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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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惊变

    “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尚杰听得江湘开口第一句,便震惊地叫道。怀中齐朔“哇”的一声哭了,尚杰忙柔声安慰,“朔儿乖乖,爹爹没有骂你,不怕不怕啊。”

    江湘看了他一眼,冷淡道:“你信不信无所谓,又不是说给你听的。”

    尚杰一边轻柔的安抚着齐朔,一边追问:“什么时候的事?这么重要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虽然他这一年来不大理会外界之事,也把行踪瞒住了京中诸人,消息难免不太灵便,可是,会贤精舍的几个要人就在河南道一带,以他的名义行事,也大致知道他的行踪,边境上又有不少他结交的齐能异士,这样要紧的事,不可能不第一时间设法通知他,通知朝廷。

    “你怎么会知道!”江湘原还有几句冷嘲的话,也许是因为长尊在场,也许是因为三妹在侧,也许是因为刚才的那幕画面,不知怎么的,便只吐了这么几个字。

    “石儿,”林静渊也震惊不已,忙道,“你让江贤侄把事情说完,有问题再问不迟。”

    江湘便以平静的语气述说了得到这个消息、证实这个消息的全过程。

    过完年后,江湘和路华结伴远赴西域,这是惯常的事,只是在林沁成亲之前,两人大多在中途分道扬镳,极少像如今一样一起做一件事,而且只不过是送一件东西给一位故人。

    那日月明天朗,两人都睡不着,便在星空之下叙起以往情事,笑得开心,苦得心酸。慢慢平静下来时,便都看那沙月。

    绿洲之外,月照沙如雪。

    于是,远处的杀声在风中传递得分外清明,两人迟疑了片刻,还是往那边赶过去。

    已是迟了,所有人都已倒下,只是一人还奄奄挣扎着。

    “安拉庇佑,让我能遇上你们。”那人看到他们,脸上现出欢喜的神色,“汉人?商人?”见他们点头,更是欢喜不尽,“我有桩买卖,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他的一口汉话虽听着有些别扭,倒也清楚、流畅。

    “你都快死了,还怎么跟我们做买卖?”路华说话从来不客气,江湘看了看他的伤势,知道在此时此地,已是不救,轻轻对路华摇了摇头,为他包扎了一下伤口,喂了几粒药。

    那人服了药,略有些精神:“放心,汉人,我们做买卖从来不欺诈,只要你把我怀里的信交给楼兰城里的阿里木老爷,就能得到十斤黄金,这买卖合算吧?”

    “很合算,可我们怎么知道阿里木老爷是哪一个?又怎么知道能不能得到十斤黄金。”江湘本无意赚一个垂死之人的钱,可他的神态语气,以及那十斤黄金的高价都让他起了好奇心。这个人,明明话语之中隐者瞧不起汉人的意味,为什么又放心把那么一封有价值的信交给一个不信任的人?

    “到楼兰城里问阿里木老爷,没人不知道,畏兀儿不说假话,你们会得到十斤黄金的,汉人,接受这笔买卖吧。”

    路华只看向江湘,江湘点头应允了:“好吧。”

    “慈悲的汉人,真主会赐福给你的,真主会赐福给你的……”那人越说越轻,终至寂然,脸上却是满足,甚至可说是得逞的笑容。

    江湘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路华,两人都不是什么规规矩矩的人,便不肯老老实实地去送信,拿了信,到了僻静无人处,便拆了,信不长,却是一个字也看不懂,不知是哪一国的文字。那纸质倒是挺好的,在这荒漠穷疆从不曾见过。

    “怪不得他放心让我们转交,原来知道我们看不懂。”

    江湘便留了心眼,把那信上的字符一小段一小段地摹了,找了几个借口,请了几个通译赶着译了出来,再按顺序凑回去,信中的内容叫他大大地吃了一惊:

    那是一封蒙疆写给古兰的国书,没有多少雕饰之词,极为精短。文中先谢了古兰可汗的厚意,又对蒙、兰、蕃三国能结成同盟表示高兴,其次道希望古兰和西蕃能尽量联结边上诸国,又道希望能派一个能代表可汗的自行做主的使臣到蒙疆大都祥议各种细节。末了,颇有些豪情壮志地写了几句慷慨之词,大概意思便是要将中原膏腴之地变做他们的牧场。

    心中诸语虽隐讳,也能叫人明白蒙疆、古兰、西蕃,或许还有周边各个小国,要结成联盟,共同对付天朝。怪不得那人要问他们是不是商人,想来商人重利,不会费心去查探信中之意。

    为了谨慎起见,他们把能用的人都用了,用尽种种借口,旁敲侧击,明察暗访,果然有些影子。诸国之间车马往来远比往年频繁,各族的贵人们的活动,也比往年要活跃热闹。更为明显的是,各种军用之物消耗得比往年快,又知道古兰有贵人到过楼兰。

    “后来,我和二弟又意外地得知有蒙疆的使者到阮陵……”

    “阮陵!”林静渊和林夫人失声叫道。

    “林伯父对这地方很熟悉吗?”

    “没什么,早年在那里呆过一段时间,那儿有塞上江南之称,风景很是不错,若真卷入战火,未免可惜了。”

    林静渊很快回神,对着众人疑惑地目光,勉强笑着解释。林夫人不知想起什么,黯然神伤。林静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平静地道:“贤侄且说在阮陵又发现了什么。”

    “我和二弟便潜入阮陵皇宫,找到他们议事的地方,他们商议的事已经说完,只见阮陵的国王站起来愤怒的道,‘寡人不能应允。’旁边一个亲王在那里饶舌地劝说”。江湘路华从他话里知道,蒙疆派人来要与阮陵结盟,说日后年年奉送牛羊千头,丝帛千匹,黄金千斤。那国王句句地驳了,说如今塞上太平,百姓和乐,与天朝往来,所获远不及此数。蒙疆使者又说可以将阮陵左侧比阮陵现在大一倍的土地割给阮陵。“寡人治不了如许江山,”阮陵国王对那使者不再客气,句句刺道,“你是汉人,却想尽办法联合外敌,谋图母邦,是何道理?”

    那使者恼羞成怒,怒极反笑:“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江湘和路华见他和那个亲王使颜色,知道事情不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两柄飞刀了结了他们两个。然后便连夜赶了回来。

    自得到信起,他们便遍洒英雄帖,遍告诸武林名宿。又四处向官府报告这个消息,府衙的防备,画影图形捉拿他们这两‘刺客’,幸而那画像实在不像。还有许多官员,不待他们说个分明,便直斥为疯子,妖言惑众,叫人轰出去。

    “这个消息是确实了,看来目前要做的只是将消息上报给朝廷。”林静渊沉吟道。

    江父道:“我便是为此来找林兄的,谁都明白这样大的战事,仅凭武林中的力量,抵御三国强敌,实在是杯水车薪,可这事如何上达天听,实在难办。林兄不知有没有主意?”

    林静渊道:“老弟也是无可奈何,我自命清高,从不屑与官府往来,叫我倾尽家资容易,这传递消息却是千难万难。”

    路华道:“那只有我和大哥跑一趟京城了,可是若不能把消息传到皇帝老子耳里,还不如到边境去杀敌,而且只怕传到皇帝老子那里,恐怕他也不会信,说不定还把我们当作刺客给喀嚓了,那可冤枉得很。

    江父道:“我如今能做的只是将门下弟子召集起来,共赴此难。只是我武林中人,在江湖上虽是个个英雄好汉,上了战场怕只是乌合之众,顶不了什么用,不过尽人事,听天命吧。”

    “我去一趟京城吧。”尚杰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一趟,此时站在花厅门口平静地道。

    “你,你能顶什么用?”路华嗤笑道。

    “我派的用场可比你要大多了。”尚杰轻松地笑道,“江伯伯,烦您联络武林杰士,要去守卫边疆的,也不必往他处去,知道北秦、阮陵、东陇这三处就好,这些地方有许多江湖出身的将士,你们能比较被信任。”

    “石儿,你当真能成么?”林夫人忧道。

    尚杰看看怀中的齐朔,温和地道:“您放心,我是金陵人氏,我家中大多数人都是被视作帝王的辅助者培养的。我见过皇上,也与许多王公大臣相熟,要他们信我的话,大约是不难的。”

    江湘上上下下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的确像个公子哥儿。”

    路华道:“反正他留在这儿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让他去一趟京城也好。”

    林沁恼了:“二哥,你怎么说话的!”

    尚杰道:“我不过告知一声,去不去,可用不着你们答应。”把齐朔交给林沁,向林家二老道:“岳父、岳母,江伯伯、江伯母,我就此别过了。”

    林沁忙道:“我陪你去。”

    “我可没准备你的行李。”尚杰笑道,见林沁抿唇不语,显然不是开个玩笑就能解决的,叹了口气,柔声道:“你去做什么?这一路舟车劳顿,到京以后我又要四处奔走,无法照料你,京城于你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再说,战事不起,我很快就会回来;战事一起,我即去领兵作战,没有时间能好好陪你。”

    “我又不是那些弱不禁风的大小姐,你无论去哪儿,我都可以陪着你去。”

    “可朔儿还小,沁儿,你还是留下吧,咱们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

    “爷,我们准备好了。”成风几个已经到了花厅外。

    “银电,不是让你留下吗?”尚杰看着银电也背了剑,拿了包袱,不由讶然问道。不知怎么,那个满脑子奇思异想的芸儿居然看上了他,两人便在尚杰的主持下成了婚,也因此,尚杰让银电留下来照应。

    银电不答反问:“爷,今年轮戍的是秦王吧?”

    尚杰点头道:“算来应该是他没错。”

    “我二哥是秦王府的侍卫,我想,去见一见他,拜见一下秦王,多少有些帮助。”

    尚杰道:“不错,等我设法说服皇上,再传旨到边疆就晚了,你倒是提醒了我。――岳父岳母,江伯伯,江伯母,我先失陪了。”

    带着他们匆匆地走向书房,一路走一路吩咐:“那么,惊雷、倾雨,你们俩去西陇,我开个单子给你们,沿路还能召集到几支人马,数目虽不多,总有些助益。成风,你去找一下镇南侯,把这些情形说与他,他自有决断。银电,只好让你小夫妻暂别了,此去北秦千万小心。”

    惊雷忙道:“爷,还是让成风陪你回去吧,您一个人,我们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倾雨替成风,镇南侯和五公主对他比较熟悉,西陇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尚杰道:“西陇事很多,你一个人应付恐怕担子太重了些,我独个回家没问题的,难道你们还怕我半路开溜?”

    “爷,您别婆婆妈妈了,就这么定了,快写信,我们好赶早上路。”倾雨毫不客气地拿了笔硬塞到他手里,成风给他铺了纸,又在旁为他磨墨。

    尚杰便不再多言,执笔匆匆写了几封信,又吩咐了几句,银电、惊雷、倾雨便纷纷告辞了。临走前都拍了拍成风的肩膀:“成风,好好照顾爷。”“成风,爷就摆脱给你啦。”“成风,爷就看你的了。”

    尚杰又好气又好笑:“我和他到底谁比较小?”

    惊雷嬉笑道:“成风可比爷值得信赖啊。”尚杰便一脚踹了过去。

    “爷,我们走了!”三人给尚杰磕了个头,毫不迟疑地便出门去了。

    尚杰一声保重也来不及出口。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林沁带了那几个抚丝弄竹的侍女,在江边设酒践行,江湘准备的快船停在一边,起伏不定。林沁又不知收拾了多少东西在船上,只差没把临湖小筑也搬上去,却仍觉得欠缺着些什么,又把常年带的那管紫箫也送了他。

    尚杰好笑道:“别这样,说不定他们知道我们有了防备,息了征伐之心,便什么事也没有了,到时我不但能与你同赏明年的春花,金岁的秋月也不会错过。”

    “可要真上了战场怎么办?”

    尚杰把脸凑到她跟前:“你看看我,像个短命夭寿的像么?虽说刀剑无情,但想我,武艺又好,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自然是吉人自有天相,你放心,老天爷睁着眼睛的,会庇佑我们的。”

    说着伸出一指去逗弄齐朔,齐朔却不知爹娘离情依依,小手乱舞,抓住了尚杰的手指,笑得可欢。尚杰逗弄着他玩,一本正经叮咛:“小朔,要乖哦,要听娘的话,还有千万别忘了爹爹哦,要不然,爹哭给你看。”

    惹得众人都忍不住噗哧一笑。

    柳丝长系不住行舟,看着林沁的身影渐渐隐约不见,尚杰才回到舱中,面对着一船林沁收拾的东西,尚杰苦撑地笑容终于不见,喃喃地道:“他们为什么总想惹我哭呢。”

    船是极轻便的快船,又正值春水泛滥之际,行得极快,四个船夫轮流驳船,除了采购食品,不作其他停留,比策马奔驰速度快得多,也轻松得多。

    只是尚杰便因此有了许多思念的时间。

    月初月光暗淡,这夜星也不甚闪亮,船舱外是黑沉沉一片,偶尔闪过一星灯火,也不能通透,尚杰坐在灯影里,倚着弦船,望着外面的隐约水光,想着洞庭的波光粼粼,那几句赋就分外清晰地印在脑里:“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重,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

    “爷,早些睡吧。”成风进来催促。

    尚杰关上弦船,回身道:“你也早点睡。”

    成风应了声是,歇下了。却仍留神听着隔壁尚杰的声息,只听细细碎碎地一阵响,接着便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薄衾小枕凉天气,乍觉别离滋味,辗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

    “也拟待,却回征辔,又争奈,已成行计,万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成风翻了个身,心中却模模糊糊地浮起了一个人的影子,忙摇了摇头,迷迷糊糊地睡去,不敢多想。

    *****

    尚杰带回的消息很是让人震惊了一回,众臣讶然失色,议论纷纷,毕竟自崇武三十年以来,已少有战事。

    崇武年间累有战事,大小不断,先是古兰举国入侵,而蒙疆、西蕃在北部和西南挑衅不断。崇武十五年,御驾亲征,大胜,而蒙蕃也随之偃旗息鼓。之后,古兰送了一位公主过来和亲,永结同好,这便是八皇子的生母卫妃。这以后,有七八年,没有外敌大举入侵。尚杰出生不久,蒙疆内乱,分裂为北蒙、南蒙,北蒙势弱,远遁北海牧羊兼养精蓄锐,南蒙一时气焰嚣张得不可抑制,竟入侵中原。崇武帝亲临北秦,平定战乱。而北蒙趁势而起,夺回汗位,与天朝定下“秦边和议”,许诺永不入侵中原,并遣送了两位王子到京中为质。三年后,蒙疆派人来迎接他们的王子回去继承汗位,还带走了两位天朝公主。从此之后,边境上虽仍有小小战事,但都不过是驻军之间的小小摩擦,总的来说可说是国泰民安。十几年来,众人心中渐把战争这根弦给松了,给兵部的拨款,也是多有微词,总觉得太多了些,一遍遍合计又合计,若不是有铁面派的秦王镇着,兵部非成要饭的不可。这些年,应武举的也少了。太平盛世,文官比武官容易升迁。若不是有皇帝严令和皇子戍边,大约军中也将日日懈怠。

    暂一听闻这样的消息谁肯相信,便有大臣问:“敢问殿下,这消息从何而来?”

    听得是江湖人传的讯息,就有大臣嘀咕:“道听途说的消息怎能当真。”

    尚杰正色道:“事关重大,宁可信其有早做准备,也不能抱侥幸之心而宽待事到临头,再来慌乱惊惶。”

    皇帝点头道:“这话说得在理。”

    韩左相道:“如果消息属实,单靠边境上的屯军是不足以抗敌的,且怕也坚持不久,但若调兵赴边,恐怕声势过大,令人侧目,且所费甚多,若万一是个误会,与外部解释不清,怕要假戏真做,劳民伤财,极易惹怒起民怨。”

    众臣都道:“韩相顾虑得甚是,皇上明鉴。”

    皇帝道:“韩丞相是老成谋国之言,”心中却不甚喜,保守!“齐王有何说?”

    尚杰一路上早将这些情况都思虑过,此时自是随口应来便是:“儿臣倒有一个浅薄的想法,如果诸国没有入侵之心,咱们也解释得通。”

    “说说看。”

    “换戍!”尚杰稳稳地吐出两字。

    “殿下之意是以换戍之名行调兵之实?”大将军镇国公武烈抚髯道,“行得通!”

    换戍是皇朝开创之后便实行的。天玺兵制,男子从二十三岁起需服兵役两年,一年在本郡服役称为“正卒”,另一年或到京师守卫皇宫,称“戍卒”,其余时间为本郡的预备兵,至五十六岁始免役。因此,每年都有几十万青年奔赴边疆,也有几十万人从边疆回来,因为分州县而行,所以并不惹眼,百姓也是习以为常,让正式的兵士以换戍为名奔赴边疆,的确不会为人所察觉。

    “殿下这个主意甚好,就算是个误会,也不至于白走一趟,就当去练兵吧。”另一个将军道。

    众臣议论一番,也觉得勉强行得通,便请皇帝示下。

    崇武帝点点头,道:“这件事需得一个细心且懂兵事的人去办,而且要快,一旦敌邦得知消息走漏,定会提前动手。”

    “这事本来七哥是合适人选,他既戍边去了,四哥也未回来,那便只好儿臣来办了。”尚杰请命道。

    皇帝想了想,方欲应允,武烈道:“皇上,微臣倒有个主意,齐王殿下既然回来了,他的婚事也该办了,若番邦打探到我朝正在为皇子举行婚礼,也就容易松懈防备之心,便是国中略有点不对劲的举措,也不容易引起怀疑。而且这样一来,齐王殿下匆匆回京的缘由也解释得通。”

    “不错,韩王,你命人择日备礼,越近的日子越好。”

    “等等,等等。”尚杰听得糊里糊涂,半天才反应过来,“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我的婚事?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快点成亲么?可我已经娶过亲了,王儿都有了。父皇,忘了向您禀报,我前年十一月娶了林沁为妻,就在今年元月初一,她为我生了一子,我取名昭朔。六哥,九哥,你们可不及小弟了啊。“他说得高兴,可没留神各人脸上丰富的色彩。

    “殿……殿下!”韩左相诧异地道:“您不是与祝家二姑娘订亲了吗?怎么又弃妻另娶?”

    “我弃妻?和祝家订亲?谁说的?”尚杰讶然质问。

    “朕!”崇武帝非常镇定地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