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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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雨欲来风满楼,宫中风云莫测,雪月山庄也因为升平公主闹的鸡飞狗跳,而悠然来居也有碍眼的人,令欧阳雅十分的不爽。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争名夺利,贪财冒功者无数,但这些都不足以令欧阳雅心烦,而令她气堵的是,柳随缘越来越本分,越来越守礼,越来越谦卑,该死的本分谦卑。

    气得她连续几天都不见他,见到了也把他当作透明的。

    柳随缘也不好过,明知自己的心已经不在他身上,但守不住心,就该守住礼,免得将来后悔莫及。他怕,怕有一天把持不住自己,做出令爷伤心的事,他不怕万劫不复,却怕伤了爷的心,,怕爷从此不再信任他和倚赖他,而他再也不能守在爷的身边。

    所以他谦卑,他逃开欧阳雅深情的双眸,自愿请命送资料去给铁月瑶。

    欧阳雅在三天内把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并整理妥当,这才交给柳随缘带走。

    这些落在灵风和苏雁行的眼里,只有干着急的份。

    他们都知道欧阳雅无论在处理生意上的事,还是江湖上的事,都是干脆利落,明智果敢,但对有关柳随缘的事情上,却总是小心翼翼的,无从下手。

    欧阳雅不象柔主子,凡事都是先下手为强,即使是霸王强上弓也在所不惜,也不会象薛小姐一样,一心守护,只要对方好,不在乎自己地付出。她霸气,她刁蛮,她独占欲强,眼里揉不进半粒沙子,但她却十分的尊重柳随缘,处处顾及他的感受。

    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或存在什么问题,只知道柳随缘爱惨了雅主子,雅主子也有意于柳随缘,但却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柳随缘总是避开她,躲开她。他们跟着欧阳雅的时候,柳随缘已经跟在她身边两三年了。

    他们多次看到柳随缘痴痴地看着雅少主的背影,时而喜悦而笑,时而神色凄苦迷离,他的爱,爱得那么地挣扎。

    每次看他为雅少主做一些贴身的琐事,都会笑得那么幸福,那么快乐,那么痴迷,但只要是雅少主一有烦恼,他就会象热锅里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但只要少主一亲近他,他就会忙着找借口走开。

    灵风见欧阳雅气恼得无心做事,只要有点空闲就发呆,看在灵风眼里,疼在心里。

    灵风跟在她身边五年,从不曾见她如此的愁苦过,忍不住地说:“爷,你有没有想过,除了身份不配之外,还有什么理由让他自卑退却?”

    “想了很多,但都没有什么依据。他又不肯开口,也不愿说明,我也没有办法。”

    “在玉扇门中,没有门登户对的观念,也没有上下尊卑之分,只要是两情相悦,就可以在一起,这一点他应该都知道的。但为什么呢?只有一种解释,他已经不是无束缚之身,或者,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

    灵风把自己一直藏在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何尝没有这么想过。但是他已经弃姓忘名,与前尘往事断得一干二净,就不该再有什么束缚了。即使是有,他大可光明正大地说出来,没必要隐瞒和遮掩。如果他已经不是清白之身,那他的内功不可能进展得这么快。而且也是不可能的事,我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他了,我只有在他十四岁到十七岁那几年与他分开过。而这几年里,他都在上官师兄那里习武,不可能发生什么事。”

    “爷,你可以向上官少主查问一下就知道了。”灵风对她眨眨眼睛说。

    “那是他的隐私,我这么做,不太合适吧?”

    欧阳雅迟疑地说,即使她心里有多么想这么做,但还是顾虑到柳随缘的感受。

    “怎么会不合适?主子关心一下自己的下属也是应该的。”

    “这……”欧阳雅犹豫了起来。

    “别犹豫了,我替你去问,包你抱得美人归。”灵风拍着肩膀保证地说。

    “原来你喜欢的是男人,枉本宫对你一片痴心。怪不得你总是对我躲躲藏藏。”

    升平公主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该听的全都听到了,气得她珠泪连连,苦若黄连入喉咙,难怪她的温柔全无用处。早听说中原善男风,没想到是真的,叫一个爱男人的人,怎么可能爱上她这个女人。

    “唉!既然公主识破我毂中玄机,在下也不再隐瞒了,还请公主见谅海涵。”

    欧阳雅已经厌倦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无心再陪升平公主玩下去,所以她一开始就发现公主在门外偷听,却没有揭穿,有意让她误会,顺便摆脱这个麻烦。

    “算了。我明天就回到皇上赏赐的宫殿去,不再打搅你了。”

    升平公主自知无望,只得悻悻而回,她外来是客人,又不能采用强硬的手段,还能怎么样呢?总不能死皮赖脸地赖着他吧。

    “还请公主代为保密,在下感激不尽。在下为你准备了一份薄礼,请公主笑纳。还有这块玉牌,日后公主在中原遇上什么麻烦,可以凭它来找我,在下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再怎么说,她也是为两国交好而来,为百姓作出不可泯灭的贡献,何况还还是个仰慕她的善良女孩,欧阳雅也不愿她受到伤害,想尽可能地保护好她,让她在中原有个依靠。

    “谢谢你,这段时间,麻烦各位了。”升平公主由衷地感谢她。

    虽然不能得到他的爱情,却赢得了他的友情,也算是件好事,对父王、王兄也算有个交代了。升平公主依恋地看了欧阳雅一眼,转身离去。

    见升平公主离开,灵风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但一会儿,灵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说:“爷,你有没有发现?梦飞哥一听到张云龙不忠的事,反应好不激动,那神情就象要杀人一样,好不骇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三年前从铁妹妹身边主动请求到我这边来的。你看不出来吗?他对月瑶妹妹有特殊的感情,才会心上人琵琶别抱,伤心地离开,免得看他们卿卿我我,忍得内伤吐血。”欧阳雅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

    “难怪他一听到铁小姐要过来,兴奋得不是发呆,就是傻笑,不是痴迷,就是苦笑,整天浑浑噩噩的,昨天连我跟他打招呼都没注意到。”

    “是啊!铁妹妹只爱文才不爱武将,而他却内敛木讷,迟迟不敢表白,白白地错过了上次的机会,希望他能把握住这次机会。”

    欧阳雅也希望忠厚老实的楚梦飞能够情有所归,他是个苦命人,上天不该薄待他的。

    “怕是没那么容易。”灵风不乐观地说。

    “也对。”以铁妹妹的性子,怕是再也不愿进这婚姻的坟墓。

    “爷,你说月瑶小姐会怎么处理这件事?”灵风十分好奇地问。

    最了解铁月瑶的人,莫过于欧阳雅这个少主。

    “过几天不就知道了,急什么。”

    欧阳雅笑得十分的恶劣和邪恶,就是不肯满足她的好奇心。

    但已经足以让灵风心中有数了。

    但对于铁月瑶的姗姗来迟,灵风感到十分的惊讶和不解:她接到那些资料,不是应该火冒三丈,星夜赶来吗?

    那天,柳随缘把消息送到她手里,并把资料交给了她,她始终面无表情,只是把资料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收拾了一些细软,安排妥当了药铺的生意和家里的琐事,抱着女儿,坐着马车“赶”了过来。

    铁月瑶,正是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医王毒后。她既是医术中的王者,也是用毒的绝顶高手。至于她的医术高,还是使毒手段高,那只有天知道了,她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她的毒术有多高,医术就有多高,医术有多高,毒术就有多高。

    由于受天生绝脉的限制,不能习武,但她也不是玉扇门中唯一不会武功的门人,却是唯一让玉扇女允许她使毒自保的门人。

    在玉扇门里,会医术的弟子到处都是,顶尖的医术高手也不在少数,但以毒来治病的只有医王毒后一个。

    她是玉扇女第七个义女,甚得玉扇女的欢心,倾自己一生所学的医术和毒术相授,还让拜九州瘟神为师,可见玉扇女有多宠爱她。

    玉扇女至今不婚不嫁,无儿无女,一向把弟子和义女当作亲生骨肉般地宠爱,所以江湖人知道,玉扇女为人虽然公正严明,但对自己的门人特别的偏心和护短。

    所以,即使她嫁的人不合玉扇女的理想,但她并没有强加干涉,在铁月瑶生下女儿的时候,玉扇女还特别从四川赶到泉州,去为这个刚出生的小孙女庆祝,并亲手雕刻了一块有她的特有标志的玉佩挂到小孙女身上,还为她起名为佩铭。

    其实也是想看看这个孙女会不会遗传到她母亲的绝脉,事实令她十分高兴,这个孙女的经骨奇佳,是块练武的好料子。于是向铁月瑶讨要,要孙女七岁后跟她一段时间。

    铁月瑶当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是女儿的福分,做娘的当然高兴。

    玉扇女向来与女弟子、女门人比较亲近,比较宠爱她们,常常教给她们一些意想不到的绝招。玉扇女偏宠的这一点,对玉扇门人影响很大:女的独立自主,坚强果敢,自成风格;男的谦虚有礼,文质彬彬,极为尊重女性,而且自律自爱,更别于凡俗男子。

    也正因为玉扇女的关系,玉扇门中的女子自成一国,性情不同于其他女子。

    所以对于铁月瑶的反常行为,他们也就见怪不怪了。玉扇门中的女人不好惹,只要在江湖上走动过的人都知道,每个玉扇门人更是清楚,而且比任何人更为彻底的明白。

    所以他们并不着急,总有好戏看的时候。

    铁月瑶“赶”了半个月的路,才赶到了雪月山庄,她并不急着去询问一下她的丈夫目前的情况,在庄上休息了一个晚上。

    铁月瑶一点也不担心,能不能找到那个负心汉,因为她绝对相信玉扇门人的能耐,不用她开口,那些多事的家伙就会把他的消息源源不断的送来,连他一天上几趟茅房,她都一清二楚。

    等她休息够了,接到了一张短笺,就要走出去。

    灵风、楚梦飞和柳随缘想跟过去,却被欧阳雅拦了下来。

    “你们要去哪里?她去解决夫妻间的问题,你们去干吗?”

    “爷,我们去保护铁小姐啊!”灵风十分“尽职”地说。

    “是吗?”

    欧阳雅那会不知道他们肚子里打的是什么主意,若说楚梦飞想过去保护铁月瑶,她绝对相信,但其他两个,就免谈了,无非是想去凑热闹,顺便打落水狗。

    但她并没有揭穿,转身对铁月瑶说:“月妹,用不用他们几个过去照顾你?”

    铁月瑶笑了笑,说:“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脆弱,不用了,量他也无奈我何。你们不用担心了,我会妥当处理好的。”

    “你们都听到了。”欧阳雅瞪了他们一眼,又说:“那你自己路上小心。”

    “恩。”

    铁月瑶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你们几个是笨蛋吗?她遇到这种事,心情已经够糟糕了,有你们这样关心人的吗?让人家更尴尬,更难堪而已。”

    欧阳雅等她走远了,才发飙,骂得他们狗血淋头。

    “对不起,爷,我们只是担心她。”楚梦飞低下头,难过地说。

    “不用说对不起,我也想跟过去,走,就现在。不过,你们到了那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出声,更不许出手,听到了吗?”

    “知道了!”灵风不甘心地说。

    “爷,你去干吗?”柳随缘不解地问。

    “去量量他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敢欺负玉扇门的人,就应该有接受惩罚地觉悟。

    “可是,你不是说那是他们夫妻俩的事吗?”柳随缘更是迷茫了。

    “但如果他们已经不是夫妻,那就关我的事了。敢欺负我玉扇门中的人,那就得过过我这一关,这件事若是让师父知道,可就不太妙了,她绝对不会放过那负心贼。”

    玉扇女的护短行径,她可不敢多领教。

    记得有一年,那年正是七巧山庄的庄主七巧书生十一岁的时候,年幼不懂事的他,偷偷地溜出门去,跟着一队镖局的押镖人行走江湖,在二龙山下遇上了山贼,让山贼给打断了双腿,并挖去了髌骨。

    后来逃脱出来,但就连强如师父这样的医术圣手,也是无力回天,无法令他再站起来了。因为事隔多日,伤口的肌肉筋骨已经腐烂萎缩,髌骨也找不着。

    玉扇女一怒之下,带着三个弟子,一夜之间,踏平了二龙山,把七大寨主送到了阴曹地府,还有其他走狗恶犬也不饶过,特别是动手伤她的宝贝徒孙的那些人,更是死得十分痛苦和凄惨。

    朝廷七年多攻打不下的二龙山,江湖中人视为龙潭虎穴的二龙山,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好象不曾在人间出现过。

    这一站,令玉扇女护短的名更著,她对弟子徒孙的爱,就如亲骨肉一般,若得知这件事,她一定非替铁月瑶出头不可,因为她最痛恨三心二意的不忠男人。

    “那我们快过去,别让小姐吃亏了。”楚梦飞急急地说。

    “你放心好了,月妹妹可不是好惹的。到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许出手。”欧阳雅再三警告地说。

    “是!”他们三人只好乖乖地答应。

    他们知道欧阳雅有他的想法,绝对是为铁月瑶好,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