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续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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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令部医院,一名日军男护士在更衣室里,正背对着门脱上衣外套,一名日军也挤进来,并大大咧咧接过外套,还用手拍拍肩膀,男护士困惑转过头,闭眼前见一硕大拳头直捣额头,马上昏倒地面,那军人三下五除二甩掉军衣,身穿男护士白大褂,耳挂口罩,头戴白帽,大摇大摆的进了手术室,给主刀的三井组长做助手,病床上的伤员是胸膛中弹,手术很顺利,子弹“当”的扔在托盘里,三井瞪了好几眼那笨拙的护士,看来什么也不懂,畏畏缩缩不敢向前,那护士也很自觉大口罩蒙脸,帽檐压得很低,一双游移不定小眼睛,像是仔细补习消毒、下刀、包扎这些常识,感兴趣的是药品、滴液,三井心里想这是陌生的家伙,对临床也很陌生。但第二列截肢,让三井怀疑自己的判断,那护士像是马上恢复记忆,也唤醒了动作,配合还默契,三井又打量了几番,第三例仍是取弹手术,三井几乎要扯下那人口罩认识一下,他主动操作配合紧凑,手术让三井很愉快,这是个有医学专业功底的人。

    是的,中西学理是相同的。男护士就是二先生,他不仅冒险学了手术,而且带走了不可或缺的药品。大先生已净室焚香,对着崂山方向膜拜,二先生惊喜万分的回来了,闻到房间的浓浓艾味马上严肃起来,师父已用道家药丸为那女子护体,听二先生禀报这女子夜闯敌营,好生佩服,虽说看不见,对取弹一事很慎重,要二先生另寻他路,小姑娘年纪轻轻别毁了容。

    二先生沐浴更衣,祷告天地,毕竟是自己行医的大事,要小心慎行的万年船。闭上眼睛回忆三井的手术,摆好一切必用的器械药品,并留下师父监督。事实上,大先生闭目打坐,但二先生心里觉着师父看得见,比那些眼睛明亮的人看的更清楚,在大先生的监督下,手术求稳求好,那颗子弹沾着鲜血放在碗里,伤口包扎完毕,二先生擦擦汗,看看师父仰面露出笑容。

    前堂小伙计看着二先生乐呵呵的,也就跟着傻笑,二先生嘴上笑得厉害了,小伙计嘴也裂大了,二先生拍拍他的脑袋恨不得告诉他啊: “日本人做的手术我也能做。”可是能说吗?那陪着就笑吧。小伙计发现二先生笑得很正经,顺着眼光瞧去,街上来了个小闺女,认识是柳儿!二先生抢先一步迎上去,把小伙计的活儿全揽过去,再加上看病医生的职责,二先生今天怎么啦这是?柳儿脸上冷冰冰的,不耐烦的告诉夫人的情况:“和前些日子差不多。”

    二先生眼睛闪着光,和他的年龄不相称:“那睡觉、吃饭、孩子、白天的……”

    柳儿俏脸转到一边,看着门外,不说话。

    二先生照样笑道:“那孩子可得给夫人多亲近……”

    “当娘的都疼孩子,这是女人天生的事。”柳儿下巴抬得高高的。

    “那夫人吃的应该多……”二先生陪着笑脸。

    柳儿头不会,也不搭理,小伙计不明白今天翻个了,郎中求着给人看病,二先生求着柳儿闹病了。

    再看柳儿身子转过,小嘴叫道:“夫人不愿吃饭,夜里做恶梦。”

    二先生两眼像里生出小手来 ,似乎要紧紧捧住粉嫩的脸,羞得柳儿又转过身去,跺跺脚,“抓药啊,该走了。”

    “夫人的病不能完全靠吃药,那宋海贵没让鬼子给看看,咱这汤药不行……”二先生絮絮叨叨,还是问这问那。

    柳儿再也不言语,二先生仍笑嘻嘻的盯着苗条的背影,小伙计碰碰他并指指药匣子,意思是该抓药了。

    柳儿提起药包抬腿就走,小伙计发现自己收钱时,柳儿马上满面胜春,一见二先生就寒若冰霜,小闺女脸变得真快,二先生肯定得罪了柳儿,老是陪着笑脸。

    对,二先生是得罪了柳儿,路上柳儿气鼓鼓的,这个二先生那双眼睛就不是好人,反正看自己就觉着不自在,色迷迷的带着邪劲,哪次都不愿来抓药,夫人的病老是那样,看来二先生不会看病,只是碰巧看好了几个,有什么了不起!双眼盯着自己问这问那,都是没话找话,还唠唠叨叨说起吃饭的事,大经哥就会调理饭菜,想起大经加快了脚步,脸上笑了。

    宋海贵对着秃哥又拳打脚踢,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玉佩不见了,想秃哥赔了两把刻刀,猜测他就伺机偷了玉佩补偿,所以会长大人很痛恨,心情极遭,刻板制画的氛围找不到了损失太大了,就抓住秃哥大耳朵对着他的肚子再捣了两拳,秃哥躲闪着嗷嗷直叫,手不由自主招架,宋海贵看到他手里闪着绿光,手脚停了,脖子伸过去盯住秃哥的手,秃哥也发现主子的兴趣马上集中在自己的绿扳指上,忙把胳膊藏到身后,宋会长竟绕着管家秃哥打圈子,这怨秃哥身子打圈子,会长忽然笑了,坐下问近来秃哥的生活起居满意吗?主仆相处渐融洽,秃哥必竟出身皇宫沦落民间,也是大家风度,把扳指留给主子鉴赏,宋海贵把玩着绿扳指再也没归还,立马找到了刻画的感觉,拉过木板摸起刻刀投入其中,连午饭都没吃。

    秃哥出来就遇到大经,就摆出管家的样子责怪他不好好干活,大经却说:“夫人吃了这么多药,身子还是这么弱,应该食补,我寻思一道‘龙肉凤汤’,保管见效……”

    秃哥脑袋一晃说:“我说大经我可是宫里来的,龙啊凤啊谁见过,你可骗不了我,你小子胡思乱想。这不是好事。”

    大经一本正经说:“公公,别人没见过,你可是见过,皇帝可是真龙天子,能没有龙吗?”

    秃哥有点为难,拿眼瞧瞧大经:“嗯——好小子,有见识。”

    “俗语说的好,‘天上龙肉,地上驴肉’,‘鲤鱼跳龙门’,‘凤凰变土鸡’天上人间神仙下凡……”大惊说的眉飞色舞。

    秃哥没耐心,阴阳怪气说道:“我说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要试探着做也可以,但用的东西必须从你的工钱扣除,可不能浪费东家的钱。”

    大经气鼓鼓的走了。

    柳儿侍候夫人吃完了药,夫人搂着公子文儿睡午觉,便偷偷走进凉亭,正午的阳光明亮亮的,照着人暖洋洋的,柳儿脑海里又显出让人脸发烫的画面:大经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多难为情,记得自己转过身子,偷眼再看大经的双眼还是跟着自己转,真好玩。柳儿拿出鞋垫飞针引线,红的、绿的、蓝的,已绣出好大一截,下面是绣柳枝,还是绣月季呢?柳儿脸更红了,绣完可怎么给他呢?真是害臊,大姑娘家家的。大经哥又在干什么呢?

    龟田神情恍悟,坐着坐着就打盹,司令部出现的怪事,还没理清头绪,就发生了刺杀自己的事件,看来内部是有人起了杀机,是谁呢?“三只眼”站在一边关心的说:“大佐阁下,敌人一再行凶,死着体内埋有珍珠,你能不能说说?”

    龟田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我只是听过,有‘白珠生,红珠死’的说法,那是个神秘的组织,我了解不多。”

    “三只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正在这时,士兵慌里慌张报告,医院伤员发生集体中毒,病房接二连三死人。龟田跳了起来,抓起战刀带领一群人跑出去。

    医院里,三井急得团团转,好多伤员,眼看救治好了,护士今早查房发现他们突然死在床上了。现已查明,用药并无问题,但是他们为何中毒哪,毒源在那里?小野队长汇报了那晚办公大楼,一个黑衣人杀死护卫行窃的事,档案室的文件丢失。龟田一拍脑袋懊悔道:“我们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啦, 要说日本人与中国人配合做事,那绝对不可能,帝国的皇军绝对效忠天皇。”

    三井又说起前几天手术,男护士被绑架,有个不明身份的人冒充他,还与自己做助理完成三例手术呢。

    小野问:“他就仅仅是配合手术,有没有别的目的?”

    三井眼睛转了转,猛地想起来:“他是在学手术,他要救治伤员。他还盗走部分药品。”

    “八嘎——”龟田恼羞成怒,“全体官兵出动,全城戒严,捉拿敌对分子,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和世堂”药铺,来了一群日本兵,几个汉奸领着骂骂咧咧搜游击队、国军、共军。二先生不解问:“皇军到底要抓谁?”

    汉奸豪情万丈:“凡与皇军作对,都在抓捕之列。”围着药铺就不打算走,刺刀开路,翻箱倒柜,草药弄撒了不少,小伙计心痛的不得了,上前收拾被日军推到了,二先生追着到了后院很担心呢,见院中一个小老头,手拿扫帚双目有神的打扫院落,就是耳朵不好使,汉奸问了半天,他什么都听不清楚,用手指指耳朵弯腰扫地,鬼子把房间弄翻了天一无所获,二先生想师父呢?正要问问老头,那老者抬头冲二先生一笑,二先生差点叫出来,是师父,一念间认为师父的眼好了。最终二先生给领头汉奸塞了几块银元,才打发走了,小伙计啐了口唾沫:“他奶奶的,万恶的卖国贼,找共军、找国军找他爹是找钱的!”

    那受伤的女子哪里去了?二先生估计自己给她取出弹头,她该醒过来了,就进了小屋,闺女果然醒了,正在整理衣服,动一动痛的呲牙咧嘴,二先生惊喜而又关心的上前正要开口,那小闺女抬手就给了二先生俩嘴巴,然后手掩饰着衣服,眼泪流了下来。“你你这没良心的,你恩将仇报,你遇着好人啦,要不你早死啦,你你……”二先生捂脸委屈不止。

    “无量天尊,闺女!出家人不说假话,我这徒弟虽说顽皮,可他的确救了你,没有任何歹意,闺女你看我的眼睛,像是说假话吗?”大先生进来郑重的说道。

    二先生头抬得很高,大先生像看见似的伸手按了按他的头。

    闺女前思后虑,记起来自己是中了枪,后来不知道了,现在伤口包好了,小嘴张了张:“我,我错怪了师父,错怪了先生。”

    二先生不知从哪里端出碗,里面是颗带着血迹的弹头,指给闺女看。那闺女脸红了红,要起身赔不是,大先生忙拦住了。二先生被女子的巴掌打清醒了,和师父商量女子养伤的事,万一鬼子搜查,“和世堂”可不安全了,三人商量应另寻他处藏身,闺女就不见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