怀世道:“怀兄,你在旁照料好前辈。”说着也揽起怀世,将其放在虬髯壮汉旁侧。
虬髯壮汉和怀世对望一眼,摇头苦笑,本欲相助斩天,可重伤在身,动弹不得,只好任斩天施为了。
缘水为斩天渡完真气,身心倦怠,半点力气也无,想和斩天说上几句话,也是不能,只好睁眼瞧着斩天。眼见万余黑甲兵卒欲杀斩天,惶急如焚,暗道:“东帝坏蛋要杀大哥哥,都是因大哥哥救了哥哥,都是我害了大哥哥。”
正自想着,忽见斩天走了过来,道:“好妹子,你别怕,大哥哥可不会让这些狗屁坏蛋伤害到你的。”他见缘水俏脸惶惶,只道缘水怕了,是以出言安慰。
缘水嘴巴大张,想和斩天说话,却又没气力。难受之极,已被斩天抱起,放在了冰火雕凰背上。
斩天拍着冰火雕凰脖颈,高声道:“雕大哥,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你可要好生护着他们。”冰火雕凰嗷嗷鸣声,点头不已。
斩天心下稍宽,瞅着缘水,微微一笑,道:“好妹子,你别怕,大哥哥定带你安然突围。”说着取下缘水腰间的辉黄金刀,跃下冰火雕凰,道:“黑衣小子,接着你的狗屁刀。”说着将辉黄金刀掷了过去。
黑衣少年接过辉黄金刀,嘿笑道:“你既要照料我妹子,那就照料好她,若她伤着了,我可不放过你。”斩天哈哈一笑,淡淡道:“你自己小心才是,老子可没闲功夫来护你。”黑衣少年怒哼一声,忿气不答。
斩天纵至金鬃雌狮背上,笑道:“狮娘,咱们今日就大杀一场。”金鬃雌狮道:“自从你父亲去后,狮娘可好久没这般打杀过。”说着四肢劲奔,向前冲去。
此时间,万余兵卒已经散开成阵,东国五位城主麾下的五千精兵围在内一圈,乐开成麾下六千黑衣精兵围在内二圈,丘自十麾下三千精兵围在外一圈,于化千麾下三千六百精兵围在外二圈。
青羽城主张海之见斩天冲来,不惧反喜,立功心切,驾着鹿马兽,挥舞大砍刀,从斩天右身冲去。另一宽脸城主也是一喜,驭着青牛兽,抡挥长铁刀,从斩天左身冲去。
两百来名黑甲兵卒贪攻心切,不畏生死,呼声呐喝,舞动长矛,汹汹冲去,从前后两面,夹击斩天。
斩天因得缘水二人渡入真气,杀念暂时消了,不欲随意夺人性命,眼见张海之逼来,挥出火雷碧血斧,真气倾吐,轻轻架开了张海之的大砍刀。
那宽脸城主见斩天抵挡张海之,出招殊无杀意,心头惊喜,没了胆惧,长铁刀一劈,全力砍出一刀,斩向斩天左腰。
斩天因真气收敛,又无杀念,修为便恢复了平常,且宽脸城主修为不弱,逼开了张海之的大砍刀,已来不及挡招,左腰硬生生挨了一刀。登时血水涌出,溅红了大半左身。
斩天怒不可遏,剑眉一扬,魔性一声,喝道:“他奶奶的狗屁,找死么?”说着左手闪电探出,扣住长铁刀,劲力一吐,反手掷出长铁刀。
那宽脸城主觉出不对,心头一惧,撒了长铁刀,掉头就跑。哪知才奔出半丈远,后背一疼,长铁刀早已穿过胸膛,白眼一翻,跌下青牛兽,呜呼哀哉了。
青牛兽失了主人,没了束缚,双眼炙红,飞足奔向斩天,两触角搠向斩天前胸。
斩天哈哈一笑,左爪如钩,似钢箍般探中青牛兽左触角,喝道:“好畜生,给老子滚远些。”说着举起千斤重的青牛兽,向前一掷。
正从前头扑来的百来黑甲兵卒眼见青牛兽坠来,只感呼吸难畅,似大山即将压来,骇然失神,还不及逃开,千斤重的青牛兽蓦然坠至,轰的一声,撞死前排四十来兵卒,去势未尽,横扫滑去,又将余下五十来兵卒撞死。
青牛兽压死百来黑甲兵卒,腹中被长矛乱搠,鲜血全喷,悲声惨鸣,随即死去了。
张海之大骇,惊凛之余,驭着鹿马兽,转身回奔。
斩天魔性狂发,大喝道:“鼠辈,你跑得了么?”说着右臂一挥,火雷碧血斧脱手而出,划空而过,红光耀眼。
张海之正自奔逃,忽觉头顶发烫,抬目望去,但见火雷碧血斧喷涌红光,急速坠落,眼见一花,火雷碧血斧压至头顶,倏觉脑袋轰然,还不觉疼痛,见着了自己心脏,鲜血乱溅,身子竟被火雷碧血斧劈成两半。火雷碧血斧去势如电,劈死了张海之,又疾斩而下,将鹿马兽劈成两半。
火雷碧血斧散发红光,红光熠辉,远达十丈开外,兀自搠在鹿马兽身上。
斩天翻身跃下金鬃雌狮顶背,奔近前来,拔起火雷碧血斧,横操胸前,雄立当地,顾盼自雄,威风煞煞。
金鬃雌狮咆哮如雷,四肢劲飞,不待后发百来黑甲兵卒奔至,掉头而回,炎火喷吐,烈焰滚滚,接连轰炸,尘土激走。
几转眼间,当先冲来的七十余黑甲兵卒惨呼嚎号,尽被炎火扫中,周身着火,四肢胡乱摆动,未经几下,尽数化为灰烬。
余下二十余名黑甲兵卒愕然相顾,哪还有贪攻之心,惊得兵器险些都拽不住,忙撒腿奔逃,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金鬃雌狮哪肯放过,纵身窜起,一个纵跃十丈,跨过二十余黑甲兵卒身前,狮口巨张,獠牙森森,寒意逼人。转眼光景,二十余名黑甲兵卒尽都惨死,做了金鬃雌狮嘴中美餐。
余下三名城主骇然相顾,惊得胆裂,可想起东帝即在面前,倘若怯敌,以东帝贯来的阴沉行事,十有八九难逃一死,心想横竖都是死,不如仗着己方人多,或能侥幸擒杀掉斩天。尽皆鼓起勇气,发声暴吼,一边喝令麾下兵卒进攻,围杀斩天等人,一边驭着兽骑,缓缓逼近斩天。
冰火雕凰驮着缘水三人,跟在斩天身后,威风煞煞。左眼精灼,接连喷火,火球飞射,烈焰滚烫,似春雷迸出,四下爆炸右眼森冷,绽射冰锥,冰锥飞舞,锋利坚硬,似刀剑迸舞,迎空穿梭。巨大羽翼振拍,似两柄偌大扇子飞扇,飙风怒号,起伏如波涛,携滔天之威,胡乱狂刮。
千余黑甲兵卒还未近冰火雕凰的身,或被火球扫中,受着烈火煎熬,或被冰锥射中,遭穿胸之疼,或被飓风扇走,相互迭撞,死伤不尽,凄惨一片。
金鬃雌狮咆哮如雷,时而喷薄霹雳,时而喷吐烈焰,四处炸开,雌威煞人。它久未大开杀戒,此时眼见鲜血,分外眼红,飞窜于千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也不知咬噬了多少黑甲兵卒。
黑衣少年驭着水墨豹,随在斩天身后,呼喝连声,抡舞辉黄金刀,刀芒交织,气芒爆射,和十余名黑甲兵卒拼杀。他修为损失了大半,又有伤在身,时时迭遇险象,若不是有水墨豹相护,只怕老早就失了性命。
水墨豹虽不如金鬃雌狮和冰火雕凰,可也是一大凶兽,凶残之极,大口巨张,獠牙瑟瑟,在三百来黑甲兵卒中奔窜,来去自如,接连咬死两百来黑甲兵卒,威煞迫人。
当是时,三名城主已然逼近斩天,齐齐对望一眼,大喝一声,飞身纵起,分三个方位,扑杀斩天。
一名城主甩舞着一七尺钢链,催发全身真气,尽数灌注于钢链里,噼啪彻空,迎风狂荡,直袭向斩天左肩。一名城主抡舞着一十尺铁叉,铁叉破空,凝聚一股力道,直袭向斩天右肩。一名城主拽着一青铜枪,枪花丛丛,绚光灿烂,咄咄逼人,直搠向斩天前胸。
斩天怒喝一声,头颅向前一倾,两尖触角射出一道白光,蓦地套住七尺钢链。
那名城主大凛,双臂奋劲,使命回拽,却怎么也拔不动分毫,心念一闪,急忙撒开双手,可双手似被黏住,如何也也松不开。
斩天狂喝一声,头颅向后一倾,那名城主身子飞起,胸口喷血,直挺挺搠进了两触尖角里,连吭声都没,吐血死了。
斩天虎目圆瞪,冷视着前方那袭来城主,喝道:“你也陪这狗屁城主一道上路吧。”说着浑身一抖,搠在两尖触角上那城主的尸身,脱飞而出,直入流星当空,嘭然一声,撞在了前方那使枪的城主。
那使枪的城主胸口剧痛,青铜枪脱手飞出,鲜血狂吐,惨呼几声,坠落在地,登时死去。
那使铁叉的城主大惊,慌乱之下,生了同归于尽之心,将护胸口的劲力全注入十尺铁叉中。铁叉摆舞,倏然变形,竟成了一长蛇,长蛇张口,獠牙阴森,猛地咬在斩天右肩。
斩天右肩受疼,鲜血飞泻,盛怒之下,左手探出,五指如钩,搠紧长蛇颈部,长蛇扭动几下,不再动了。
斩天左臂挥出,长蛇赫然飞出,气浪腾腾,硼的一声,蛇身砸在那使铁叉城主胸口。那城主胸口破了个窟窿,血水雨飞,哀号数声,殒命死了。
五名城主奉命前来,率领麾下一万精兵围攻毒林,游守于毒林周遭。而斩天适才是在毒林入口大战,皆未见斩天斩杀四百铁幡兵,是以不知斩天厉害。虽听闻斩天杀了九大凶兽之一的变相狂狮,可未能亲眼瞧见,自是存了几分轻敌之心,否则以五人之力,也不会被这般轻易被斩天击毙。
五位城主领来一万精兵,陷入地缝四千精兵,又被斩天和一雕一狮杀了两千余精兵,唯有三千黑甲兵卒作战。可五位城主一死,余下三千黑甲兵卒没了领头人,均自纷乱,阵脚大动,如一盘散沙,惊慌奔窜,再无力抵挡。
半刻时分,斩天和一雕一狮一豹势如破竹,已冲杀了出来。
内二圈是乐开成麾下六千精兵,一千独角犀牛铁骑排在内围,五千铁斧队排在外围,黑甲生辉,旌旗飘动,队列严阵,不愧有“东国第三军团”的美誉。
乐开成浓眉一挑,嘿笑道:“斩天小子,你如今是牛头狮身,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得当真凄惨。”
斩天不以为意,笑道:“老子上次只和你斗了一招,还没打够,你可敢和我再斗。”乐开成虽惧斩天成了魔神,可也不示弱,淡淡道:“本将南征北战几十年,从来没怕过谁,难道会怕你一乳臭未干的小子么?”
斩天哈哈一笑,轻抚着冰火雕凰,道:“雕大哥,你带我的朋友先行冲出去,我随后就来。”
冰火雕凰点了点头,嗷嗷欢鸣,纵身前窜,巨翼振扑,狂飙四窜,和独角犀牛铁骑拼杀了起来。
金鬃雌狮奔近斩天身前,嘱咐道:“天儿,这人的修为已到了命真级别,本事忒也不弱,你务须小心。”斩天点头道:“狮娘,我自有分寸,你快去助雕大哥突围吧。”说着随手一伸,从金鬃雌狮背上取下涌湃铁血刀。
金鬃雌狮点头应诺,咆哮如雷,四肢迈飞,疾窜向独角犀牛铁骑。
斩天摩挲着涌湃铁血刀,道:“狮兄,也该你刷刷威风了。”金鬃雄狮嘿笑道:“小子,老子可不是像你这般没用。”斩天笑道:“去吧。”说着掷出涌湃铁血刀。
金鬃雄狮被封印于刀中两百年,早感寂寞不耐,此时万余黑甲大军在场,亢奋莫名,残性勃发,御动涌湃铁血刀,恣意飞窜,如鬼魅幻影,游离于数千黑甲兵卒中,游刃有余。但见刀影叠叠,刀芒漫射,所过之处,无人幸免,哀号不绝,血水飞溅,残肢遍布,凄惨至极。
斩天眼见鲜血,杀意似织,双眼炽热,哈哈狂笑,魔性狂发,头顶“魔”字晃动,鲜红如血。灼灼瞪着乐开成,喝道:“狗屁将军,老子就试试你的本事。”话音一落,拔身纵起,一纵十丈。
斩天傲空而立,破袍鼓舞,真气颠簸,右臂紧操着火雷碧血斧,火雷碧血斧高举过顶,射出一道亮丽绚光,绚光糜烂,映射着一鲜红的“魔”字。
只见红光一闪,斩天右臂猛挥,使了招“碧血流金旋辽原”,火雷碧血斧绽射殷红的绚光,“魔”字颖红,似数道江河齐集,汇聚如海,滔滔绵绵,绚光鼓然,朝着乐开成疾斩而下。
乐开成只觉气息难畅,胸闷欲呕,脑袋也震荡了起来,似欲炸裂开来,大凛之下,殊不敢迟疑,收息敛神。蓦地大喝一声,真气蓬然,斜身飞起,抡起混元聚气斧,猛劲斜劈迎上。
霎时间,只见混元聚气斧倏地变得一丈大,绽射电芒,电芒四射,激起数股气旋,气旋凝聚成一股气浪,气浪汇于斧锋,滴溜溜旋转,股股强劲迸扫,似一道飓风横荡,摧枯拉朽,劲道千钧。
混元聚气斧乃天下四大名斧之一,排名第三,以刚猛见长,能瞬间积聚空中气旋,凝成气浪,有千钧之力。而火雷碧血斧却是天下四大名斧之首,乃两百年前天下仁帝的神器,坚不可摧,锋利无比,有劈山裂地之能,。
轰的一声,真气迸碎,惊涛骇浪般席卷,狂冲五丈之内,似焦雷般乍炸,气浪爆舞。放眼望去,烂光一片,掀翻百来名黑甲兵卒。
斩天双臂握着火雷碧血斧,压着混元聚气斧,赤身露出,破袍飘舞,头顶缭绕着一魔字,即有股邪恶,又有股威煞,凌空立于乐开成上方,双目如电,情状骇人。
乐开成面色铁青,额上涔汗,双足扎进地里,双臂紧操着混元聚气斧,斜上砥砺着火雷碧血斧,身子摆颤,摇摇欲坠,显然忍受着极大痛苦。
乐开成为东帝麾下四大将军之一,自非浪得虚名,按其修为而论,已到了命真级别,以一千独角犀牛铁骑、五千铁斧队,威震各国,实力不菲,方给麾下军团夺得“东国第三军团”美誉。
斩天若照修深浅算来,最多处于时真和分真之间,万万不敌乐开成。只是斩天食过天下两大灵物,真气强凛,此时又幻化成了魔神,修为几近地真级别,已是少有人及,乐开成便不是斩天对手了。
斩天面目狰狞,哈哈狂笑,喝道:“狗屁将军,老子念在我兄弟份上,不杀你,给老子滚得远远的。”说着双臂齐舞,抡起火雷碧血斧。
忽地骤喝一声,如焦雷滚地,双臂下压,火雷碧血斧裹藏着一道红芒,携惊涛拍岸势,怒劈而下。
轰的一声,气浪翻腾,尘土迸溅,弥漫布天。
只见一道红芒射出,掀翻了乐开成,乐开成痛呼一声,冲天坠落,炸落在地,周身灰扑,卧在一深坑里,几次欲挣扎爬起,还没站直半腰,便又跌倒。
斩天哈哈一笑,杀意如沸,飞身纵起,破袍鼓然,真气裹身,冲入千余名黑甲兵卒中,抡舞火雷碧血斧,斧影纵横,乱砍乱斫,状若疯癫。赤红的狮尾似一红鞭,四下猛扫,每次扫出,都有千钧之力。
但见斩天行及之处,众黑甲兵卒惊慌乱窜,哀号不绝,血雨飞洒,残肢满地,兵刃乱抛,当真是血流成河,残不可言,望之欲呕。
虬髯壮汉见斩天以魔神之身,胡乱屠戮,残杀了千余名黑甲兵卒,悲悯心痛,不忍看之。可如今身负重伤,又无能为力,暗自悲叹,默运心法,御气疗伤,过得半刻,伤势终好了几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