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帮他换下湿衣服,程聪又叫冯婉儿打了一盆清水过来为他清洗手上的伤口和敷药,伸手摸摸他发烫的额头,再喂他吃了一些消炎退烧药。
“好了。”程聪全身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终于松了口气。“应该暂时没事了。婉儿,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程医生。你留在这儿看着莫医生好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冯婉儿摇头拒绝,程聪为莫浩然忙了一个晚上,她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他送自己回家。
“说什么傻话,三更半夜叫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家,我才不放心。”程聪扎跳起来,拉着要走的冯婉儿,不料却踢到放在地上的铁盒,那铁盒一下子撞到墙角,发出好大的声响。
程聪拾起那个圆型的大铁盒,好奇地看那表面的铁锈和泥泞,“从哪里找来这么旧的东西?里面装的是什么啊?”说完他还摇了摇盒子,似乎想通过声音判断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个……那就要问莫医生了。”细心的冯婉儿发觉铁盒已经被打开过。虽然她也好奇,不过那始终是别人的东西,怎能未经人家同意就随便偷看呢。“好像曾经埋藏在地下的样子。”她指指盒上的污泥。
“啊,那等我看看是什么东……”好奇心完全被挑起的程聪一边说话,一边掀起盖子,双眼紧紧盯着盒里面的东西,呆若木鸡。
“程医生?”程聪的表情太怪异了,冯婉儿不禁扯扯他的衣袖,小小地唤了一声。
“……在这儿?原来……都在这儿啊。”程聪没有看她,只是微微咬着下唇兀自喃喃自语,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苍白的吓人。
“什么在这儿?”听得莫明其妙的冯婉儿忍不住探过头去,就瞧见那个铁锈斑斑的盒子里有一本蓝色的笔记,一大束用粉红色缎带绑起的信笺,两张卷起来的纸,一支短小可爱的笛子。“啊,怪不得我刚刚听到笛子声。”她拍拍仍乱跳的心口,吐在郁积胸腹中的闷气。“这是谁的?难道是依依的……”
程聪像被人点了穴位,依旧瞪大眼睛一言不发楞在那儿。
“房间好像有点闷耶。”没事可做的冯婉儿转而打量莫浩然的房间,如果没有那个大书柜和书桌,她还以为自己走进的是一间病房呢。走到房间唯一的窗子前,她推开窗户,和着泥土味略带潮湿的晚风迎面扑来,把挂在窗子上那串银色手链子的铃铛吹得发出细碎的声响。
“婉儿,你不是想认识依依吗?答案就在你面前。”她听到程聪这样说。“但是……”冯婉儿犹豫地看了一眼昏睡在床上的莫浩然。
“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这些都是依依的宝贝。浩然送给依依的宝贝。”程聪拿起那支小巧的笛子,凑到嘴边缓缓吹起那首依依曾经教过他的曲子,那曲调依旧轻快、悠扬,只是……他突然吹不下去了。
“你会吹笛子?”冯婉儿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嗯,我是依依的徒弟呢。”程聪微微笑着,依旧记得为了学吹笛子,他天天往浩然家里跑缠着依依要她教,气得浩然直嚷着要和他绝交,因为他霸占了依依大部分的空闲时间。
“她就是依依啊。”敌不过好奇两个字,冯婉儿终于打开盒里卷着的画,一幅笔触虽然简单却极其传神的人物素描。
齐耳短发,带着婴儿肥显得稍圆的瓜子脸上嵌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张泛着顽皮笑意的小嘴。画的右下角用铅笔整齐有力地写着:生日快乐,小傻瓜。跟着是一串明显秀气许多的字迹:谢——谢,小气鬼。字迹显然是出自两个人之手,冯婉儿有些失笑的看着画中人,她不是绝美,正如程聪所言,依依有种让人忍不住想亲近的气质。
“难怪莫医生那么爱她,依依真的很可爱呢。”说着的同时她打开另一幅,相同的人物,不同的是短发已换成披肩的长发。画中人赤脚倚在一棵树干上,半垂着明眸吹奏着笛子,风儿将她及膝的长裙吹得飞扬起来。是她太多心吗?相对刚才的活泼俏皮,这一幅总使人感到淡淡的忧愁。同样,画的右下角用铅笔龙飞凤舞地写着:嘿,专心点,又走调啦!然后是另一个人娟秀细小的字迹:喂,少神气,又走样啦!再来就是莫浩然的回应:啧,十八岁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后面则是依依俏皮的答话:不是啊,人家都说生日的人最大。图画的最末画了个大大的鬼脸。
呵呵,好特别的生日礼物啊!冯婉儿有些羡慕地望着手里的画像,不难看出画这幅图画的人把心意透过画笔一笔一划渗入画中。莫医生应该很爱这个叫依依的女孩子吧。看他纠结在一起的眉峰,冯婉儿不由暗暗慨叹,动手为他换上另一条湿毛巾。
“这两幅图画是莫医生画的吗?”听不到她要的答案,冯婉儿扭转头看看程聪,只见他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看不看的。她悄悄地凑近一听,才明白他想看的是手中那本日记。
“看还是不看呢?”程聪犹在看与不看之间挣扎徘徊。
冯婉儿很好心地帮他作了选择,一把夺过日记放回床头的书桌上,回头对他笑笑说:“程医生,人家的日记不能随便看耶。”说完她不待程聪回答径直把他拖出门,若非如此她亦有可能会管不住自己旺盛的好奇心,在程聪动手之前首先掀开来看了。
可是这样做是不对的,那本显然是依依的日记本。偷看别人的日记是不道德的行为,为了不让自己和程聪做错事,唯一的方法就是远离诱惑。
“干什么,我还要照顾浩然耶。”程聪瞪大眼睛,哇哇大叫。
“我肚子好饿,程医生,请我吃三丝炒面吧。”冯婉儿不由分说拖着某位跳脚的仁兄出门觅食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