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牢笼,刘文静却没有寻常囚犯的满脸愁容,相反保持着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顾自摇头晃脑,吟诗诵句,旁若无人,见李世民从外面进来,也没感到丝毫意外。二人见过礼,相互对望,刘文静见李世民一身行色匆匆,不由大笑说:“刘某是皇上钦点的囚犯,难得二公子不避嫌疑,仗义前来探望,真是知己哇!”
“刘大人说出这种话,未免太见外了吧!”李世民也笑着回答,“大人是在下的长辈,更是在下的至交良友,大人有难,如果不赶紧前来探望,我李世民今后还怎么自容于世哇!”
因与李世民彼此相知相交,以往经常相聚在一起剖析天下大势,刘文静也曾多度向他献计:“当今天下大乱,四处盗贼蜂起,隋军防了这儿防不住那,疲于应付,以至大部分被牵制;炀帝呢,只顾自已逍遥快乐南巡江淮,长期不想归还,从而造成关中空虚,这可真是上天有意要灭大隋哇!令尊是世袭国公,拥兵数万,长期据守并州,爱民如子,深受百姓拥戴,百姓近年来因为躲避盗寇,搬迁入城的人相当多,只要一声号令,便可集合十万之众,进而乘虚西入关中,不出半年,便可成就千秋帝业!类似这样的好机会,一旦错过,便太可惜了!”希望李世民抓紧机会,尽力劝说他父亲早日起兵反隋。这会儿,刘文静见李世民匆匆而来,虽然是因为相互的友情,其中又何尝没有找他商议起兵图大事的意思?想到这,刘文静忍耐不住喜滋滋地问道:“起兵的事,令尊大人意下若何?”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哇!” 李世民眉头一皱,长叹一声说:“难得大人屡献良谋,但在下多次力劝家父,实在无法与那老顽固勾通!家父生性乖张,抱残守缺,胸无大志,一味愚忠,任你磨破嘴皮,也没法劝得他动心,真是气死我了!”说着一脸 阴云,连连叹息,将满肚子不快向刘文静倒了个干净。
“不对!不对!二公子对令尊大人实在是存在太多误会哇!令尊历来胸怀大志,他的才能,志向,即使与西汉高祖、东汉光武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他只是为人谨慎,自以为机会还不成熟,才有意掩盖锋芒,不敢轻举妄动罢了,但绝不是二公子所说不想起兵夺取天下!”刘文静微微一笑,语气不容置疑,“这件事不难,刘某略施小计,管教令尊从此以后骑虎难下,再也没有瞻前顾后的机会了!”
“大人有什么妙计,可使家父当机立断,痛下决心?”李世民喜出望外,“还望尽快指教!”
刘文静不慌不忙,将嘴唇凑近李世民耳边,小声嘀咕了一番,进而鼓掌大笑说:“令尊一旦中了这圈套,覆水难收,哪还容得他再犹豫?”
“此计固然不错,但一旦实施,在下实在是愧对家母哇!”李世民脸色一红,两手无力地往下一垂,不无尴尬地说,“且不说裴寂其人,在下平日也接触得很少,恐怕不会爽快地答应呢!”
“二公子生性如此开朗个人,怎么也会为这类小事踌躇呢?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历朝历代皇帝,有哪一个不是三宫六院,妃嫔成群?唐公将来一统天下,这种事情迟早是免不了的嘛,二公子又何必耿耿于怀呢?至于裴寂其人,在下与他也算是多年的交情了,他那点儿心思还看不透,根本就值不得一提,二公子只要……”刘文静哈哈大笑,笑完,再次将嘴唇凑近李世民耳边。李世民听后,心中一喜,再也顾不得许多,当场喜笑颜开,右掌在大腿上狠狠一拍,大声赞叹说:“真是妙计哇!”随后,命随从送上酒菜,两个人意态盎然,席地而坐,一边喝酒,一边天南地北,反复剖析天下大势,以及今后如何起事,起事后如何稳固根基,往哪一方发展,都一一确定了大致方略,李世民这才告辞出狱。回府后,他顾不得酒后头晕,匆匆取出一百两黄金,跨上快马,走出三里路光景,静下心来一想,觉得还不够分量,又打马回府,再度取出二百两,反复掂量了又掂量,这才自言自语说:“也好,先拿这些试他一试,只要鱼儿上了钩,待后再加筹码也不迟!”说着,再次出门跨马,直奔晋阳宫,通名拜见裴宫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