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食品城,人流如海。
蒋倩芸的店铺已经是门庭若市。几十个客商有的在看样订货,有的在与蒋倩芸调侃价格。此时,一个身穿灰色西装,足蹬棕色皮鞋的男人走进店铺。
蒋倩芸目光迎着他,笑脸颔首。
他斜乜她一眼,眼光便投向货架上的商品,最后他拿了一袋牦牛牛肉干撕开咀嚼起来,又朝蒋倩芸投去不屑一瞥,嘴里咕噜一声,然后走到她面前,一拍柜台,嚷出了声∶“你这女人怎么做生意,舍近求远跑到省外进货。”
蒋倩芸吓了一跳,迷惑的眼光朝那人投去,店里的客户也用惊骇的目光看着他。
他一咧嘴,“你们看我有啥用。告诉你们,我是朱保财老板的业务经理,难道蒋老板对朱老板几天前发出的邀请装聋作哑。”
蒋倩芸∶“我那敢呀!我是个小买卖人,不敢高攀。”
那男人一楞∶“我怎么听你的话味道不对,你是讽刺我呢,还是瞧不起朱老板?”
蒋倩芸冷漠的目光直视着他,直言不讳地说∶“我曾耳闻贵公司生产的各种袋装食品质量都过不了关。本店做的是小本生意,那敢用那些劣质产品砸了自己的买卖。”
男人嘻皮笑脸地说∶“我今天是先礼后兵。我说句话丢在这里,别看你现在生意火红,如果你不到宏发公司进货,把朱老板惹恼了,他不存心让你干,你就连一天也别想干下去。”
店里的客户都群情激愤,怒目而视这个仍在狰狞冷笑的男人。
在那个男人的连声冷笑中,走进几个犷悍大汉,竖眉立眼瞪视众人。
蒋倩芸气得嘴唇颤抖,伸出手臂指着那人愤慨地责斥∶“你们干着伤天害理的事,就不怕那天工商局端了你们的老窝,罚得你们倾家荡产!”
那男人从鼻孔里发出哼哼冷笑,一甩袖子,其中一个大汉上前照胸就是一拳。蒋倩芸被打得向后踉跄几步,又被一拥而上的几个大汉摁到在地,拳脚相加,打得她浑身是血,方才罢手。
那个男人得意洋洋地说∶“你这婊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倘若你还是不愿与朱老板合作,我们就再来打你!”
说毕,他领着那几个大汉耀武扬威地走了……
局长办公室内,冯斌的眼眸燃烧着怒火,他忧愤地说∶“店里的客商见几个凶汉群殴一个弱女子,都露出怯懦的神情。当他们看着这批人走了,这才纷纷上前,把蒋倩芸送进医院。可是,蒋倩芸翌日带伤开店,几个凶汉又气势汹汹地站在店前,前来洽谈生意的客商见此阵势,都不敢再与她有生意上的往来。这类事在春阳市还很多,我就不再费口舌了。”
洛嘎关切地问∶“后来此人的结局如何?”
冯斌;“她从市郊移到市区,开了一个小商店以此为生。然而,经过那件事,她对那些制假的团伙更加仇恨,并通过她生意上的网络,成了我们打假的线人。当然,制假的团伙不仅只有朱保财一伙,还有南郊吴兵、北效的彭宁、三泉镇的杨坤等。”
“原来我从省城出差到春阳市,置身于闹市区,看见的是熙熙攘攘的人流,是琳琅满目的商品,商店是一如既往地开门营业,消费者是一如既往地购物逛超市。”洛嘎紧皱着眉头愤懑地接着说道∶“可是在这种错觉的假象后面,却会突然冲出歹徒殴打诚实的生意人,老百姓还要经常胆战心惊地面对这些伪劣产品可能给你带来的疾病,或许夺走你的生命。因此,我们肩上的担子并不轻啊!我们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已经形成社会黑恶势力的造假团伙;而且我们还必须面对那些被黑恶势力利用金钱和美女,悄然渗透的基层政权。”
鲁瑞副局长一拍大腿,颇有同感地说∶“最初,春阳市的这些造假恶势力还处在十分原始和十分初级的状态,大都是各自为战,以造假制劣、强买强卖、合同欺诈和商标侵权来扰乱市场秩序,但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便抱团成伙,再加上某些乡镇干部的地方保护主义,使他们很快发展到用成规模的造假商品干扰国民经济,并开始大把大把为自己敛财。”
冯斌∶“的确,这几年这些造假团伙在经济上有了相当的气候,春阳市的一批娱乐饮食业由他们把持,相当一批食品加工业由他们承办、相当一批商品批发业已经是由他们操纵……”
坐在桌前的洛嘎“霍”地站起来,从紧咬着的嘴唇中吐出铿锵有力的一句话∶“我们不能再用常规的打假手段对付他们!”他摁熄烟头∶“目前,我们要首先把浮出水面的小鱼小虾一网打尽。”
“小鱼小虾?”冯斌惊愕地看着洛局长。
洛嘎的声调缓慢了,看得出他把深思熟虑的想法全盘端给大家∶“从我们掌握的情况看,造假团伙的势力盘根错节,要除恶务尽,我们首先要把公开打击和秘密侦查相结合。因为,如果仅有公开的一手,而不采取秘密侦查的另一手,他们重大的犯罪事实就抓不到,最终打假打不下去,群众就会对我们失去信心。所以,在全市范围内首先要把那些浮在表层的造假分子的窝点全部端掉,造成威慑力,震慑那些形成规模、形成气候的造假团伙,引起他们的恐慌,然后根据他们暴露的行迹,降妖伏魔,此其时矣!”
大家都微笑颔首。
“说句老实话,这场斗争的胜败也关联着我市工商系统行政执法的每一个同志,如果我们手上不干净,打假就没法打下去,所以我提醒一句,我希望大家离钱呀色呀远一点,做到严格自律。”
办公室内的人“唰”地站起,异口同声说道∶“洛局,我们都是共产党员,不会让春阳市的老百姓失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