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会有这样的想法,乘坐这辆行走在类似环行线上的公车,从一个站台上车,绕城市一周,再从这里下车。看沿线上上下下人们,以及车窗外平时常见的那些景物,只是为了想从另一个角度看看,仅此而已。
阳光普照的午后,城市是深一点浅一点的光鲜颜色,很明亮。走在阳光下,心情都会很好。这个时候,23路的公车上,“坐车”常常被改换成“挤车”,成为这个城市最繁忙的一条路线。自从走进这个校园的那一刻,就预示着与它不可分割,虽乘坐的次数越来越多,但每次,心情还是会不一样,不喜欢挤车,却喜欢站在车里看窗外的景物变换。车子走走停停,人们上上下下。仿佛走进我们生命里的人们一样。
会和很多人擦肩而过,但绝没有想到这些人里面的哪一个会是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的。那一个定律,在这里其实并不适用,不然的话,我们的前世根本就干不成别的事请。车子移动,人声嘈杂,挤来挤去,蔚为壮观。这条路上的人多是学生,姑娘们赶着去市里逛街买衣服之类,男子们则是担当起护花或是劳动力的角色。偶尔上来一个中年妇女,或是老奶奶老爷爷之类,坐不了几站,便会匆匆下车。他们知道,这条路,是给年轻人走的。虽会受到尊敬,但大多时候,估计是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相形之下,觉出了距离。
车上的各色人等,面孔陌生,各自和认识的人谈笑,嬉闹。车外的风景依旧在不断变换,仿佛我们不停脚步的生活。心中无事,只是随意看着。上来一个背着孩子的阿姨,我赶忙起身。倒搞得她很是疑惑,瞬间才转换了思绪似的,道声谢谢,小心坐下。小孩子很可爱,不断用手抓妈妈的头发,妈妈就用手拍,小孩子被这种动作逗得格格直笑。我笑着逗他,他倒不笑了,难道他这么小就知道了世事艰险,人心难测?
我靠着扶手站着,感觉自己真的什么也不做地在空中游荡着。周围人们忽然变得遥远,声音渐渐融成一片。想:如果这个世界只剩下自我,那么就太渺小了。超远望去,一家商店门口的年轻男子正搬着一箱箱的货物,瞬间又走出了我的视线。车在不远处停了,回头望去,他又整擦着汗,露出欣慰的神情。我想起一句话:工作着是美丽的。那是不是我们以后要走的路呢?街边的音相店里传出幽静的歌声,“我把对你的思念写在海角上,寄给那年七号的雨季……”一对恋人正从那里经过,不知道听见没。
车经过了夷陵广场,那里有很大声的音乐,很繁华的街市人群。车子再停,人下了大半,又上来更多。后来上的这些人大都带着大包小包很多东西,迅速占领了刚刚空出来的座位。谈论着今天的收获,大多脸上洋溢着欣喜,欢笑声不断。有人回味着砍价的乐趣,相互模仿,而有人则对此不屑一顾,自顾扭过头去,大概在想:谁还去砍价呢?都去专卖店买牌子了……生活公平么?很公平,因为它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了,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都能体会到快乐,我想。
一只狗从对面的路边跃跃欲试,几次想要跑到这边来,终还是放弃了。高楼间露下来的阳光加重了城市的层次感,车子流水般不断的声音泄来灌去,无孔不入。像极了复杂的生活。好在有欢笑声,在不时间穿插其中,成为美好的附和。车子在街上行驶得比较悠然,但永远不断。更好的是视野,没有时间限制,看很多东西。有时候仿佛到了终点了,想要下去,又不甘于丢弃前面的路途。于是沉默了,把视线一分为二,一个在车上,另一个,则放眼于远处。
车子进隧道了,一团漆黑。人们开始少言少语。直到不再言语,眼光都看着前方明亮的地方,那里是隧道的出口,有光明的地方。我忽然领悟了这条路的好处,那就是,尽可能地演绎了更多的生活。黑暗和光明都蕴藏其中。同样的,沉郁和欢快,轻松与沉重,都让我们尝尽。感觉有风吹过来,过去的早已经过去,车子里的人们依然没再有更多的话语,仿佛在那个过去的过程中,所有的感想已经消失殆尽。
公车回到原点,一个声音告诉我:就算没有时间限制,也要有个结束。这是人生最大和最基本的教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