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叔叔,我们进来了。”落辉谢过给他们开门的管家,大声地说道。
可是埋首在书堆中的陵尔特却充耳不闻。夜天和阿依达相视一笑,携手来到陵尔特的书桌前,双双打开手中的酒樽塞,凑到陵尔特的鼻子下。果然,陵尔特立刻注意到书房中来了客人。他合上书,笑道:“你们这群小混蛋!又拿这坏东西来诱惑我。”
三人嘻嘻哈哈地说道:“那把你酒窖里的坏东西都送给我们如何?”
陵尔特笑眯眯地接过两瓶酒,说道:“你们三个没一个懂的,送给你们岂不是暴殄天物?”
陵尔特拿着酒樽闻了又闻,满脸的陶醉,问道:“臭小子,这又是从你父亲的密室里偷出来的吧?”
“不是!”夜天扶阿依达坐下,“这次绝对不是偷的。”
“嗯?那怎么可能?”陵尔特塞上瓶塞,打趣道:“难道你正式继承了夜摩家的产业?”
“差不多。这是我分到的家产。”夜天满不在乎地说道。
“分到的家产?你们家就你一个宝贝儿子,分什么家产?”陵尔特大惑不解。
“我被正式赶出夜摩家了!”夜天轻松地说着,在阿依达身边坐下,细心地在她肩上披上一条披肩。
原来,夜天从驿馆接出阿依达的消息当天就传到了夜摩胜那里。夜摩胜知道后自是勃然大怒,把夜天叫去好一顿教训。谁知夜天这时刚好也在气头上,一语不合,父子俩便大吵起来。这一次争吵,比当年那场还要激烈,该说的不该说的,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被翻了出来。最后的结果,白发伤心,黑发绝望。夜天更立下重誓,永不回头。
落辉帮陵尔特倒了一杯酒,说道:“他哪里是连夜被赶出来。分明就是连夜打劫跑路。不管是不是他的东西,只要见到的一概不放过。十几辆车都装不下。”
夜天一脸的理所当然,几近耍赖地说道:“那些本来就该是我的。再说了,我现在军职也没有了,又不像你有一技防身,挣不到钱。我不多拿点东西,怎么养活自己?怎么养活阿依达?怎么当你的财神?”
“我可没有要你养。”阿依达撇撇嘴,不屑道:“我会修战车,落辉可以请我。是不是落辉?”
“你们俩少拖上我。”落辉没好气的说,“你们是衣食无忧了,我怎么办?我可是要自己找饭吃的。你跟你家老头子闹翻了,我在夜摩军里还怎么混?我可是靠着他发粮饷的。”
“不如,我们自己开一家修理厂?”夜天本想大谈一番创业的理论,可是一看落辉那副快要吃人的表情,便识趣的闭上了嘴。
“陵叔叔,你看看这两个人。一旦事情趁了他们的心,如了他们的意,他们就忘乎所以到如此地步,连十几年的交情都不顾了。”落辉长吁短叹地抱怨道。
陵尔特看着三人又像从前一样吵架斗嘴,心里也十分开心。他一生醉心医术,无家无室,也没什么朋友,和夜摩胜也只算半个酒友,倒是和他的儿子成了忘年交。因为他生性随和幽默,阿依达和落辉也十分愿意亲近他。这一老三少竟成了一个奇怪的组合。
阿依达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已有十几天了,经过调养,精神好了许多。但不知为什么,从她醒过来后就没有见过陵尔特。她问夜天,夜天只说陵尔特有事,并嘱咐她要在家静养三个月。阿依达在家呆了将近半个月,实在是闷得发慌。今天她见天气不错,便特地央求夜天和落辉陪她来看陵尔特,为的是不想整日地被关在家里,同时也想向陵尔特要一个准予出行的“通行证”。
“陵叔叔,你看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你能不能和这两个门神说说,不要成天把我关在家里?”阿依达凑到陵尔特的跟前,一脸可爱地凝视着他。
“嗯--!这个么?……”陵尔特为难地看着面前娇美的面容,正准备答应她的“无理”要求,却突然在阿依达的眼皮上发现了一小块浅粉色的斑点,他心中大骇,但面上却竭力保持平静,说道:“你再修养一段时间吧!我再观察观察。”
“可是其他人都不用呢!沐川早就活蹦乱跳地到处走了!”阿依达不满地说道。
“他们都是大男人嘛!你可是我们宝贝的小公主!”陵尔特不便明说阿依达体内尚留有毒素,只好用这种几乎耍赖的方式敷衍。
“我的身体比有些男人都强呢!再说这个还分男女吗?”阿依达说着,故意瞟了一眼落辉。
果然,落辉大叫起来:“你什么意思?你快说,你看我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夜天和阿依达见落辉一副气急败坏地样子,脸上不禁都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当然有区别啊!”陵尔特的脑筋这时转得飞快,赶紧解释道:“他们用的这种毒对女人的影响比对男人的大,所以你才会昏迷这么久。而且对女人来说,副作用也更多。”
阿依达睁大眼睛问道:“真的?”
“是啊!”陵尔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答道。
这下,阿依达没办法了。她知道陵尔特医术精湛,而且在这方面一向严谨,这种结论性的话从不轻易出口。她无奈地退回到座位上,闷闷地问:“那还要多久啊?”
“这个也不太好说,各人的体质和具体情况都不同,比较难讲。”陵尔特怜惜地看着阿依达,心里暗暗叹息。
为了弥补阿依达,陵尔特特意留三人在家吃饭,席间还想尽办法地说了很多奇闻轶事哄阿依达开心,临走还送了一本《悦容集》给阿依达。
考虑到阿依达的身体状况,夜天专门带了一架马车。回去时,阿依达一边在车上翻着那本《悦容集》,一边不停地大呼小叫:“天哪,没想到四季花有这么多好处啊!”“咦?平安果还可以祛斑呢!”……
夜天和落辉从没有见过阿依达这幅样子,不禁目瞪口呆。过了好久,落辉才问道:“阿依达?你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阿依达见落辉一副活见鬼的样子,眉头一立,气势汹汹地问道。
“我以为你不再喜欢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了呢!”落辉好半天才顺过气来。
“只是以前没时间而已。”阿依达低下头继续看书,细声叹道:“天天行军打仗,能活着就不错了,那还能考虑美不美的问题?”
夜天听了这话,心中柔情涌动,情不自禁地抓住阿依达的,柔声道:“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阿依达抬起头,微笑着看向夜天,双眼闪闪发光:“其实,我只是有时觉得遗憾罢了。”
“遗憾?”落辉不解地问道。
“成为战士,我并不后悔。本来我就志在技击和剑术。只不过,没想到却会变成谋生的手段。现在的我,在剑术上虽然已另窥境界,但离我当初的理想已是千里之遥了。”
“唉!要是没有征战就好了!”落辉叹道。
“是啊!”阿依达合上书,想起了沐川曾经说过的那些关于停战的言论。
“沐川?!”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远远地就见沐川站在自家门前,阿依达心中一阵欣喜。这段时间,沐川仿佛刻意避开她和夜天等人,并不经常来探望,即使来也是匆匆而过,不肯多做停留。阿依达曾疑心夜天和他说过什么或是做过什么,可是夜天和落辉却一再保证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而且看沐川和他们的关系好像比以前更融洽,也不像有过龃龉的样子。
夜天也看到了沐川,想到那天的谈话,心头也是一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