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斌推门而入,打断了洛嘎的沉思,紧随鲁副局长和其他党组成员也鱼贯而入。
洛嘎看大家坐好后,风趣地笑说∶“我们面临的情况比较严重,冯斌队长耐不住寂寞,不在医院疗伤跑来凑热闹,我只好随君所愿了。另外,我这个新局长屁股还未坐热,昨晚就有人送给我一台价值几万元的摄像机。正好,我们的经费比较紧张,我就权当收下,充做我局的办案工具。”
言毕,他把那台摄像机交给纪检组长,愤慨地又说道∶“毒酒案的首恶分子已变成植物人,根据公安局提供的证据表明,这是一起未遂的谋杀案。现在,我请大家来就是分析案情,对下一步的工作进行布置。”
冯斌先拉开皮包,从里面抽出一页纸。“洛局,请您先过目这封信。”
洛嘎接过来,这是一封用电脑打印的信,上面有几行字:朱老板,求求您放过我妻子,我绝不向工商局举报我所知的一切。提取三七皂甙的技术就权当我破财免灾交的学费,无偿转让给你,请您笑纳。
冯斌见局长看完信,喝了一口茶开始了叙述。洛嘎听着冯斌绘声绘色的讲述,仿佛置身在案发现场。
夜已渐深。
一个精神矍烁,但头发和嘴上翘起的短髦都已灰白的老人,沿着一条已经变得冷落寂静的街道回家。
迎面,一辆无牌照的轿车如醉鬼般斜斜歪歪擦身而过。老人额头惊出冷汗,他掏出手巾擦拭时,血色的尾灯己经急速远去。
老人正待张口咒骂一句,又见那辆轿车在快转弯的地方“吱”地一声急刹车。他嘴里大声喊∶“出事了!”本能地加快脚步。
那辆轿车仿佛是逃逸出事现场,突然轰鸣着疾驰而去,凭借黯淡的路灯,隐约可见路中央卧着一团黑影。
他赶至跟前,看清是个人,便惊愕地蹲下身,一手托起那绵软的身体。
突然,老人浑身颤抖,嘶起哭声喊道∶“孩子他妈,怎么是你啊?!……”
老妇悠悠醒来,瞪着一双茫然的眼睛望着老头,“我这是在那里呢?”
老人也是哑然无语。
稍倾,老妇仿佛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她说∶“今晚破门而入一批蒙面人,他们为首的对我说,你老头子在他们地面上发财不懂规矩,不仅把他们三七胶囊的生意冲淡了,还让消费者知道他们的产品是假冒伪劣的。因此,他们要我们把提取三七皂甙的技术转让给他们老板,还限期让我俩退出春阳市。如果不履行他们老板的话,就要我到阎王爷那里报到。接着他们用木棍击在我的头上,我便昏迷过去了。”
老头欲哭无声,只见潸潸的泪水滚满脸颊……
局党委成员各人沉痛的表情。冯斌继续叙述∶“这位老人是外地的投资者,也是位退休的老教授。他忍辱咽下心中的那口恶气,把技术转让给那位朱老板后,就带着老伴离开了春阳市。”
“为什么不采取措施保护公平竞争的经济秩序?”洛嘎问。
“采取了。老教授的夫人背着教援把这封信重新打印给我们时,我们立即派人到郊外的七里乡,落实这个叫朱保财的问题。可是乡长、书记异口同声地说,绝无此事。朱老板是为乡里、市里做出贡献的先进人物。”
洛嘎有些生气地说∶“现在有些乡镇的地方保护主义十分严重,甚至为了本地的经济利益,公然践踏党纪国法,是非不分,好坏不分,有些地方干部已被他们拉下水,成了他们的保护伞!因此,我们不能听他们的。”
“这我们都知道。”冯斌说,“我们要是相信他们说的,局里就不会再派人去查朱老板。不过有一条,在我市涉及到的几起造假侵权大案,除了偷偷写匿名信的人,就没有人勇敢地为我们提供证据,不仅如此,公开场合人们都说好,乡镇领导还为他们唱赞歌。例如病死注水猪肉案、黑心棉案等,都是打着著名品牌售假售劣。”
洛嘎的怒火更炽,右手叉腰,左手握拳击在会议桌的边缘,双颊也微微颤抖。
鲁瑞副局长看着他,犹豫一下,还是开口了∶“洛局,你初来乍到,还不熟悉这里的情况。现在春阳市最棘手的问题是造假制劣分子在一些乡镇领导的庇护下,为了各自的利益已经形成团伙,形成了气候。他们不仅用暴力震慑群众、震慑诚实的买卖人,而且还使那里的村镇成了他们制造假冒伪劣商品的大本营,称王称霸,为所欲为。”
洛嘎不吭一声地默默听着。
“确实,春阳市的老百姓被假货坑害得敢怒不敢言,主要原因是群众畏恶怕恶,谈起那些护假的团伙,人人色变。在市郊一个食品批发市场里就曾经发生过这样一桩事……”
随着冯斌的声音,洛嘎又仿佛看见一个客商攒动,生意兴隆的食品批发市场。
其中一间小店铺内,货架上商品琳琅满目。一位面容姣美,肌肤丰满,身段匀称的美丽少妇站在柜台后笑脸迎客。
冯斌∶“这位美丽的少妇是本地人,叫蒋倩芸。几年前,听人说她从美国留学回来,但不知何故竟在这个食品批发城里做起了不惹眼的食品批发生意……”
洛嘎“喔”了一声,脸上悠然掠过惊诧的神情,手中拿着的香烟微微颤动,接着他眼角细细的皱纹又溢出笑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