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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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试过去,我在清理桌子的时候,发现很多旧东西。其中包括报纸,通知,铅笔刀,会员卡,信件,照片,小贴纸,草稿纸,移动的缴费单,甚至我随便涂抹的画,和一些随意地塞进抽屉的写有句子的纸条,以及我上大学来时带着的高中三年写的东西,竟然有七个本子。

    我坐在桌前,翻着看了一下那些文字,从前的感伤,从前的反叛都一幕幕地在脑海里浮现了。让我仿佛听到老师因那些文字而引起的对我的教诲。以及他们在那些岁月里给我的倾诉的空间和时间。很多年过去了,虽然当时是完全的感伤,此时却只是完全的释然回味。看着那些文字,想念我那荒凉的高中生活,竟然会有一点温馨。那些文字为我带来了一群喜欢看的朋友,度过我伤感的高中生活,我对他们每个人都满怀感激,也从不曾后悔过。虽然后来事实证明这对高考只有副作用。

    而那些信,都是很久以前别人写的,但看的时候仍然觉得仿佛他就在面前似的,年少时的轻狂和任性,在此时觉得好笑和天真。那些信件原来的主人,大部分都是我的笔友,所以现在看的时候,除了文字里的感觉,其实一点别的印象都没有。毕竟连人都没见过的。而印象深得不能忘记也不可能忘记的,大都是朋友写的,我对朋友一直很重视,所以我的朋友少之又少。更显珍贵。他们的信,我都全部保留着。

    还有一些是“女朋友”写的。记得我家里就有一封信是初三时我喜欢的一个女同学写的,而在上个学期,她不知从那里弄到我的电话号码,还发短信说她很想念以前的时光,好想回去,而我记得当时的她,是怎样对我爱理不理,处处提防啊。我笑笑说:“往事只是往事,谁也“往”不了,过去只是过去,谁也回不去。”

    而即便如此,她的信,虽然奔奔走走,经历了许多事情,知道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却一直带着。后来想来想去,我把那些信装在一个塑料袋里,放在我的抽屉里,想:还是放在家里比较好。多年以后,每次回去,有空了看看。没有人觉得那有什么意义,但对我来说,从前懵懂的感情和真实的友谊,不论经历多少事情,都是很有意义的。她们是我生命里曾有过的华丽灿烂的旅行还有一个纸袋里,装的是一些小纸条,它们来自许多个无聊的晚自习,那时候我坐在教室后面,晚自习上无聊了就写个纸条从后排传到前排,前排回复了又原路返回,我们称之为“免费邮政”,且乐此不疲,大多数情况下,会是别人传过来,我回复,因为我比较懒,况且,有时候心情不好了,我也不寄希望于这样的方式,我会直接找个人聊天,毕竟说比写来得要快。

    现在看着这些纸条,还会想起那许多个晚自习上教室里“免费邮政”系统运行时的情景。那时我仿佛是个心理医生似的,自己一边伤感,还一边跟别人讲道理。

    在这些东西里,有个淡黄色的铅笔刀,除了画画或者考试时会用一下,平时我是从来不用铅笔的,这个东西是我当初进高考考场时在外面买的,花了一块钱,本来在平时只要五毛钱的,现在都觉得多花了五毛钱很不爽。但当时谁都知道,为了能够顺利通过高考,多花五毛钱是一件多么值得的事情啊。

    有一些在时间跨度上比较近的照片,是上个学期跟学校一个我参加的社团“文学东山”一起去外面玩的时候拍的,我们拍照的地方是一个桥上,照片上的人们都背着桥的栏杆站成三排。照片上的我咧着嘴很缺心眼儿似的笑着,旁边的人也就跟着我缺了心眼儿了。大家笑成一片花儿。我看着自己,只觉得仿佛那些事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因为旁边的另一张照片上,我满脸阴郁,满脸沧桑,像是经历了几十年风雨的冲洗。

    我曾经还在桌子上摆过一张照片,达半年长的时间,就是那个初三时喜欢过的同学,半年之后,我对那份自欺欺人、自作多情的情感丧失信心,也对中学时代的所谓“爱情”失去兴趣,那张照片便被我收藏在家里的相册中,偶尔回家翻起,心里浮现的只是那时好笑的送她回家和一些当时的歌声:“那时的天空是晴晴的朗,守在蓝蓝的窗台上看青春走过山岗,偶尔掠过的风吹散了你的歌唱,忽远忽近的心思想着永远就是这样……”

    时光流逝,我总想去留住一些什么。我想也许不只是我,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在生活中行走的时候,我们在说着要忘记,但很多时候我们需要记得很多东西,要不然怎么会有人这样问:倘若有一天早上,你醒来的时候发现你什么也不记得了,你第一个会问的是什么?

    我想,我们第一个问的会是:我在哪里?

    第二个是:我是谁?

    这说明,当我们忘记过去的时候,你就无法对你将来的路会怎样走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旧东西,虽然在现实意义上已经失去了他们当初的性能,或者原本该有的用途,甚至也会和当初的设想背道而驰。但它们是我们回忆过去的凭证,是记载一些东西的物证,就成了我们记忆的一部分,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于是,经过我很长时间的清理后,发现这些东西中被我真正当废品扔掉的依旧只有极少数过期的“通知”、小贴纸,和一些没有的会员卡、草稿纸、废笔管等等,而大部分被整理后,还依然在我这里保存着,只是换了个地方,整体形象更为整齐一点罢了。

    比如有一些报纸,我看看文学版,又看看专栏,再看看言论,就觉得还有些价值,于是决定不扔掉。

    比如那些随笔文字,每次看都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当然不会扔掉,比如那些小纸条,记载着我少年时代的伤感和反叛,也没有理由扔掉,比如铅笔刀,也许会在某个需要的时候再现它的功能,或者它作为我曾经经历高考的见证,记忆也会在某个清凉的早晨被唤醒到遥远的从前。

    而至于照片,我想,就更不会。

    因为我们丢不掉过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