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大路向前走去,封尘的背影已消失在她的眼前,她慢慢的向前走去,心中已塞满了各样的思绪,茫然的前进着。
抬头间,却突然看到了一个身影于眼前移动,是她!
“小姐!”她大声的叫着,不及细想,她连忙加快脚步向前,却让身前拥挤的从群挡去了前进的路。
再次推开人群时,宁儿已经看不见了。
“去了哪里?”凤语于附近周围找寻着方向,可是攘攘人群中看不见斯宁的身影,再看看四周,她消失的尽头的真是通往龙涎食居的方向,这个小姐,真是贪玩,恐怕真的只能到那里去堵劫她了。她生气的跺着脚,径直的向着龙涎食居而去……
绕过转角,龙涎食居就在眼前,却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有没有错。
才刚想抬步走入,却又看见封尘自路的那一方而来,身边依旧是那个年轻的护卫,方向竟也是龙涎食居。
凤语心一滞,连忙回身躲避,绕回了转角处,静静的避开了,他的视线,他,怎么也来这里?这个世界真的就这么一丁点大吗?
“咦,怎么是你?”还陷于自己的沉思中,身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一双眼睛铮铮亮的看着她。
凤语偏过头,却看见一白衫男子正站于眼前,微带熟悉的面孔,让她一时的迷惑,似乎曾在哪里见过:“你……”她犹豫的张口。
“不记得我了吗?”眼前的男子笑着,信口就念出了一道诗:“少年自负凌云笔,到而今有时华落尽,满怀萧瑟。常恨世人新意少,爱说南朝狂客。把破帽年年拈出。若对黄花孤负酒,怕黄花也笑人岑寂。鸿去北,日西匿。”男子缓缓念出。
“啊——!”凤语捂住嘴,笑出声来,立刻记起了此人正是那日去韵香楼买酒时遇见的那个他:“是你!”又是惊又是喜的。
男子笑着,站直了身子,一派的潇洒闲意:“还好你是记起了我,否则我真怕你怕我当成当街搭讪的无聊男子了。”
“公子说笑了!”凤语轻轻笑着,心却又挂在它方,她眼瞟着前方,口中不经心的问着:“公子怎么在此处?”
那男子听她问词,眼睛微微的动了动,眼光若有若无的瞟向前方拐脚处的弄子,然后轻轻而笑:“刚巧经过,你呢?”
“我在找人呢!”凤语回答,却又随即又是一笑,把心神收回:“不知那日那些书生醒后,看我于墙上的诗,是否骂我来了!”
男子仰头大笑:“他们哪还记得有人来过,只是怏怏的嘀咕了几句,便是走了。”
凤语吐了吐舌头:“那还好是公子没有出买我呢!”
男子盯着她看,停了一秒才说道:“那可是小生不知姑娘是谁?又从何出买呢?”
凤语一怔,看着他铮亮的双眼,这才明白他是在说笑呢,对他原本的好感更是骤然而升,她掩着嘴笑道:“那是我不是该幸庆公子不认得小女子。”
他原本的用意是想以此而打探的她是谁,想不到这聪慧的女子看出了他的用意,轻巧的避开了。
男子笑着,眼中更是升起了趣然之意:“姑娘是怕小生日后知晓,重翻旧帐吗?”
凤语莞尔而笑:“小女子是怕我写下的诗文,一概而论,亦辱及公子,怕你秋后算帐!”
“哈哈哈”男子仰头而笑:“好个灵牙俐齿,那只得我坦白的先说明我的身世与背景,若是有一天姑娘遇上了不明白的麻烦事,可找我问个究竟了!小生月哲衣,这里有礼了!“
“月哲衣?”凤语一惊,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大祁国的宰相,月哲衣?”那个在朝野上下如雷贯耳,才名远扬的月哲衣,
“姑娘知道我?”见凤语一语道出他的身份,月哲衣轻笑着,他以为她只是一个养于深闺的姑娘,于国事不解的女子,并非都记于心间,想不到她竟会知道他是谁。
凤语静下心来,淡淡的笑了笑,眉眼间的笑却冷了冷:“大祁国的宰相,小女子又岂会不知!”最近怎么了?尽是碰见与大祁国关系难脱之人,只是身在大祁国的笼云之下,她又能逃脱到哪里去?
月哲衣挑了挑眉,不明白为何那坦然的笑意会在一瞬间变得疏冷,正想说话,一道清脆微带怒气的声音冲入了平静之中:“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凤语抬起头,正对上了斯宁带着怒气的目光。
小姐!终于找到她了……
没说话,却看见斯宁双眼泛着丝红,盈着泪光,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
怎么了?那莫名而来的怒火让凤语一时的回不过神来。她为什么如此的生气?
斯宁大步跨了过来,横插入他们这间,她幽幽的看了月哲衣一眼:“我找了你半天,原来你竟在此!”两人间温婉带笑的和谐大剌剌的刺痛着她的心。
“宁儿……”月哲衣微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误会了!”
他们是认得的,看着二人间的对话,凤语立即反应过来,月哲衣与宁儿是相识的,怔忡间,她微步向前,想要拉动斯宁的手臂,不想斯宁狠心肠狠狠将她一推:“不要碰我!”
斯宁的举动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脚下不稳,一个踉跄,跌坐于在地上。
吵闹的声音,惊来了旁人的侧目,目光一路扭转……
“你怎么能推人!”月哲衣温文的面容懈下,他抬头不悦的看着斯宁:“你太任性了。”
“你骂我?”月哲衣不高兴的语气更让斯宁的怒火高涨,在众人的目光下,更觉得愤恨,与难堪!她跺着脚盯着月哲衣:“从来没人有敢这样和我说话,可是你却为了她来骂我,我讨厌你,讨厌你们!”委屈的泪水再也制止不住了,斯宁用力跺着脚,掉头向着街边的那一头跑去。
月哲衣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大看不见的地方,眼下一片阴冷……
“你还看,还不赶快去追她,看她伤心成这样,别出了什么事!”凤语担心的大叫着
“不用理她,这样任性,追她又有什么用?”月哲衣眼中写着不豫,他伸长着手,将凤语从地上拉了起来:“你没事吧?”他问。
一股生疼从脚底延续上升,冷汗从额间窜起……
“我没事,你快去!”凤语忍着疼,连忙推搡着他向前进:“别因为我,误了你的事了!”
他的事,不错,他还有他的事……,她的话让月哲衣眼波微动,“可是那你……”看着她却开始犹豫不决。
“快去呀!”凤语轻笑着,推搡着他向前进,他若是不去,最后倒霉的还不是她。
月哲衣前进了几步,又转过身来:“你……”似乎想说些什么。
凤语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月哲衣看着凤语清亮的双眸,最终淡淡的笑了笑:“没什么,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就在他转身快步向前之时,凤语还是听到了他微微的轻叹。
为什么叹息呢?月哲衣又是何时与宁儿相识的?一连窜的问号不断的来回盘旋。
脚下微微的刺痛让她几乎站立不住,扶着街边的墙面,痛苦终于满上脸庞。
“不逞强了吗?我以为你会继续撑下去。”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耳边起。
凤语心猛然而跳,抬起头,一片的混乱差点让她忘记他了他的存在,是声音惊扰了他,发现了她吗?“你……”
封尘沉着气,不知怒火从何而来,四处找寻着她的下落,却不得而终,看到她本该是高兴万分,可是心中却有充斥着说不清的感觉。
他的态度让凤语心中微微的怒气水涨船高:“关你的事吗?”没由来的,她突然发起了脾气,他们明明就是不相关的路人,为什么要一次一次的让他们相遇,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让她浮想联翩,不是怪他,而是责怪命运。
凤语突发的脾气让封尘一时的掠手不及。
“发什么脾气!是在生气月哲衣抛下你去追别的女人吗?要发脾气,也不用冲着我!”封尘冷脸以对,终于将心中气愤的来源发泻出来。
“你……”凤语气得站直了身子,手指着他,却不知该骂他些什么,无奈的把手放下,凤语气怏怏的说着:“疯子,我不想理你!”撩起衣摆,蹒跚前进,不想争执些什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解释的需要,此时疼痛在怒气中已变得微乎其微。
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了吗?封尘的手紧紧的握住,掌上的青筋尽露无遗。想要掉头离去,却无法看到她孤独的背影。
他大步向前,紧紧的抓住凤语的手:“你还想去哪里,你还要去哪里,没看到你的脚已肿的跟馒头一样了吗!”
“放手!”凤语想要用力甩开,却被封尘揽入了怀中,抬头时看见的只有封尘怒火燃烧的双眼,她的心反而静了。
他在生气,他为什么生气?思潮于此起伏,因为他看到她与月哲衣走一起吗?心微微的跳动,他因此而生气吗?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在痛与苦中徘徊……
心似乎微微的得到了平衡……
路虽然依旧只有她一人在走,可是在别一条道上,至少有人与她同样的心念。
看着他,泪水再也止不住的哗哗落下。
凤语的眼泪吓到了封尘,他连忙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我弄疼了你?哪里疼了,哪里疼了,别哭,我带你去看大夫!”
凤语带着泪水,不停的摇头:“不是……”
他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带着不悦的口吻:“不是?是不疼吗?那你,哭什么?”
“是疼,不是你弄疼了我,是我的脚疼……”含着泪,凤语指着红肿的脚,像小孩一样边哭边抹着泪水,如果要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吧,她,只想在他的面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