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傻,差点就被你激到了。不过,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倒要看看,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知府的千金还会不会嫁你为妻。”铁月瑶笑得十分的阴森。
当然不会,张云龙心里一清二楚,知府大人之所以愿意把女儿嫁与他为平妻,是因为他曾经承诺让知府的千金当状元夫人。
当初他是想先哄住铁月瑶,等他当上状元郎后,再另行说法,让知府千金做状元夫人,但万万没有想到,事出突然,他还来不及布置一切,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完全超出他的控制和意料。他更没有想到,平常温柔贤淑的妻子会变的这么的强悍绝情。
但他心理仍然存有半点侥幸,希望铁月瑶会心软一次,毕竟被休离的女人难以容于世道,何况他现在还没有写下休书,还留着半点情分,或许自己认个错,也许这些只是她逼迫自己认错的手段而已。
于是,为了他的锦绣前程,他终于放下身段,柔声对铁月瑶说:“娘子,你就原谅为夫吧,为夫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那些混帐事来。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忍心置为夫于死地,你我本来是恩爱夫妻,你不可以对我如此绝情。为夫知错了,再也不惦记娶平妻的事,也不会再有纳妾的念头了。你就饶了为夫吧,我再也不敢了。”
“爷,铁小姐该不会心软了吧?”玉儿紧张地问。
“你当玉扇门的女人是笨蛋吗?吃了一次亏,还会上第二次当,任凭他巧舌如簧,也说不动月妹妹的心了。”
欧阳雅的一席话,让他们悬到喉咙上的心放了下来。因为没有人比她更加了解铁月瑶的性子。
柳随缘当然晓得,这是玉扇门人处事的风格:出手没有回头箭。他们不但果敢,而且更懂得承担,即使承担不起,也决不推脱。
“张大官人,太迟了,你我再无瓜葛,说出来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何况休夫状已成,夫妻一说,已经是昨日云烟。”铁月瑶冷漠地说,休夫状一立,已经成为铁卷,岂能儿戏。
“不,不,不可能。你只是要我的道歉,你难道不想当状元夫人了吗?”
“状元夫人,与我何干。套上这个称号,也不见得比我‘医王独后’来得风光。”只要她在江湖上跺一跺脚,江湖上一半的人都要颤抖。
“不,看在女而的面份上,你放过我吧。”张云龙哀求地说。
“你可不可以有骨气一点,别再丢人现眼,我的女儿不会希望有这么个父亲。别让她将来因为有你而感到丢人。”
铁月瑶突然感到很累,连报复他的力气都没有了,或许说,这么差劲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费心去报复,比起他,出尘可爱多了。
张云龙完全绝望了,不由的把主意打到出尘身上,他需要银两打点,只要有了银子,他或许还有希望。
他走到出尘面前,柔情地说:“尘儿,你我恩爱一场,你不会弃我而去吧。现在,只有你能够帮助我了。只要你肯帮助我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疼爱你一辈子的。”
一个背弃结发妻子的男人,叫人如何信得过,更何况他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
出尘苦笑着说:“张官人,出尘命薄如尘,身不由己,这位铁夫人已经为我赎身了,我现在是她的人了,帮不了你了。”
“你骗人,我知道你有不少金银珠宝,是你的那些恩客赠送你的。我这么爱你,你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我。”张云龙又咆哮了起来。
他也不想想出尘的一金一银都是沾满了血泪,受尽了屈辱才换来的。
出尘出奇的平静,再难听,再难堪的话,他都听惯了,何况这些。只是淡淡地说:“那些是我抚养弟弟的,岂能随便挪用。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你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亏我对你们兄弟那么好,还教你弟弟读书识字。”张云龙也不怕斯文扫地,象泼妇骂街似的开骂。
出尘讽刺地看了他一眼,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有一半是拜他所赐,亏他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张大官人,别忘了那是我用身体换来的,我可没有收你的度夜费。你说你爱我,无非是爱上了践踏我的身体,而得到虚荣和自尊的满足,喜欢上了那征服后的满足感和优越感。我对你而言,不过是件可无可有的玩物罢了。出尘身在风尘之中,不会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你若爱我,岂会以摧残我的身体,践踏我的自尊为乐。”
“你这种人,还有自尊吗?”
张云龙求助无望,面目变得十分狰狞,像疯狗一样地乱咬人。
柳随缘听了他的话,气得他差点冲出去揍他。这种人太欠揍了。
欧阳雅对他的反应感十分的意外。这家伙吃错药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动。
出尘倒觉得无所谓地说:“是啊!像我们这种人,有何自尊可言,自欺欺人而已。”
出尘敛了眼中的怒火,恢复到原来的样子,退回角落里,静静地听候吩咐。
铁月瑶算是开眼界了,天下竟然有这等恶劣的人,她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里,说:“你身上的银两我就不追回了,其他的,物归原主,你就好自为之吧。”
又转身对出尘说:“你既然入我门中,以后就跟我姓,离尘是你的名字。铁离尘,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医王毒后的门人。”
离尘,远离红尘,远离悲哀,远离浊尘,还一个清清白白的他重生。
不管她的用意为何,铁离尘依然感激她给予的姓名,有了姓氏,就象有了归依,他终于逃出红尘,脱离妓籍。作为一个奴隶死去,虽然不光彩,但还不至于辱没先灵。
看着铁月瑶带着铁离尘离开,欧阳雅他们才从隐秘之处跳了出来,尾随着离开。
楚梦飞边走边愤愤不平地说:“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哎呀呀,你怎么这么糊涂,他怎么算是个男人呢,说他是个人都算抬举他了,他根本就是个畜生好不好。”灵风直截了当地说,半点不留情。
“师父,我想跟着铁师姑,可以吗?”玉儿不放心地问。
“去吧。小心一点,别让她发觉到我们跟踪过她。”欧阳雅不想令铁月瑶尴尬难受。
“我也去,好吗?”楚梦飞门。
“去吧。”欧阳雅知道他放心不下。
“爷,你说玉儿对出尘,不,离尘。是什么样的感觉,同情吗?”灵风不解地问。
柳随缘不由的竖直耳朵听。
“我现在还不太清楚,我只知道,玉儿对他有着比较特殊的感觉。”
欧阳雅不大确定地说,会不会象她第一眼看到柳随缘那样,她也说不好。
“爷,为什么要玉儿收他为贴身仆人?这样好吗?”柳随缘忍不住地问。
“离尘的命运太过于坎坷,有玉儿在他身边,他或许还有活着的感觉。对于他灰暗的生命来说,天真无邪的玉儿就象普照大地的太阳,对他有着很大的吸引力。但玉儿从小生活在玉扇门中,对于男子的要求很高,虽然她很善良,但能不能接受还是另一回事。我们总不能为了一个人而亏待了另一个吧。还有,离尘的身体受到极大的摧残,虽然经过铁妹妹的手调治,很快就能康复,但心理能不能康复还是另一回事,我不想拿玉儿的幸福去赌,顺其自然好了。”
“这倒也是。玉儿小姐如碧空的明月,不是他可以匹配的。”柳随缘有感地说。
象他们这种人,本来就很难过着正常的生活,更何况是要求严格无比的玉扇门,对于不贞洁的人,是很难入玉扇门中人的眼的。
“也是,如果真的把他们凑成一对,离尘压力肯定很大,玉儿太出色了,而他的过去又瞒不过玉儿,实在是太糟糕了。”灵风皱起眉头说,不太赞成他们成为一对。因为许多事情不是一相情愿就能够解决的,而是俩个人的理解和调和。
“以离尘的性格,怕是情愿默默的跟在她的身边,也不愿意拖累玉儿吧。”欧阳雅略带悲切地说。
这大概是这些老实人的共同点吧,宁愿牺牲自己的幸福,也只希望自己所爱的人好。
“应该是这样吧。”柳随缘心不在焉地应着。
“好了,先不管这些,我们快回去等住铁妹妹,别让她起了疑心。”
欧阳雅不用等多久,铁月瑶就回来了,离尘自然跟着她回来。她只简单地介绍:铁离尘,我新收的仆人。
而这时,玉儿和梦飞也绕到后门回来了。
欧阳雅也不转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很简单,我已经赶他没有任何关系了。”铁月瑶并不打算隐瞒。
“我是问你,如何惩治他?”
“让他回但原来的位置好了,让他从头开始。”铁月瑶言简意赅地说。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父母那边怎么交代,二老恐怕很难接受和体谅。”欧阳雅有点担心地说。
“放心吧,又不是头一次自作主张,等生米成了熟饭,他们也只能认了。大不了让他们再逐出家门一次,我终究是他们的独生爱女,他们总有一天会原谅我的。”
铁月瑶自信地笑了笑,没有失去后的颓废,割绝后的尴尬,相反的,是放下后的轻松,割弃后的自在。
欧阳雅对她恢复之快感到十分惊讶。或许是张云龙最后无耻的表现让她死了心。不过,她还是替铁月瑶感到高兴。
“这样吧,令尊令堂对我好瞒信任的,让我去当当说客,怎么样?让佩铭也去,有小外孙女压场,二老想必不会太为难你。”
“雅姐姐,谢谢你为我想得这么周到。”铁月瑶由衷地感激地说。
“自家姐妹,还用得着说谢不谢的。至于其他事,就交给我处理好了。”
欧阳雅绝对不会放过那个负心贼,他就等着受死吧。
铁月瑶点头答应,剩下的事事交给她也好,毕竟她才玉扇门人的守护神,而自己也没有那个精力去处理这些事,单应付自己的父母,安排婆婆的生活就够让她头疼了。
再说,她怕自己会心软,也怕见到婆婆会为难。
“对了,我把玉儿收为徒弟,她的武功已经有些基础,我想让她跟你学几年医术,毕竟你的医术比较高,也有地方可以实践和运用。”
欧阳雅就这样把玉儿的事情顺便解决了。
“当然可以,你也够忙的了。向来是有时间去胡闹,就是没有时间休息的人,小心变成老姑婆没人要。”铁月瑶取笑她地说。
“人家不是刚嫁人吗?都快一年了。”欧阳雅这会儿倒有了借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