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有说话,都不去想关于身份的差别,如果这世界上没有永恒,他们想让这一刻的短暂化为永恒的记忆……
“不是说自己的路想要自己走吗?为什么现在要我背着你?”封尘看不见凤语的脸,可是那轻柔馨香却在耳际飘动,让心宁静。
“想自己走,可是走累了,也希望有人背一背我,等我养足精神,就可以自己走了。”软软的趴在他的肩上,一动不动的,哭累了,心也软了。
封尘轻轻的笑着:“这样也行吗?反正话都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我也没办法反驳,还好你只是一根羽毛,否则真不情愿背你了。”
凤语心一片平静,羽毛,她是一片羽毛,是曾经属于靖国天空飞舞的羽毛,如今尘埃落地……
夜已深了,时间在他们之间似乎流动的特别的快……
没有声音,静静的,封尘停下了脚步:“你是谁?问的不是名字,而是身份,你住在哪里,我要到哪里去找你?”他开始追问。
凤语怔了一怔,这才记起,他不知道她是谁,一直以来,他们都是以陌生相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她的身份,她来自何处,就连在山崖顶上他们去救何人,他也不曾问过,所以从来就没有线索可寻。
“怎么了?不说话?”封尘见身后一片安静,心中着急:“不舒服吗?”他连忙在路旁放下了她,转身却看见呆呆看着她的双眸,清亮的、无助的让人心痛……
“羽儿……”他伸手想触摸她的脸。
凤语一偏头,连避开了,泪水甩落。
封尘仅觉心中一片失落,手中于半空停滞,她在躲他,他知道,她在躲他……
“我头好晕……”抹去泪水,凤语笑着看他。
“头晕?怎么头晕呢?不舒服,你还笑?”封尘疑惑的看着她。
凤语依旧笑着,她指着指肚子:“可能是饿晕了,我一天没吃过什么了……”
饿?封尘一时诧异,失声笑了出:“原来是饿了,想吃什么呢?”这样说着,心中却记起了那个曾在二年多前的深夜……
是她,是她,他真的找到她了,一时间,他只想紧紧的抱住她,承诺着那二年多前未实现的诺言……
“不知道,只想吃东西,热乎乎的就好……”凤语呆呆的看着他,轻言细语,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那如海深的家仇国恨,可是那却不是他们之间拥有的,她不想记住恨。
封尘轻轻的笑了,她不知道,他却想到了,红番薯与水梨,这于记忆中最幸福的两样食物:“好,你等着,我去给你买!”他笑着站起身来,如果这段记忆在他们二人间消失了,那就让它们成为媒介,来唤醒她。
他要告诉她,他记得她了,他一直都在找她……
看着他转身,心中突然不舍……
“封尘……”她叫,叫的艰涩,第一次开口……
“什么?……”在她的对面,他转过身,与她相望:“还有什么事?”
远远的看着他,贪婪的想要记住一切……
以后,真的不能再见了吗?
如果是,我想再看你一眼……
凤语向着他露出微笑:“快点……,我等你……”
如果是,那么只要记住我的笑……
“好……”封尘笑着,终于,看清你的笑眸,此时他已心急如焚,迫不及待看到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马上就回来,等我!”……
笑容中,她看着她转身离去,没有告别,没有再见,那是不是就可以假装不曾分别……
就让笑容成为他们间永恒的记忆……
再次回温,张开眼时,他已消失在眼帘之间……
泪水滂沱而下,痛得不能自抑……
“不要记得我,不要记得我,不要再记得我了……!”带着泪水,带着痛,她一步一步的向着路的另一头走去……
不要再记得我了,不要再见面了……
……
带着沉沉的心,回到了斯府,抬头而望,高高而挂的“斯府“二字,心空荡荡的,好陌生呀,她的家究竟在哪里?
才踏入了大门,转过府中园池,便看到斯宁一脸萧然的坐在花园从中的石桌之前。
也不知道月哲衣有没有追上宁儿,将一切解释清楚。
甩甩头,甩去烦忧,即然要活着,就要笑容面对。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带着笑,凤语向着她走了过去。
“你总算是回来了,真是让我好等呀!”还没说话,斯宁便声先夺人。
她的脸色暖昧不明,情绪好坏难分,可是终究还是得解释:“小姐,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我有什么好误会的!”斯宁冷声应出。
追忆当时,宁儿为何如此生气,一点灵犀突然涌上了心头,莫非……
带着了然的心意,凤语嘴角泛着低笑:“我与月哲衣本就是萍水相逢,此番不过是第二次巧遇罢了,若是不因为上次为你买酒,我也不会认识他。”
斯宁微微的抬了抬眼睛,突然笑意就满了上来:“哈哈,逗你的啦!看你紧张的,哲衣已经和我说过啦,我看你们两人说的口供一致,所以肯定不是骗我的。”
凤语看着她的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月哲衣早就追上了她,将一切解释的清清楚楚了。
她详装生气的抱着臂,盯着她看。
斯宁从石椅上站了起来,开心跳到了她的身边:“羽儿,羽儿,你别生我的气啦,你也知道我的脾气,说来就来,所以不能放在心上哦。”
凤语微瞅了她一眼,依旧不理不睬:“哦,你这样对我,还不让我生气,倒是拿出一个理由啊。”
斯宁扭过她的肩笑着:“因为我的小羽儿是最大方的!”
“是吗?”凤语爱理不理的看了她一眼:“如果想让我别生气,那你就得一五一十的把你与月哲衣的事情说个清楚。”
凤语的追问让斯宁的脸刹的就红了,她转过头:“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还想装蒜,就说最近这段时间你怎么老是喜欢溜出去,原来是……,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什么嘛!”斯宁还在装,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
“哦,你不说,那我就去和老爷夫人说去!”凤语笑着,详装着要去通风报信。
“不要,不要,我说,我说就是!”斯宁顿时紧张起来,紧紧的抓住凤语的手不放。
凤语抑起笑容,以一脸的严肃相对:“好啊,那你说吧!”
“是,是……”斯宁的脸越来越红,犹如煮熟的吓子,就差没冒出了白烟:“上次云山寺山崖顶上,就是他反我从山顶上带下来的……”虽然害羞,可是她还是老老实实的把事实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了。
“哦,原来是救命恩人啊,所以就想以身相许了哦……”凤语这才明白那日在山崖顶上看到的人就是月哲衣了。
斯宁抬起头,涩红微微褪下:“羽儿,你觉得他好吗?”
“你问我呀?”凤语沉吟片刻,吊足了斯宁的胃口,才悠悠嫣然而笑:“其实我也只见过他两次,对他的了解并不深,至于了还是不好,那可得问问你自己咯。”
斯宁笑着,偎在了桌上:“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每天总是想看到他,看到了他就再也不想和他分开,想永远在一起!”她羞涩中带着肯定的语调。
她的爱情已经深陷,所要的只是旁人的肯定。
凤语笑着,坐在她的身侧:“月哲衣是大祁国的宰相,风采风流,武艺超群,可算得上是文武兼备,他接任宰相之职,恪守其职,为百姓谋福利,为设稷添砖石,于国于民他的口碑皆是上品。”
斯宁一听抬起头,脸上更是喜悦之情满溢:“羽儿你知道!”
“这是我知道的,是大祁国百姓知道的,是你父母亦知道的,可是他的性情如何,却得你自己去寻找,可是至少这样,你以为自己的将来开始有一个正确的方向,如果你喜欢,为什么不与老爷夫人提呢,我相信他们是不会反对的。”
“我说?”斯宁皱起眉:“我怎么说呀,不是让我一个女孩子主动去说吧!”
“那他呢?”凤语偏过头问道:“他没说过什么吗?”
斯宁的脸又红了片刻:“他说待时机成熟,他就来家里提亲……”
凤语笑了:“原来小姐早就计划好了,那还问我做什么?”
“羽儿……”斯宁不依的推了推她。
“好了,好了,不逗你,其实以我来看,月哲衣该是不错的人,宁儿,你挑了一个很好的人!”凤语笑着牵过她的手。
两人的手紧紧的相牵,斯宁脸上露出了惭愧的笑:“羽儿真不好意思,你对我那么好,可我今天还这样和你发脾气,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不会的,我怎么敢和你生气呢……”
正说话间,一阵轻淡的声音传来:“这么晚了,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大哥!”一听,斯宁便马上反应过来,对着大哥总是有着一种天生的害怕,一看到总是会有一种手足无措之感。
“大少爷……”凤语也连忙站了起来。
斯敖淡淡的看她一眼,眉微微而皱,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盯着斯宁:“这一天你们都去了哪里,连晚饭也没没看你回来吃,也不知道爹娘在家里担心吗。”
“我、我……”宁儿支支吾吾的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今天银川郡主约小姐上香,又去街市上走了走,是奴俾陪同的,小姐是在外头吃的。”凤语连忙接过话头。
“那你的脚呢?又为什么受了伤?”斯敖眼光轻轻的瞥了凤语缠着白布的脚裸。
“什么,你受伤了,我怎么不知道?”宁儿一听,低下头,这才看到凤语足上裹着的布条。
斯敖一听,眉头顿时挑高:“你们不是一块出的门,怎么羽儿受了伤,你却不知?”他看向凤语,一脸的疑问。
凤语依旧镇定自若:“临回来的时候,我想起水芝堂来了新的胭脂,急着想买,可又担心天色太迟,便让下人先送回来了,是去时路上不小心跌的,所以小姐并不知道。”
“是吗?”斯敖怀疑的问着:“那你买的水粉胭脂呢?”
“因为摔了脚,所以去不成了,东西自然也就买不成了,就是不知道明天可不可以再去一次呢?”凤语笑着回答,眼睛连眨也不眨的。
斯敖无奈的摇头:“真不知道你们女孩子的想法!脚伤了,就别到处乱跑,若是真想要明天我让人去帮你带回来吧!”他转过头看着宁儿:“她脚受了伤,你也不知道,还缠着她在园中陪你,成天就知道玩,快让她回房休息吧!”说罢便掉头离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斯宁松了一口气,笑容又再次回来:“呀,羽儿,我总觉得你好厉害,看到大哥我双脚就打抖,可你还敢面不改色的撒谎,什么时候也教教我!”
凤语瞪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怕你挨他的骂,我才不撒这个谎呢!斯家中好歹还是有一个人治得了你,要是真教会了你,那还不天下大乱了。”
斯宁皱了皱鼻子:“要不是你受了伤,我也不会挨骂呀,算了,今天我误会了你,你也害我挨了大哥的训,我们就当扯平了!”
凤语摇头直笑:“好,扯平、扯平了!咱们做丫环的,哪敢和小姐你计较。”
斯宁对着凤语皱着鼻子:“好啦,别什么丫环小姐的,你算是救过我一命,爹娘也让我好好待你,再说银川郡主和你还是朋友,我可也是不敢亏待你的!”
凤语不语,心中却深知主仆地位,不可逾越,这个大小姐,脾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开心时把你当成朋友,不开心时照样也是任性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