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二马!”
“说啥呢?啥对不住?”二马转过身,我看见他眼底的微红。
“真的不是故意想扔你,就是没绷住!”
“说啥呢陆子,咱二马就白当你这四年兄弟啦?”
我的心刹时软兮兮的,一拳捅在他胸口,他跳起来,扳住我就朝地上摔,我们吼叫着扭打到一起,拳头擂在对方身上的声音雷一般沉闷却鼓点般欢快。
直到筋疲力尽,我们才把自己重重地扔到床上,还好我们两个都睡下铺。二马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说:“陆子,甭管碰上啥过不起的槛儿,你都别忘了,你还有我二马这么个不济事的兄弟,咱多了不说,替你挨上几刀,那是滴滴件事!”滴滴,是二马的家乡话,据他说,是小、细碎和不值一提的意思。
我仰面朝上,眼泪想流却流不出来。“二马,没啥,能过得去的。人一辈子要遇上的事儿多着呢,咱们这不都才刚刚开始吗?放心,陆子心里啥时候都有你!哦,对了,这两天我准备请假出去一阵子,等我回来,咱们还一块弄论文……”“你要去哪儿?陆子!”
二马一个鲤鱼打挺,头“咣”的磕在床架上,他也顾不上喊疼了,只是担心地看着我。“出去走走!”这一刻,我已经拿定主意,我是郭清妍的儿子,就得和她一块扛,就该和她一块扛,无论她做过什么,将来会受到什么样的责罚……我得让老炉盖子爸爸安心,他说过,她是我们共同热爱着的果果,这一点,永远不能,也不会改变。
所以,我得先去一趟果果的老家,我要知道,她日记里记录的,与我出生相关的三个男人,是不是都还活着?那个“郑宇川”是不是就是郑浅蓝她爸?其实,第二个问题已经无须再考证了,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就是他――峡江师专中文系毕业,老家是本地的七峰县齐岩镇……而且,在黎老班的偷偷帮助下,我见到了峡江师专1985届中文系毕业生的全部名单和资料,很不凑巧,那一年那一届,只有他一个人叫“郑宇川”。晚饭后,我揣着果果的日记,飞快地往家里奔,很久都没有果果的音信了,只有在她支离破碎或是冰冷的文字里,我才觉得安心,觉得自己离她越来越近。
“陆子,我想和你谈谈。”郑浅蓝靠在她那辆橘红色的奇瑞QQ上,一脸茫然,憔悴。
“谈什么?”我水波不兴。
“我已经查过了,天江阁那套房子的户主就是你。”
“嗬,厉害!你爸的路子吧?他还真是无所不能啊!”
“陆子,别打岔。你说那个女人是你的远房表姐,可能性有多大?一个远房表姐送那么大套豪宅给你,这样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浅蓝,拜托换个方式跟我说话,行不?你我好象还没到可以这样说话的份儿上吧?”
“你……你……”郑浅蓝泪眼婆娑。
“我怎么啦?浅蓝,别这样好吗?什么都没变,我还是陆子,我们还是朋友!”
“不,你变了!以前,我可以靠在你怀里,听你给我唱《关不上的窗》,以前,你能陪着我,我们一起等待西双版纳黎明前的星星……现在,你不是了!你不是以前的陆子了!你站在我面前,可是我感觉你好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一切改变都源于那个女人。是因为她美吗?还是因为她的钱?”郑浅蓝开始歇斯底里。
“好了,郑浅蓝,如果说陪你看星星也有错的话,那我今天就给你说声抱歉。至于你说的那个女人,我和她的关系不是你能改变的,任何人都不能!还有什么问题吗?我一并给你解答掉好了,你也知道,快毕业了,我真的很忙。”郑浅蓝浑身颤抖,像一片风中摇摇欲坠的叶子,眼泪无声无息滑落一地,我扭转头,不再看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车子终于从我身边绝尘而去。这一刻,我以为自己会多么的如释重负,可是……没有,心,仍然会痛,亏欠着的痛。一千种的假设,就有一万种的可能,如果,她不是郑宇川的女儿,我们是否会有明天?晚上,郑宇川突然打来电话,这让我很意外,“展翼,咱们能见个面吗?”他说话一向都如此亲切,让我没有办法拒绝。
“能!”“那,明晚八点半,你们学校旁边的红房子咖啡馆,我等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