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歧途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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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新发展

    天然的黄沙资源是大自然对村民们的无偿馈赠,经过几年的开采,它的数量明显减少了,整个河谷比以前低落了不少。

    这时,有文件传来,不许对它肆意开采了!除非搞承包。但是艾村的沙场已经被村民们开采了这几年,每天上千吨的黄沙通过那条古老的国道拉往各处,为艾村的村民们积聚了第一桶金。

    黄沙渐渐地少了,河谷越来越深,运输车不能直接进进出出了。承包沙场的村民就开始买专门的捞沙机器,沙价也抬高了。有不少人开始把手中的运输车转手卖掉,这种二手车非常好销,因为别的毗邻河谷的村落起步较晚,黄沙资源相当丰富,正是开发黄沙经营的黄金时期,买一台新车需要四五万甚至更多,对于刚起步想发家的村民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们就买艾村的二手运沙车。

    艾村的许多运沙车很轻松地卖掉了,只有很少数的几家仍然继续经营着黄沙生意。不少人握着这几年积聚下来的血汗钱不知道干什么好,有的干脆盖起了一层层小楼,享受清闲的乡村生活。有的人却善于把握时机,用手中的钱又贷上了款项,买了更大更好的加长货车,在京沪线的高速公路上搞物流。有的买了大客车,在复镇和上海这一条长线上跑客运,复镇总共有十多辆跑长途的大客。有一个说法传来,说上海那边的人看到“复――上海”这一线的长途车这么多,就问人,“复是一个县还是一个市呀?”每一个听到这个说法的复镇人,都不禁莞尔一笑。

    有的人却不搞运输产业了,开办了食品加工厂,村民们为了节约时间,极少自己动手做饭了,都去加工点买饼买馒头,所以村民们办的两个食品加工厂也有声有色。

    有不少人带着本钱去了南方发达一些的城市,搞起了干货经营,一年辛苦下来,也能挣上几万至十几万不等。在上海做了几年干货生意的艾利,回来在T城买了三套公寓,给他三个儿子准备着。

    也有不少人搞起了养殖业。

    ……

    村民们都在积极寻找着致富的新途径,他们把敏锐的目光转移到了方方面面。

    一旦有人发现新的方法,并且干得比较好时,后面必定有大批模仿的对象。不过,有时候是难以模仿的,比如买辆加长大卡车搞长途货运的艾明和刘光他们。

    刘光是村里的能人之一,很早就搞起了运输,别人都是开着运沙车拉沙拉砖卖的时候,他就已经卖了运沙车,又贷款买了辆卡车,挣足了钱,然后再换成加长大卡车,专跑京沪线上的物流业务。他带着初中毕业不想再读书的儿子一起出去,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这样干了几年,在村人羡慕的眼光中,日子一过去了。

    直到有一天,传来消息说,刘光死了,是在高速公路上。他的货车忽然出现故障,他下车去修,在车头底下正在修着,忽然后面来了一辆车,他的车向前动了几下,就要了他的命,当场死亡。当时他的妻子和儿子都在现场,亲眼目睹了悲剧的发生,却无能为力,当时正值春节,本来一家子高高兴兴地回家过年。没想到,却是这个光景。刘光的死,让村人怀念起他的好来,他从来不与人起争执,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他勤勤垦垦地忙了大半辈子,却惨死在自己的车轮底下。

    刘光的儿子已经长成青年,刘光还有两个弟弟,也搞运输业,老二非常和气,性格也好,村里人没有一个与他有过脸红脖子粗的事儿的。

    看到两个哥哥跑运输挺能赚钱的,老三刘纨于是也整了辆夏利车,搞出租。不过刘纨经常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起瞎混,赌赌博,嫖嫖女人。他老婆也管不了他,只得任由他在外胡混。刘纨干脆雇了一个司机,他每天和一帮狐朋狗友一起打牌赌钱,谁赢谁作东,找一家好吃好玩的酒店胡吃海塞一气,或者找个歌厅练练嗓子,干嚎几声。其中这一伙人里面据说有二个女的,整天跟这一伙男子厮混,谁赢了两个女的就同时跟谁过一晚上。这件事被当作奇闻已经传遍了艾村,连八十多岁的老奶奶都知道。

    这一天,刘纨又赢钱了,于是几个同伙便窜唆他到T城一家宾馆里耍。他们听说这家宾馆有位当红小姑娘,颇有些艳名,就想来见识见识。于是刘纨就甩给老板娘几张百元钞票,让这个女人出来陪他们几个吃喝玩乐。

    老板娘看他们出手也大方,再说也是熟客,就把他们安排进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包间,然后喜滋滋地转身去了里面。

    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窈窕女人,她粉面含春,语带娇嗔,扭着腰肢就进了包间。

    “哟,哥哥们,等得急了吧?”她人尚且在门外,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听着这痒酥酥地声音,几个混过世面的男人不由得心中一动,心想,“这小娘们挺浪,够味!”“这一趟没白来……”

    刘纨是东道主,当然这女人得先来陪他饮两杯再说。于是大家伙连掐带摸地把那个女人推搡到了刘纨跟前。女人也不怕人,口内发出一声娇啼,“哥哥好呀!”然后一屁股坐在杨纨的腿上。这时,刘纨放下酒杯,搂着怀里的女人,那酥若无骨的身子,的确让人迷醉,“这真是个尤物!”杨纨不由地赞道。

    杨纨忙拥紧她,他不自禁地想轻薄这个女人几下,忽然,他发现不对劲。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刘纨仔细一打量,不得了了!

    那个女人同时也感觉不对劲了,她那脂粉覆盖下的脸上写满了诧异。

    两人差不多同时认出了对方,“叔,是你呀!……”女人失口叫了一声。

    杨纨的脸腾得红了,女人也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缝儿钻进去。于是起身匆匆离开那间包厢。

    在场的几个人看到杨纨满面绯红,这般反应,就问个究竟。

    原来,这个女人是艾村沙老实的女儿,叫沙坠儿。

    沙坠儿自小长得非常清丽,粉嘟嘟的瓜子脸儿,嵌着一双含情目,在一堆妙龄少女里面,不争自艳。无论她是走在村子里还是走在大街上,都有非常高的回头率。

    她经人介绍刚到T城这家宾馆做服务员时,就被那见多识广颇有风情的老板娘相中了。老板娘见到坠儿的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决意要把她培养成她这店里的一张活招牌。于是给她吃好的,穿好的,宠着,惯着,在那些女服务员里头,把她树成了一个骨干。坠儿才十七岁呀,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在那老娘们面前简直就是一个雏儿,于是渐渐地,在老板娘日复一日的灌输和糖衣炮弹的熏陶下,坠儿的心思改变了,既然有这天然的美丽资源可供挥霍,她何必又为了生活而勤苦呢?辛辛苦苦当一个服务员,端盘子端菜收拾杂务,一个月就那五六百元,能够什么呢?于是她放弃了少女应有的尊严。

    她陪酒很有一套,撒娇发嗲,加上少女清丽的容颜和吹弹可破的肌肤,几乎没有哪个男人能抗拒得了。宾馆的生意火得不得了,老板娘的嘴常常闭不上,那横肉丛生的胖脸上堆满笑容,一个劲儿的“哥儿再来,还满意不?”活脱脱一个旧社会的老鸨。那些浮浪男子,也都心怀淫意,慕名前来,往往还得预定。

    杨纨一伙就是在赌完钱后,专程从复镇赶到T城这家宾馆找乐子的。由于坠儿没用本名,因此之前杨纨并不知道是她,于是跟老板娘点名就要她作陪。

    杨纨把这事跟同伙一解释,几个都摇头惋惜道,“这事太巧了!”

    杨纨没想到会在酒店的包房子里会遇上艾坠儿,村里人都以为她出去打工了呢!没想到在这里做起了三陪小姐。可能连她父母都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工吧!

    杨纨是一个口无遮拦的人,回到村里,跟村人一讲,于是不几天,全村便都知道了。

    这样的一个女孩儿,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子。她父母都是极为老实的一对农民,特别是她父亲,基本上在村里还是受人怜悯的那种老实,就是那种死老实。他老实到什么程度呢?据说,在还没有分队时,就是大家伙还是吃大锅饭的时候,那时他还是个未婚青年。有一次,一个人看他太老实,想耍他玩,在干活间隙休息的时候,端着刚出锅的一碗热水,让他喝,说:“渴了吧,快喝点水!”艾老实竟然看也不看,,也不试试冷热,仰头就喝,结果烫得哇哇大哭。那个戏弄他的人固然可恶,但是他也太过于老实了,这事被村人传为笑料。

    因为坠儿的爸妈疏于管教,加上她认识的人心地不善,于是坠儿被带坏了。她竟然走上了一条为人所不耻的路,这不由得让人扼腕叹息,村人感叹一朵鲜花被牛屎们玷污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村人们更多的是在背后遣责她父母的不作为,她妈妈或许是听到了风声,于是对人辩解说,“管不了哇,怎么说也不听哇!”

    不知坠儿的爸妈是麻木了还是懒得再管了,还是确实没有能力管了,总之,坠儿越发放任自如了,艳名越传越广。

    坠儿自觉那种生活很惬意,加上收入也颇高,所以穿着打扮越来越像城里人。她看同村的长辈平辈晚辈们并没有感觉不自在,相反,目光却相当的坦然。这让同村的其他同龄女孩儿既羡慕又憎恨。每到镇上的计生办组织适龄女子去查体的时候,那些女孩子们总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羞的,反而是出乎人的意料,大大方方地进去出来。即使是时代观念变了,笑贫不笑娼,但是其无所畏惧的作风也着实让人吃惊。

    二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鲜花即使不凋谢,也会没有当初的滋润了,那家宾馆的女服务生需要新人了。也许是老板开出的条件太诱人了,也许是她奢糜的另类生活把她妹妹的眼球彻底吸引住了,她的妹妹翠儿竟然也步了她的后尘。因为是一母所生,姐姐漂亮,妹妹虽然略逊一筹,却也差不到哪儿去,于是一去便火了起来。宾馆的生意一火再火,简直是客似“云”来。云,是乌云的云。于是在计生办查体的时候,就形成了奇观。姐姐坐着桑塔那前脚刚走,妹妹就坐着本田进站。那些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娘们媳妇们就在那指指戳戳,虽然她们中有不少是未婚就跟男人同居,甚至生有私孩子的,但是遇上这样她们认为伤风败俗的女人,却总还是义愤填膺,绝不放过口水唾沫弹的威力的。所谓人言可畏,但是不知者不惧。

    坠儿后来终于结了婚。男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戴着眼镜,乍一看,像一个斯文的人,细一瞅,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显示着狡黠与贪欲。那个男子足足比她大了近二十岁,他家中有老婆和一子一女,两个孩子已经快上高中了。他是在那宾馆认识坠儿的,当时他是财政局的一个工作人员,临时工。他是专门给局长开小车的司机。因为常常随着领导出入那家宾馆,领导有职位有地位,只是偷偷玩玩,几次就厌了。但是这司机倒也专情,一来二去的就和坠儿勾搭上了,并且还不舍得离弃她。财政局的那个局长,后来出了事,被查出贪污受贿。公务人员去他搜索赃款时,总也找不到,查他银行帐户,也查不出来。后来一个机敏的工作人员发现那个局长家的煤气灌特别多,一溜儿四五个,于是就打开看。这一看不要紧,里面塞得满满的,都是成捆的人民币,总共有三百万之多,后来那个局长被法办了。于是这个煤气罐内塞赃款的绝招因此也流传了开来。

    那个司机看中了坠儿,也就不管其他许多了,两人就在城东租了间房子,作为临时栖身的地方。坠儿感觉总算抓住了一根稻草,于是就安分地在那里等着结婚。那个男人家里面的老婆却不是省油的灯,在她知道实在没有希望复合后,她男人已经被“狐狸精”彻底迷昏了头,并且没有回头的可能后,也就不再顾及亲友的面子了。于是就起诉她男人重婚,于是那个男人被抓了进去。坠儿这时已经怀上了孩子,原来宾馆的工作已经不能再做下去了。她每天挺着个大肚子在菜市场里面转悠,不时贩点青菜卖。后来她生下了一个男孩,那个男人也出来了,跟他原来的老婆离了婚,和坠儿结了婚。

    村人背后议论,有的说,“咋找了个这样的呢?”又有人说,“能找这样的也不错了,你看她那德性吧!除非她远嫁他乡,别人不知道她的本底。”

    一个人的荣誉一旦毁坏,用多少钱也买不回来了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