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鬃雌狮昂首狂啸,巨尾一扫,刮起一股飓风,“轰”的一声宏响,四座并排的客栈忽然倒塌,尘烟弥漫,二十来名百姓来不及逃跑,已被惨然压死。
宁轻晨等人趁金鬃雌狮甩尾之际,已扶起受伤少年,远远避了开。其余围观少年,早吓得三魂俱失,坐下兽物惊掠乱窜,奔出老远,方才停了下来。
斩天眼见金鬃雌狮伤了破地,已是怒火焚胸,再见金鬃雌狮害了二十来名百姓,再也按捺不住了,看着缘水道:“缘水,大哥哥要去斗那凶兽,你怕不怕?”缘水打了个寒噤,半晌道:“有大哥哥在,我就不怕。”
斩天笑道:“那好,咱们便去威风威风。”说着抽出背后涌湃铁血刀,腕力倾吐,“嗖”的一声,铁刀破空而去,去势流星。
众人只见眼前青光一闪,一柄铁刀掠向金鬃雌狮,惊奇不胜。又再瞧去,只见金鬃雌狮大口一张,将铁刀硬生生咬在口里。
斩天掠至金鬃雌狮一丈远处,笑道:“好畜生,不想你还有这能耐。”说着右足一动,连踏“角宿”“亢宿”“氐宿”三宿,掠至金鬃雌狮东侧,左拳挥出,施出一招“纵跃烈罡夺鬼斧”,滔滔威猛,击向金鬃雌狮右腹。
涌湃铁血刀有万余斤重,金鬃雌狮将其含在口中,大是气喘。虽知斩天击来了一拳,身躯已是不大灵活,只微微闪避半丈远,仍被斩天拳劲击中。
金鬃雌狮吃了一拳,狂吼一声,头颅猛甩,将涌湃铁血掷出,恍如一道青光长虹,划空而过,搠向斩天。
斩天哈哈一笑,左手一揽,甫将涌湃铁血刀揽在手里,只觉手臂一麻,一股强劲涌来,左臂险些要瘫痪袭来,方知金鬃雌狮实是力大无比。
斩天傲性横生,笑道:“好畜生,竟知道你大爷的厉害,乖乖把刀还了回来。”说着左足连踏,掠近金鬃雌狮半丈远处,真气澎湃,内劲外吐,涌湃铁血刀一闪,潮金鬃雌狮当头劈下。
金鬃雌狮似知涌湃铁血刀的锋利,可又不愿闪避,大口一张,獠牙森森,一口咬住了涌湃铁血刀。
斩天不料金鬃雌狮还敢要来,忙回力猛拽,可怎么也抽不出涌湃铁血刀。金鬃雌狮昂首傲立,甚是得意,蓦地头颅一甩,吐出涌湃铁血刀。
斩天一惊,连人带刀飞出了老远。缘水以为要跌个惨痛,“啊”的大叫,双手捂住小脸。斩天心念一动,猛劲下坠,直如陨石炸地,只听轰然一声,涌湃铁血刀**地下深土,直没刀柄,方才不动了。
斩天喘了一口气,瞧得缘水那胆怯之状,笑道:“大哥哥可没让你跌着,总可以撒开手了。”缘水缓缓放下手,方知却没摔着,心下稍舒。
斩天笑道:“缘水,我没让你摔着,你可要谢谢我啊!”缘水脸上一红,低声道:“大哥哥,谢谢你。”斩天佯瞧缘水娇切模样,暗自好笑。
忽听一声音从背后传来:“大哥,是你么?”斩天回头看去,只见破地奔了过来,可因重伤在身,还没斩天身前,身子一晃,眼见就要跌了个跟头。
斩天双足一错,眨眼间,掠近破地身前,扶住破地,笑道:“兄弟,大哥先前可看见你斗那凶兽了。”破地尴尬一笑,道:“大哥休要提了,我挨那畜生一下,面子都丢光了。”斩天自知破地是为了救花落红,方被金鬃雌狮所伤,微微一笑,从怀里取出花瓷瓶,到处一粒“昙花练气丹”,笑道:“这可是你给我的丹药,如今正好你用了。”
破地哈哈一笑,接过昙花练气丹吃了,身子方来了气力,笑道:“几日不见大哥,大哥不仅竟会拳法了,还会一套步法,可羡煞了兄弟。”斩天笑道:“我可还会一路腿法。”破地笑道:“你少在那吹牛了。”
话音方落,只见一缘水奔了过来,大声道:“坏人,坏人。”说着右掌挥出,击向破地面门。
斩天一惊,身子一闪,将缘水搂在怀里,大声道:“缘水,他是好人,你不能打他。”缘水挣不脱斩天怀里,唯有抽噎哭泣。
破地初见缘水,着实吃了一惊,只因缘水先前背对他,是以他没能认出缘水。此时认清了缘水,一股愧疚涌来,叹道:“缘水妹子,你怎么跑这来了。”
缘水狠瞪着破地,哭泣道:“你是坏人,你是坏人。”破地叹道:“你还是早些离去的好。”缘水只是瞪着破地,却不说话。
斩天瞧着破地,奇道:“兄弟,你认识缘水?”话音方落,只见缘水扯着斩天衣襟,大声道:“大哥哥,他爹爹杀了我爹娘,他是坏人。”斩天暗自一叹,问道:“破地,缘水说的话可是真的?”破地叹道:“此事说来话长,容我日后再和你细说。”斩天点了点头。
当是时,忽听金鬃雌狮狂吼一声,吐出一霹雳,霹雳滚滚,击向斩天。
斩天一惊,抛弃缘水,施出“凭空虚渡步”,连升五丈高,方避过了霹雳。破地吃了昙花练气丹,恢复了七成修为,随着斩天拔身而起,与斩天并肩立着。
霹雳炸裂于地,轰隆作响,长街为之一荡,尘土飞溅,弥漫在整个长街。
斩天笑道:“兄弟,你先前受了伤,还是在这呆着,容我先去斗斗这恶兽,倘若不敌,你再来相助。”破地知斩天心忧自己伤势,不愿违拗,再兼又欲瞧瞧斩天学了几层本事,当下颔首应诺。
斩天本欲让破地照看缘水,可想起缘水对破地的仇视,又罢了念头。心念一动,走至姬梦蝶面前,道:“姬梦蝶,麻烦你照顾一下缘水。”
姬梦蝶点了点头,瞧着缘水,笑道:“你大哥哥要去斗那凶兽,你就呆在小哥哥身边吧。”缘水“嗯”了声,忽地指着破地,大声道:“小哥哥,他是坏人,他是坏人。”姬梦蝶点头道:“我知道,那人忒也怀得紧。”
破地听得此言,想起先前自己对姬梦蝶的不敬,脸皮发烫,忙别过了头去。
斩天拔出**地里的涌湃铁血刀,虎臂一展,涌湃铁血刀去势如虹,掠向金鬃雌狮肚腹。
金鬃雌狮身高十丈,威武不尽,却颇为忌惮涌湃铁血刀,身子飞起,前腿踢出,蹴中涌湃铁血刀的刀柄。涌湃铁血刀去势顿改,刀锋一转,向斩天急速掠去。
斩天哈哈一笑,真气蓬然,涌贯全身,右腿飞出,使了一招“撼山拔岳气万钧”,腿影闪烁,蹴中涌湃铁血刀的刀柄,倒飞而出,疾掠向金鬃雌狮头颅。金鬃雌狮咆哮一声,前肢破空踢出,轰然作响,蹴在涌湃铁血刀刀柄上,涌湃铁血刀又再倒飞而回。
一人一兽,便这般你一脚我一腿,皆是全力而出,疾风激荡,呼呼破空,涌湃铁血刀颠来倒去,刀光熠熠,划破天际。
破地在旁瞧得目眩神迷,即为斩天的腿法称奇,尤为斩天的步法啧赞,虽不知斩天得何奇遇,可心下却为斩天欢喜不尽。
姬梦蝶拉着缘水的手,在旁瞧着斩天与金鬃雌狮恶斗,忖道:“几日不见,他的真气为何这般强了,他的腿法又是从何学得?”百思不解,却未多想,又再凝神瞧着。
宁轻晨未有受伤,见着斩天一人大出风头,好不乐意,忖道:“我堂堂道虚门的大弟子,如今被一无名小子压下去了,恁地叫人气愤。”可他生性倨傲,斩天即然与金鬃雌狮动上了手,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出手,只是冷眼瞧着。
其余少年要么胆怯,远远避开,要么受伤,没有再斗之力,只好瞧着斩天一人逞威风,大感不服气,在心底不知将斩天骂了多少遍。
金鬃雌狮越斗越是凶勇,狂性大发,巨尾扫荡,将周遭百丈之内的物事,尽数摧毁,大煞人心。与之同时,四肢变动,踢蹴涌湃铁血刀,与斩天恶斗,可涌湃铁血刀重达万余斤,每腿踢出,颇不好受,已是略有气喘。
斩天起初斗得还甚是有劲,可时间一久,便觉两腿发麻,酸痛无比,渐渐无力了,凭着一股傲气,径自硬撑,再则真气用之不竭,倒还能斗个一时。
花落红立在远处楼阁上,瞧得斩天修为颇高,尤其武功不弱,又惊又喜,问道:“师父,你说小傻子的武功是谁交的?”她知自己师父修为已到化境,必能瞧出斩天武功出路。
因隔得较远,西海老妖初时尚未能看出斩天武功路子,可时间久了,倒真的瞧出斩天武功出自北帝,不禁暗自诧异,不知北帝为何要授斩天武功。听得花落红问话,淡淡道:“那小畜生的武功路子,应是和北帝的武功一路的,我若料得不错,定是北帝传了小畜生武功。”
花落红一惊,诧道:“什么,北帝竟传了小傻子武功?”西海老妖道:“你若不信,为师这便去将那小畜生捉来,你好好问他一番。”花落红急道:“我信了,我信了。”西海老妖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当是时,忽听一声鸣叫,朗朗铿锵,遥遥传来。俄顷,只见远方急速掠来一庞然兽物,狂风随之怒号,尘烟漫天卷舞,煞是骇人。
众人尽皆举目看去,却是一直似雕又是似凰的大鸟,两翼狂煽,遮天蔽日般掠来,来势极快,转眼间,掠至了斩天身前。
斩天一喜,笑道:“雕大哥,你怎么来了?”那庞然大鸟正是冰火雕凰。冰火雕凰嗷嗷一叫,羽翼簌簌,甚是欢喜。斩天指着金鬃雌狮,笑道:“雕大哥,你可认得那凶兽?”冰火雕凰点了点头。斩天笑道:“咱们一起去斗斗那凶兽。”冰火雕凰咿呀一声,示意同意。斩天哈哈一笑,纵身跃至冰火雕凰背上。
冰火雕凰长唳一声,身躯如山,掠向金鬃雌狮,去势极快。金鬃雌狮咆哮一声,吐出一霹雳,光彩夺目,滚滚而去。冰火雕凰去势仍快,左眼圆瞪,射出一烈焰,火光闪烁,汹涌扑去。
一声“轰隆”巨响,烈焰与霹雳相撞,爆炸如雷,气浪翻滚,火星乱舞,迸射出七丈远,周遭尽数被摧残,坑洼遍布。
冰火雕凰嗷嗷怪叫,穿透热流,左翼猛煽,一股飓风猛然而起,呼呼作响,形成一旋流,狂飙卷走,声势逼人,扑袭金鬃雌狮。
金鬃雌狮后腿一蹬,猛地跃空而起,四肢劲奔,窜在袭来的旋流上,只见它金鬃迸飞,咆哮如雷,旋流竟反向而回,逼向冰火雕凰。
斩天只觉热浪拂面,险些被刮倒,忙聚敛真气,方稳住了身形。细眼瞧去,只见金鬃雌狮大口怒张,鬃毛迸舞,携千山蹈海之势,猛扑而来。
冰火雕凰嗷嗷怪叫,两翼交合,好似一把遮天大扇,形成一道屏障,呼呼震耳,直迎而去。
斩天眼见金鬃雌狮来势汹汹,生恐冰火雕凰不是其敌,拔身而起,跃至冰火雕凰头顶,挺身而立,铁刀横亘,蓄劲于身,好不威猛。
须臾间,金鬃雌狮踏着旋流,怒吼一声,恍如千江汇聚,汹涌奔泻,轰的一声,撞在了冰火雕凰羽翼上。冰火雕凰羽翼仍是紧合着,如山岳耸峙,不过却不住向后退,所过之处,飞沙走石,怒风狂号。
那股旋流越奔越急,逾奔逾快,四下卷舞,将冰火雕凰全身罩住,白蒙蒙一片,如暴瀑倒悬,玉珠飞溅。
斩天置身其中,直感在千涛万浪中跌宕,起伏辗转,浑身似欲迸裂了,难受至斯。
斩天大骇之下,更激起了傲性,提聚真气,右臂膨胀,大喝一声,挥出涌湃铁血刀,青光炫舞,眩迷夺目,刀芒暴涨两丈远,猛劈向金鬃雌狮头部。
又是一声“轰隆”大响,涌湃铁血刀劈在金鬃雌狮头皮,热浪颠簸,刀芒破碎,似重山崩塌,宏然震天,地皮都随之翻动,狂风呼呼作响。
金鬃雌狮受此剧痛,发出一嘶声惨呼,头部裂出一两尺口子,血水喷涌。
斩天长啸一声,身子飞纵,跃至金鬃雌狮顶皮,一招“横向烈罡攫攫神杰”化于拳中,拳风猎猎,气浪滔滔,捣在金鬃雌狮正自冒血的口子上。
金鬃雌狮惨呼迭连,胜怒之下,巨尾忽然变长,直如铁鞭,使劲一抖,反卷而出,掠过身子,笞在斩天后背。
斩天只觉后背剧痛,如被重锤一击,浑身欲散架了,铁刀脱手飞出,“啊”的一声,喷出口鲜血,如抛绣球般,迭出老远,直向下落。
正欲跌地上时,只见空中白影一闪,姬梦蝶凌空纵出,揽手抱住斩天,静立在地。
斩天苦笑一声,勉强站住,瞧向姬梦蝶,只见姬梦蝶满脸淡然,冷若冰霜,好似根本未曾救过斩天。斩天苦笑道:“姬姑娘,谢谢你。”姬梦蝶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原来姬梦蝶瞧着斩天勇斗金鬃雌狮,心下颇为佩服,见金鬃雌狮欲伤斩天,心儿一惊,可要救之已晚,只接下了斩天身子。但姬梦蝶生性冷淡,最厌恶男子,对任何男子皆是冷然相对,即便对师兄宁轻晨也是淡然,斩天自也不列外了。
其时间,忽见冰火雕凰长唳一声,两翼开阖,如巨大的黑扇,煽起偌大的狂风,呼啸凛凛,破空席卷。
那日冰火雕凰眼见东帝伤了斩天,愤怒不平,便去追东帝,东帝不忍再让赤链紫蟒出战,便随手搏斗冰火雕凰。冰火雕凰虽是凤凰之身,可仍不是东帝的敌手,二十招不到,冰火雕凰便被东帝打伤。而东帝为了早些去寻斩天和北帝踪迹,不欲与冰火雕凰纠缠,伤了冰火雕凰便匆匆走了。
冰火雕凰受了重伤,栖居峰巅,径自疗养了一晚伤势,欲去觅斩天,正巧碰见了金鬃雌狮为恶。冰火雕凰瞧金鬃雌狮颇为厉害,傲性一生,便去挑衅,两大兽物各逞本事,大斗了一场,不过冰火雕凰因有伤在身,如何是金鬃雌狮的对手,与金鬃雌狮斗了五十汇合,又再受了重伤,仗着飞行极快,急急遁走了。
而后又养了一阵伤势,出来寻斩天,在路上瞧甚多人死伤,知是金鬃雌狮所为,一路寻到了青羽城。终见到了斩天,惊喜交集,与斩天联手合击金鬃雌狮。
冰火雕凰知晓金鬃雌狮厉害,是以用两翼做挡盾,一直蓄积劲力,欲待金鬃雌狮疲劳之际,再予以反击。可金鬃雌狮伤了斩天,冰火雕凰焉能再等,当下将蓄积的力道,如山洪般爆发,倏地反击。
金鬃雌狮本已受伤,锋芒大减,足下的旋流不再前进,反而翻腾怒号,藏裹于飓风中,罩住了金鬃雌狮全身,金鬃雌狮实是难受之至。
金鬃雌狮随着狂悍的飓风,身不由己的颠簸,巨大的身躯缩成了一团红影,再也无先前的威风了。
冰火雕凰嗷嗷直叫,两翼开阖,蓦地暴涨数倍,似黑布遮天,左翼猛地狂荡,击在金鬃雌狮的左颊。左翼甫落,右翼骤然闪出,怒风飕飕,热浪流连,使劲拍在金鬃雌狮右颊。
金鬃雌狮痛呼连连,如何受得住这般大的力,头脑晕沉,猛然倒飞而出,掠过三十丈远,撞在城墙上,惨然坠地,遍体鳞伤。
金鬃雌狮灵性无比,哪肯在此束手待毙,抖擞精神,四肢如飞,窜上城头,不见了踪影。
斩天一惊,也顾不得伤势,拣起涌湃铁血刀,跃至冰火雕凰背上,大声道:“雕大哥,咱们万万不能让那凶兽跑了。”冰火雕凰点头不已,甚是赞同。
姬梦蝶挟着缘水,也跃至冰火雕凰背上,淡淡道:“我也去寻那凶兽。”斩天颔首道:“你自是能去得。”话音甫落,缘水低声道:“大哥哥,你不要丢下我。”斩天笑道:“缘水,大哥哥带你一起去。”缘水欢喜不尽,当下又问了斩天伤势,斩天笑着说没事,缘水甚信斩天的话,当真认为斩天无大碍。
冰火雕凰本不大愿意载姬梦蝶二人,斩天好说歹说,冰火雕凰方肯答应。当下载着三人,飞出青羽城,朝金鬃雌狮逃去的路径追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