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走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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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医院,阳光顺势直射下来,更显出医院“侯门一入深似海”的感觉。我叹口气,走下台阶去。四周繁花似锦,路边的行人也都带着微笑前行,可是,在这个地方,我会平静么?还是应该平静?

    人生真是没法预测,想看淡一些,再看淡一些,却总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譬如生老病死。

    我去医院看他,医生正说着:有两三个星期估计就可以下来走路了。我在旁看着,不敢说一句话,因为不知道事情真实情况,到底是怎样的。我们谈起那天早上的事情,想,到底是该去掉哪一个环节,这个被称作“意外”的东西就可以避免呢?我们甚至笑起来,说:医院的环境蛮好的。我说:倒贴我也不到医院来。

    他是我的班长,是不是传说的缘分使然呢,每次出个什么事我都在场,多少都有些联系,也都和医院有关系。那我可真是扫把星了。平静的日子,平坦的操场,摔了,髌骨骨折。听着都让人悚然。医生说得轻松,三两周就可,收费也轻松,不交钱不用药。如果“遇见”都算是缘分的话——这种缘分的代价未免太大,我们真承受不起。

    他躺着,笑笑说:我会不会长胖呢,那可怎么办?我想笑,这家伙这时候担心的原来还是这个。正说着,进来一个女孩子,是护士,说:把裤子脱了。他吓得半死,我在旁忍不住笑。医生看多了这样的病人,也不多说,直接操作了。完了便不再见人影,只是不时地会过来提醒我们去交钱,我们说很快,也无济于事。开始后悔120的电话打起来真快捷,但到了这里便如进了“侯门”了。我故作潇洒,与他谈笑,说很多笑话,只想使他忘了那个“意外”带来的疼痛。虽知道不可能,还是想做点自己能做的事情。

    屋外的天阴沉下来,阳光不时间就不见影子了,他说想看外面的油菜花。我想,这个想法在几个小时前还是很简单的,但现在不是了。我在病房里走来走去,或者静静坐着,说话说得没了,只好没事做。病房安静,但他很是烦躁,我看得出。看着看着,心里升起一股寒意,突然间又想到,原来是少了外面的噪音,这种安静真让人害怕。

    我走到窗前,望着后面山上仅有的一片油菜地,说,花很少,也没开多少,大部分都还是花苞。外面是相对明朗的天地,视野很大,人们的生活杂乱而有序地进行着。我开始想很多种如果,只要一种,我们就可以不在这里。一直想逃离那个地方,却没想到会逃到这里。生活真有意思,不让你清净,静静走路都不行。老想走一条不同的路,却不想,多走了一段,走的,还是这里。

    旁边有个中年人也躺着,但行动自如,甚是健康,住院仿佛度假。而且过一会儿就会有好多的人来看望。大多带着丰厚的礼品。他多走的这一段可真好。

    时间在这里过得很慢,阳光也仿佛一点一点没移动似的。班上同学轮流去看望他,不想让他有片刻被忘记的感觉,因为我们是一个群体。每次去,走进医院的那一刻心情仿佛都很沉重,这个地方很安静,可怕的安静,我们说:希望快点好起来。都是这么想的,这么说的,希望,也很现实,很真实。

    我看到了他的父亲,那个一直少于言笑的慈父形象。他笑着招呼我们,笑着要给我们倒水,我们都很不忍。不禁想,这多出来的一段路,用的是他多少的心血做的代价?我看见他在旁边坐着,一直注意着我们,但从不打断我们的说话,也很少说话。他的儿子躺在床上,有这么多的人来看望,他的心里,除了感动,我最想洞悉的是,他还想到了什么?那是爱,还是责怪?

    我想起很久以前看到的一句话:我们能对父母做的最大的回报,就是管好自己,别惹事。同学们来来往往,一拨一拨地去看他,他在想什么呢?他看到身边的父亲时,在想什么呢?

    忽然间记起了那天,医生说确定了是骨折的时候,他哭了。他说:又要让我妈担心了……那一刻,我也没忍住眼泪在眼眶里的转动……

    有时候,我们真的很脆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