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魔神附身杀念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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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地见斩天疯狂模样,心疼无比,忍着伤势,奔至斩天后背,默念心诀,渡入真气进斩天体内。

    斩天虽处疯态,可仍存稍微理性,瞥见周遭死尸,情知皆是自己所杀,大悔之胜,强敛心神,镇住杀人欲念。此时受破地渡入的真气疏导,杀人欲念渐渐消了些,头脑更觉清醒了。

    过得一会,破地心念一动,向黑衣少年道:“齐争,斩大哥为了救你,走火入魔了,你还愣着作何,快给斩大哥疏导些真气。”

    黑衣少年原本对斩天并无好感,可斩天却是为了救自己,方才走火入魔,本想上前相助。可又想起传闻只有卷时的重生,才能幻化成魔神,对斩天稍存的感恩之念,随数全消,只有无比的恨意,冷冷道:“他走火入魔,和我又有什么干系?”

    破地和黑衣少年从小友玩,知黑衣少年素重他人恩情,斩天对其有相救之德,料来黑衣少年会报斩天之恩,万步料黑衣少年说出此话,甚是诧异,怔忡一阵,暗自一叹,催加真气,如涛如浪,接连涌进斩天体内。

    水墨豹瞧及黑衣少年脱困,极是欢欣,昂首咆哮,载着缘水,奔了过来。

    黑衣少年修为去半,抵力不强,又受了丘就折磨,周身伤疼,浑身欲瘫,忙翻上水墨豹背上。细视缘水无事,心下稍安,柔声道:“缘水,那臭小子可有欺负你?”

    缘水听及破地和黑衣少年的说话,对黑衣少年不助斩天之举,颇为气恨,大声道:“哥哥,你不帮大哥哥,我不理了,我自己去帮大哥哥。”黑衣少年一怔,缘水已跃下水墨豹,欲要阻之,已是不及。

    缘水奔近斩天面前,柔声道:“大哥哥,我来助你。”说着和破地并肩立着,手掌抵在斩天背心,真气绵绵,徐徐进入斩天体内。

    金鬃雌狮目及斩天幻化成魔神,又疼又悲,放声咆哮,疾奔过来,守在斩天近侧,虎视众黑甲兵卒,以防万余黑甲兵卒前来偷袭。

    便在此时,阴风狂起,怒号震荡,乌云阴霾,黯然凝聚,千万个焦雷迸响,宏然巨奏,一道一道闪电乱劈,映得天空雪亮。

    轰的一声,大地颠簸,恍如地震陡来,毒林百丈之内裂变,迸开一条十丈宽的裂缝,尘土飞扬,沙石飘舞。

    两万黑甲大军尽皆骇然,面色惊愕,不知发生何事。跨下兽物悲嘶,昂首踢蹄,原地胡乱打转,千余名黑甲兵卒被掀了下来,兽物争相奋蹄,踏死千余名黑甲兵卒。

    裂缝越裂越大,向两侧伸展,绵延出数道岔缝,彼此交叉迸舞,蜘蛛网似的迅速龟裂,渐有二十丈宽。

    游走于毒林周遭的数千黑甲兵卒骇怔过度,来不及奔逃,纷纷掉进了裂缝里,失声迭呼,好不凄惨,千余兽物随之落入裂缝,悲声乱嘶,凄凄哀哀。

    几在同时,数道闪电齐奏,劈在毒林,雪白苍穹。宏然巨响,轰轰隆隆,毒林似炸开了锅似的,又似被狂风席卷,忽地震荡起来,杂树倾倒,沙石乱飞,成千上万只毒物受的惊扰,纷纷窜出毒林,四下乱奔,咬死了两千余名黑甲兵卒。

    蓦地毒林裂成两半,只见两人冲天飞出,参差一起,分不出谁是谁,但见人影叠合,光芒流辗,各逞绝技,相互争锋,越斗越是激烈。

    几转眼时分,毒林为二人散发的真气摧残,碎裂成片,散乱于地。又没经多久功夫,毒林尽数化为乌有,成了粉末,烟消云散。

    轰隆一声,两人各自喷出口血箭,倏地飘落,几在同时,坠落在地,炸开一十丈大坑,沙土弥漫,遮挡住了二人。

    良久过后,沙土方才散去。

    众人细眼瞧去,只见一人清眉轩然,双目炯炯,正是受困毒林百年的那虬髯壮汉。另一人发挽金冠,一身青袍,正是东国之主东帝。

    万余黑甲大军瞧清东帝,纷纷跪伏于地,齐声道:“参见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神**恭谨,叫声如潮,隐震天地,只有雷声轰鸣,闪电划空。

    东帝面如金纸,眉心黯淡,不住咳嗽,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默念心诀,双掌飞舞,一声蛇咻,赤链紫蟒赫然现于空中,拉着一十丈宽大的金殿,金殿辉煌,勾心斗角,流檐飞瓦,极具奢华,静落于地。

    东帝纵进金殿,搁着帷幔,冷目如电,扫视万余黑甲大军,随手一挥,淡淡道:“你们都起来。”

    万余黑甲兵卒齐声称是,纷纷站起,不再有丝毫慌态,队列成形,旌旗招展,严阵巍然。

    虬髯壮汉脸如淡纸,显然受伤不轻,不过双眼精灼,神采熠熠,比东帝受伤略轻,走近斩天身前,叹道:“小兄弟,你现在觉得如何?”

    斩天得缘水二人倚助,好了甚多,真气顺畅,气息平缓,脑袋清醒,将虬髯壮汉和东帝拼斗之事,瞧得一清二楚,听闻虬髯壮汉话声,悠悠睁开眼,叹道:“我好多了,多谢前辈挂心。”

    虬髯壮汉神色凝重,欲言又止,忽地身子一瘫,跌在斩天身前,吐出口血来。

    斩天一惊,急道:“前辈,你怎么了?”虬髯壮汉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事,只不过和东帝打了一架,伤势发作了。”

    话音方落,又听隆的大响,电芒闪窜,真气迸散,化为烟灰的毒林里冲出两人来,那两人凌空飞斗,狂风呼呼,怒吼周遭,激得烟灰散舞,漫布满天。

    其中一人头挽发髻,玉面俏俊,挺着一柄宝剑,正是北帝义子怀世。另一人煞面阴目,大脸长耳,抡着柄长枪,却是东帝麾下四大家奴之一的张宽。

    惨风阴淡,乌云翻腾,沙尘旋走。

    怀世提着若神剑,剑气纵横,绞缠若织。张宽拽着金水长枪,枪花茫茫,碎花刚猛。一剑一枪缠绕,铿然争锋,光芒爆射,伴随着两人的飞旋起伏,乱人眼目,绚丽不凡。

    “嘭”的一声,只听两声疼嚎,绚光漫射,枪剑相击,真气狂舞,两人倏然分开,身如石落,炸落在地。

    怀世面前惨白,支着若神剑,站起身子。张宽驻着金水长枪,缓缓立起,嘴角溢血,双目阴冷,狠很瞪着怀世,说不出怨恨。

    怀世虎目灼灼,怒哼道:“狗奴才,你我还没分出胜负,再来比过。”张宽森冷道:“他奶奶的狗屁,老子怕你么?”说着挪步逼近怀世。怀世怒嘿一声,挺着若神剑,举着步子,迫近张宽。

    正在此时,忽听虬髯壮汉道:“世儿,你也打够了,还是退回我这。”怀世对虬髯壮汉敬若神明,当即止住步子,淡淡道:“狗奴才,你我以后再打过。”说着收敛真气,行到虬髯壮汉旁。哪知真气不继,蓦地跌倒在地,挣扎了几下,才盘腿坐起。

    张宽怒哼一声,忍着伤势,缓缓走至宫殿前,立在旁侧。

    原来自斩天离开毒林后,虬髯壮汉便没离去,仍是待在被囚禁之处。他心知东帝眼线密布整个东国,知晓了自己脱了困,必定会前来一探究竟,方能放心。利用闲暇之余,将“无相无形剑术”、“雷霆碧血斧”、“四身移位术”传授于怀世。

    果不其然,东帝收得于毒飞鸽传书,知晓了斩天斩杀相助虬髯壮汉脱困之事,以及斩杀变相狂狮之事,气愤至极。忙命丘自十、乐开成、于化千领兵前来,又下旨命附近五位城主率兵赶来,并且再加了一道擒杀斩天的圣旨,自己则连夜带着四大家奴之一的张宽,披星戴月,飞速前来。

    东帝到了毒林,恼恨于毒失职,本欲杀了于毒,可在任风再三求情下,又恐失去百恶老怪这一得力助手,终免了于毒死罪,只折断于毒一左臂,以示惩戒。

    东帝心忧如焚,偕同张宽,当夜进了毒林,他二人修为精湛,自是不惧毒林毒气。

    虬髯壮汉见得东帝前来,想起百来年受得煎熬,如何能忍得下去,当即和东帝大动干戈,斗得你死我活。他二人修为已到了月真级别,即便举手抬足间,也有惊天动地之威,杀得天地失色,乌云翻滚。

    怀世早闻东帝座下四大家奴之一的张宽,恶行多端,飞扬跋扈,对张宽可谓恨极,生了欲铲除张宽之心,当下也不说话,挺着若神剑,和张宽斗在一起。

    张宽修为到了人真级别,而怀世修为不过只到时真级别,若依修为说来,怀世万不是张宽的对手,可怀世倚着宝剑锋利,又学了北帝三大绝学,且会了虬髯壮汉两大奇技,五大绝技齐施,倒也能和张宽斗个旗鼓相当,不致落败。

    四人从黑夜斗至黎明,从黎明斗至清晨,越斗越是激烈,打得难解难分。

    不过张宽终是胜怀世一筹,几次重伤怀世,借机窜出毒林,传东帝口谕,万不能让破地前来,且一再叮嘱须擒杀斩天。

    丘自十因在外擒杀缘水兄妹,踪迹不定,东帝要擒杀斩天的圣旨,未能及时传到丘自十手里,丘自十到了毒林,才知东帝要杀斩天之意。可为时已晚,错过了在凉亭杀斩天的机会。

    任风见得虬髯壮汉身负重伤,惨然跌地,心念一动,暗道:“凭仁帝的绝世修为,都会受伤,那父皇岂能无恙?”念及此处,跃离战车,纵上金殿,穿过帷幔。

    细眼瞧视,但见东帝脸色青白,口喷鲜血,双目涣然,伤势惨重,不禁一惊,急道:“父皇,你伤得如何?”东帝摇了摇头,道:“你快叫破儿回来。”

    任风心头一沉,暗道:“我此时来看你,你却想着二哥,忒也没把我当回事。”气恼之胜,脸上却不动声色,应道:“是。”透过帷幔,高声道:“二哥,父皇叫你回来。”

    破地先前瞧及东帝面色惨淡,便已心急,可自己又在给斩天疏渡真气,不能离去,此时渡完真气,心急如焚,也没和斩天搭话,御风而去。

    进了帷幔,瞧得东帝模样,心头悲恸,泪如雨下,哽咽道:“父皇,都怪我没用,不能帮你。”东帝对破地宠爱深厚,见破地伤戚落泪,心下舒坦,强笑道:“破儿,你没事就好。”他适才重伤之下,瞥见破地在斩天旁侧,没及细瞧,只道破地为斩天所擒,暗自担心,再见虬髯壮汉离破地较近,更是惊忐,这时见破地无恙,方松了口气,径自御气调息。

    任风冷眼一旁,妒心忿生,眼神瑟瑟,森冷盯着斩天,说不出的怨毒。

    忽听一声长唳,震破天穹,一只偌大的鸟兽飞来,遮空蔽日,狂飙怒刮,在空中盘旋一阵,急速降落,立在斩天身前,却是冰火雕凰。

    冰火雕凰见斩天模样可怖,牛头狮身,全然变了样,悲鸣一声,振着翅膀,拍着斩天肩背。斩天叹道:“雕大哥,你来了。”冰火雕凰拍着羽翼,嗷嗷悲叫。斩天摩挲着冰火雕凰羽毛,满脸苦笑。

    昨天傍晚,斩天恐带冰火雕凰入青羽城多有不便,便让冰火雕凰在城外等候。可今早冰火雕凰久待斩天,不见斩天前来,又见大批兵卒涌来毒林,只道斩天在毒林遭了意外,忙飞赶过来。

    过得一阵,帷幔轻掀开,但见任风走了出来,高声道:“于将军、乐将军、丘护法、五位城主听令。”叫声喧沸,字字清晰,在场众人听得分明。于化千、乐开成、丘自十跪伏于地。五名城主奔了过来,也跟着拜伏在地。

    任风大声道:“传殿下口谕,命尔等速速将斩天在一干人等擒杀,死活不论。”八人齐声道:“臣等遵命。”言毕,回到各自阵营,调遣麾下兵卒。

    霎时间,尘土飞扬,旌旗飘然,步声如雷,兽物嘶吼,万余黑甲兵卒齐齐奔走,散布于三百丈之内,堵住所有去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