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扇女皱了皱眉,看了洪炎一眼,看不出他还是个惹祸的主。“请!”
岳琮英匆匆的赶来,看着跪在地上,绷着双手已经破皮出血的洪炎,十分内疚,狠狠的瞪了瞪自己两个惹祸的妹妹。
“岳琮英见过老夫人。”
岳宗英看着洪炎乖乖跪在地上领罚的样子,不难明白座上的人就是威慑江湖的玉扇女,恭敬的以晚辈的大礼拜见。
“我这个臭小子又惹了什么祸了?”
岳崇英看着玉扇女沉下来的脸,心里有点毛毛的。转头对两个妹子轻叱:“还不给我跪下。”
岳灵和岳秀怯生生,泪珠儿滚了滚,又不敢哭出声,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们从来没见过哥哥这么生气。
看着跪在地上的三兄妹,玉扇女倒有点糊涂了,问:“岳少侠行如此大礼,老身生受不起。”
“老夫人,岳琮英今天带两个妹子上门,一为向洪兄赔罪,二来向老夫人请罪。”
“岳兄?”
洪炎轻声阻止,此事若宣扬出去,她们姐妹俩以后如何嫁人。他虽然无心于她们姐妹,但也不忍心见她们闺名有亏。
“洪兄弟好意,为兄心领了。”岳崇英谦然的说:“老夫人,洪兄弟也是所我的两个妹妹所累,才致神志不清,铸下大错。”
于是,岳崇英红着脸把妹妹俩人如何受夜来香哄骗,在洪炎的点心中下药说了出来,让岳灵和岳秀满面羞红。
玉扇女虽然略知此事,但终究有损小姑娘闺誉,洪炎不提,她也当作不知道。却没想到岳崇英为人这么耿直,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处理,有点玩笑地说:“老身虽然知道犬子有点‘秀色可餐’,咳咳,这两个小姑娘倒也大胆,直接。”比柔儿还‘勇敢’。
刘若钦却没想到有这层内情,有点为这两个姑娘感到不可思议,心中有点发寒,看来自己的妹子倒拣了个大便宜,现在事情可就变得复杂了。
岳琮英也满面羞愧,让玉扇女这一说,更是无地自容。
洪炎则十分尴尬,师父在说什么鬼话。
其他仆役则掩嘴偷笑,毕竟这才是玉扇女的真性格。
“既然令妹难躲责任,你做兄长的也难辞其咎,三天后老身要到刘家提亲,就麻烦你权充冰人媒人公。”
岳琮英一时傻了眼,直愣愣地说:“我!”
他自己都还没有成家立室,怎么会知道做媒的事。
“对!”
他敢肯定,玉扇女绝对是在整他,证据就是她两个贴身的随从都在偷笑。
“你们都起来吧,红绵,绿绸,扶二位小姐后堂歇一歇,”
又转头对其他几个男子说:“刘公子请上座,其他人请便。”
于是,仆役毫不客气的把他们“请”了出去。
刘若钦得知真相后,不由对洪炎另眼相看,洪炎不愧是个担当的男人,即使自己也受了委屈,却没有拿此当借口来推卸责任,而是默默的承担了所有的罪责。
见他从进来到现在,一直跪在地上,不由地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对玉扇女说:“老夫人,此事也不能全怪令郎,请老夫人看在刘若钦的薄脸上,为他松绑吧。”
“刘公子,犬子有违家法,不得求情,老身三天后亲自上门提亲,公子回府后,请禀上令尊令堂,并告诉令妹,说老身代为道歉,让她受委屈了,三天后,老身亲自带上犬子上门请罪。”
玉扇女此时火真的大了。
眯着眼对洪炎说:“炎――儿,我记得有教你静心禅,不知道你已经修习到第几层了?”
洪炎知道师父真的要找他算帐了,心中有点发毛,小声地说:“第二层?”
“你到底几年没练它了?”
“六年。”
“好得很,我还记得月瑶研制的清心丹效果也不错,你服了几颗?”
“孩子托大,没有带药在身上。”洪炎咽了咽口水,紧张兮兮地说。
他当然知道师父有多宠爱他们,武功从不藏私,对每个弟子都废尽心血,教给他们适合武功。而且视他们如已出,舍不得他们受半点伤害,对他们十分护短怜惜,为了徒弟,与天地作对也无所谓,对于宽容,疼爱他们的师父,他们敬她爱她,却从不怕她,除非你受了不该受的伤,犯了她自保第一的铁律。
也正因为这样,所有弟子回报她的是,严于律己,极力维护她的清誉名声不坠,为她分忧解愁,尽自己的本分。
“我的小炎儿,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离家门才几年,你就把我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混帐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自从王玉庭那件事之后,她是有多疼心,多害怕他们出事啊。
洪炎当然知道她一定又想起王师兄的事,十分愧疚,低着头说:“孩儿知错,请母亲处以家法,以后绝对不敢轻忽。”
“疏懒练功,妄自托大轻敌,招惹无妄之灾,伤已累人。家法绝不相容,罚你鞭责二十,鞭鞭见血,禁步三年,重练静心禅,三年后若过不了第五层,就给我滚出家门。”玉扇女绝不容一个会疏于练功的弟子。
“孩儿知道!”洪炎见师父真的很生气,小心翼翼的回答,逐出师门,还不如给他把刀子自我了结算了,打死他他也不要离开师门,那是他唯一感受到温暖的家。
玉扇女哼了一声,转向回内院,她向来只用嘴巴罚人,从不自己动手用家法。
雪霁和雪虎见势头不对,偷偷地退到了门口。
看着慢慢退向大门,想偷溜的雪霁和雪虎,洪炎好笑的唤了声:“雪霁,雪虎,站住!”
两人马上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说:“少爷,可不可以不要,那是大少爷的事。”
“你们是娘亲的贴身婢仆,大哥不在,自然要由你们执行家法。”洪炎好笑好气地看着他们,像是受刑的是他们不是他。
“不要,人家是女孩子嘛,怕见血。”雪霁对执家法绝不沾手,装作怕怕的样子。
她怕见血,鬼扯,去年疼宰阳山三鬼的时候怎么不见她怕的一丝影子,雪虎对她这种推给别人的小人行径十分不屑,特别是推给自己的时候,有好玩事儿的时候也不见她让着自己。
“雪虎,我没记错的话,你学的是秦家游龙鞭,由你执行吧,雪霁监刑。”洪炎不让他们逃避,他双转头对目瞪口呆的刘若钦说:“请刘公子观刑!”
刘若钦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他可没忘记那句“鞭鞭见血”。这么重的家法,他可算是第一次见识了。
他们走出了信义堂,来到较空阔的空地上,也不见半个仆人灭围观只有几个守候的仆人在一旁。
雪霁上前解开红绳,见他双手被绳子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破了皮,血珠儿未干,有点心疼地对洪炎说:“少爷,对不起,是我捆得太紧了。”
洪炎动了动有些麻木的手指,对雪霁柔柔的一笑,说:“没关系,是我自己动个不停才会这样的。”
关在柴房里的这几天,他不知有多焦急,总是踱个不停,无意识的搓着双手。
洪炎脱下外衣,递给雪霁,只剩下里衣,不方便脱下,特别是玉扇门的男子,他们都不愿在别人面前露出肌肤。他们都很清楚泡过药池后的身子,肌肤有多迷人,在师山上还好,但在其他人面前,却总让别人把持不住。
洪炎面对信义堂跪了下来,对雪虎说:“开始吧。”
雪虎抽出缠在腰间的软鞭,一扬,夹着风声,落在他的背上,顿时里衣开裂,出现一条红痕,只听得他轻轻闷响一声,再无声响,除了鞭子划过空气发出的声响。
雪虎的确做到“鞭鞭见血”,二十鞭下来,洪炎背上交错纵横着二十道醒目的血痕,雪白的里衣,不但见了红而且成了破衣。
洪炎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站了起来。雪虎也不见得比他轻松,汗流而下,力道拿捏适当,只伤皮肉,不伤筋骨。
“雪虎,你的鞭法学得不错。”洪炎笑了笑说,力道拿捏适中,能做到这一点的也不简单。
雪霁帮他披上外衣,嗔怪的说:“天下有你这种怪物,挨了打还夸人家的鞭法好。”
洪炎不在意的笑了笑,对满面负疚的岳琮英说:“岳兄别放在心上,家母只是气我不懂保护自己,让敌人有可趁之机。与岳姑娘她们无关。”
岳琮英只得笑了笑,掩自己的负疚。早听说玉扇门规森严,果然不假。
洪炎看着一脸呆滞的刘若钦,抱歉地说:“对不起,吓着你了。”想他一介书生,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势。
“令堂对你要求很严?”刘若钦确实吓到了,真的是鞭鞭见血,受了这么重的他,还能面不改色的跟他们说话,“你还好吧。”
“没事,只是皮肉伤,过两天就好了。”这点小伤影响不了三天后上门提亲。
“你们门规很严,做错事就会受鞭刑。”若是这样,妹妹嫁过来不是要小心翼翼过日子,这么重的家法,妹妹那么纤弱的身子,揍不了两三下就一命呜呼了。
洪炎看得出他在顾虑什么。柔柔的一笑,说:“刘公子不必担心,洪家家法不上媳妇身的,而且家法向来由媳妇掌握,不会让她们受丝毫委屈。”
“由女子掌握家法?”这倒新奇,闻所未闻。
“洪家创始人是女主人,所以洪家向来尊重女子,由女子主控全家。而且洪家的男儿终其一生只能有一个女子。”洪炎俊脸微红地说。
因为玉扇女的原因,玉扇门中人与世俗男子不同,不但重视女子,更是尊重女子。
刘若钦也想到了刚才洪老夫人提到‘雪莲之锁’时,用的是‘不忠’的字样,可见他们对女子的忠诚有多重视。“好奇怪的家族。”难道这就是武士家庭与书香门第不同之处吗。
他突然有一种想法:让妹妹嫁过来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洪炎取出那块双鱼玉佩,对洪炎说:“这块玉佩是我家传之物,请刘公子代为转交令妹,若她能点头垂青,是洪炎之福,若令妹看不上洪某一介武夫,也请令妹留下玉佩,他日若有为难的事,用得着洪某的地方,洪某定当赴汤蹈火,为她达成。”
“洪公子,家妹心意如何,非刘某所能左右的,而且家父对你有些偏见。”虽然欣赏他,但文武不同道,而且金明佐怎么也是个才子,与妹妹十分相配。
“是洪某过失在先,令尊不能见谅也是人之常情。”洪炎不介意地说,对于一辈子唯一想拥有的女人,无论如何他都要争取到手。
洪炎这时倒有些腼腆的看着刘若钦,脸色微红,有些嚅嚅地问:“但不知令妹平日有哪些爱好?三天后,我能准备些什么?”
刘若钦没想到他也有这私法可爱和羞涩的一面,不由一时看呆了。
而雪霁他们几个则偷偷的窃笑。
洪炎没等刘若钦回答,就已经沮丧地说:“还是算了,现在无论我送她什么,她都不会喜欢的。”
“我会替公子把话说清楚的,家妹心地善良,会原谅你的。”刘若钦见他一脸沮丧,不由的心软。
“多谢刘公子。但不请刘公子别把今天的事告诉令妹,她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我也希望她能够自己判断我够不够格当她的夫婿。”
“这,你不怕家妹她恨你。”刘若钦不解地说。
“她本来就应该恨我,我也十分可恨,不是吗?”洪炎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个有主见,有见地,有爱憎的人,而不是只懂得遵从什么“三从四德”的木偶。
接着甚为羞涩地说:“何况,我当时确实起了非分之想。”若不是对她动心,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地触动药性,丧失理智。
刘若钦也被他的诚实弄得哭笑不得,别人掩饰都来不及,他却自暴短处,不打自招。
“我答应!”刘若钦想了想,答应了下来,他也想妹妹有个自己选择的机会。
刘若钦得到了自己意想不到的好结果,连忙告辞回家告知母亲。
而洪炎则被雪虎和岳琮英“扶”去上药,雪虎有点报复他刚才强迫他执刑,神秘兮兮地说:“少爷,我劝你趁还有三天的时间,多背些什么诗呀,词呀,什么的。”
“为什么?”洪炎疑惑地问。
“因为刘家小姐是金陵城第一才女,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你若去提亲,她考你这些怎么办?”
果然,洪炎马上一脸紧张,问:“那该怎么办,这些我都不行呀,除了懂得弹琴吹萧,下棋马马虎虎。其他的,我都一窍不通。”
雪虎半点也不同情他,还把另一件事提了出来,说:“还有,刘家小姐本来与金陵第一才子,马贤玉自幼订亲,但马家嫌她玉璧蒙尘,已经向刘家退了亲,而且刘老爷气她有辱门风,正打算送刘小姐到白云庵出家。”
“该死!”洪炎低咒一声。
照这样,刘小姐不恨死他才怪。
“少爷,你说谁该死?”雪虎凉凉地说。
能嫁给洪少主,那女人前生定是积了无上功德。
“我说自己该死不行!”
洪炎见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拳头有些痒痒,不知道可不可以揍他解解痒。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