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拜入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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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随缘跟欧阳雅在小镇乞讨了一天,却一无所获,让他觉得庆幸的是,没有人认出他,即使是以前对他很熟悉,也没人出来。

    但一路上所见所闻,却令人气愤填胸,同时也悲泪难忍,哀鸿遍野,老弱无依,个个面黄肌瘦,病死饿死无数,无处栖身的比比皆是,除了少数大户人家,一般家庭已经是艰难度日,那有余粮接济别人,而这里还不是灾区的主要地方,大洪水后一片狼狈。

    到了黄昏的时候,欧阳雅带着他来到一户大户人家的墙外,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不一会,从墙内跳出一个大姑娘,生得眉请眼秀,婀娜多姿。

    欧阳雅迎了上去:“霞姐姐。”

    “小姐,你饿坏了吧。”

    只见她从背后拿出一个大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有二十多个馒头和馍馍,还有一个饭团。她把饭团递给了欧阳雅,把一个馒头递给柳随缘:“这位小兄弟眼生得很。”

    “他是我刚认下的弟弟。随缘,她是落霞姐姐,从小照顾我的姐姐。”

    “弟弟?”欧阳落霞‘扑哧’地笑一下,真拿古灵精怪的小姐没办法。

    “霞姐姐好。”柳随缘恭敬地叫了一声。

    “小兄弟客气了,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

    “霞姐姐,那色老头没有对你动手动脚吧?还有他那个色鬼儿子。”欧阳雅边吃边问。

    “放心吧,他们讨不到便宜的,别忘了老爷教过我们武功。”

    “霞姐姐,对不起,委屈你了。”

    “小姐说那里的话。老爷和夫人把你交托给我们,我没能照顾好你,心里已经过意不去。若不是老爷、夫人怜爱,我早就被牙婆卖到青楼妓馆了。”欧阳落霞搂住欧阳雅轻轻地说。“小姐,还没有老爷、夫人、二小姐和两位少爷的消息吗?”

    “没有,已经十多天了,青叔叔一点消息都没有。”

    “小姐请放心,念青大哥跟老爷征战多年,有一身好本领,不会有事的,可能一时找不到老爷夫人,才一时回不来,小姐要保重自己,落霞不能在身边侍侯,这段时间,小姐千万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你若有点差错,婢子百死莫赎。”

    “霞姐姐,看你说的。你放心,雅儿会小心的。你先回去吧,免得惹人怀疑。”

    他们别过了落霞,走往郊外,毕竟晚上留在城里更危险。秋风不似朔风寒,却足以令人感到冷,他们相依相偎着取暖,来到郊外一处背风的山坡下,欧阳雅从布袋中取出两个馒头,一个递给柳随缘,另一个揣在怀里说:“留着明天吃,其他的我们拿去给那些跟我们一样的小孩吧,他们可能饿坏了。”

    柳随缘没有意见的点了点头,惊讶的发现她有一颗悲天怜人的心,不过,若非如此,她怎么会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冲出来救他。

    他们刚走入一个山洞,就被十多个小孩围住了,其他不少小孩都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雅姐姐,雅姐姐,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小黑子,你快想想办法救救他。”

    “雅姐姐,我以后再也不说你坏话了,你快想办法救我哥,求求你了,他被那些坏人抓走,他们要把他煮了吃。”另一个黑呼呼的小乞丐说。

    原来,昨天晚上轮到欧阳雅在山坡下守夜,保护这些无依无靠的小孩,他们十五、六个人晚上住一块,互相照应,轮流守夜,免遭那些饥民袭击,这也是欧阳雅保护他们的方法。

    “你们慢慢说,小黑子被捉到哪里去了。”欧阳雅制止他们杂乱的吵闹。

    “哥为了保护我们,引开那些饥民,被他们给抓到那山神庙了。”小黑的弟弟小亮说。

    柳随缘这时才相信真的有煮小孩吃的事。

    欧阳雅把馒头和馍馍交给两个年纪最小的乞丐保管。叫其他十来岁的小孩各自拿一根木棍,冲去山神庙救人。

    山神庙聚集着十来户逃灾的难民,个个面瘦饥黄,不成人形,小孩子饿得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一口大锅,烧着滚烫的热水,每个人都露出渴求贪婪的目光。小黑子被脱得光溜溜的,洗得干干净净的,声音尽管骂得嘶哑,但还是不停的骂,不停的挣扎。

    一个颤抖的声音说:“当家的,这样好吗?”是一个抱着婴儿、瘦得皮包骨头的妇女说。

    “不吃他,我们吃啥,难道让他们把我们的儿子吃。放心吧,我是杀猪的,要下地狱的话,早就该下了。大不了把他当猪杀。”那个操刀的大汉,用力的按住小黑子。

    小黑子人小没什么力气,被五六个人按住,早就动不了,却不甘心的骂了一句:“你们这群没人性的畜生。”

    “臭小子,你认命吧。你死总比我们死好。”另一个汉子说。

    “住手,你们这群灭绝人性的混蛋,给我住手。”欧阳雅带着九个小孩冲了进来,手里的木棍朝他们没头没脑的打,虽然人小,但却颇有章法,一下子把那几个按住小黑子的大汉大开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小黑子已经站在欧阳雅背后。

    “小雅,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小黑子一反刚才的倔强,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他红了眼睛,泪珠儿直掉下来。

    “别怕,我们这不是来救你了。”欧阳雅轻轻安慰着他。

    “哥,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黑子兄弟两抱在一起痛苦起来。

    柳随缘胸中烧着一把熊熊大火,对那些围住他们的饥民嚷:“他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父母去世已经够可怜了,你们还要害他们,你们到底是不是人啊,就不怕他们的父母从地下上来找你们算帐。你们看看自己,你们就没有自己的儿女吗?你们怎么忍心伤害他们,灭绝人性。”她眼中那两把熊熊烈火,足于燃尽世间一切邪恶。

    他的一席话,把那些饥民说得羞愧难当,饥饿之火烧尽他们的理智。

    “当家的,我们还是不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好吗?”那个屠夫的妻子拉住丈夫说。

    “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他已经饿了两天了,再不吃点东西,他就要死了。”

    他们围住欧阳雅一伙,一时进又不是退又不甘心,彼此对望着,拿不住主意。

    欧阳雅见机不可失,把怀中的馒头掏出来,递给那屠夫说:“先上小弟弟吃点东西吧。”

    柳随缘把自己的馒头给了另一个母亲,喂他怀中的娃子。

    饥民羞愧难当的看着他们,散开了。那两个母亲把馒头细心的咀嚼,小心的喂着有气无力的孩子。“还有没有,快拿出来。”另一个汉子红了眼睛的瞪着他们,似乎要瞪出几个馒头。

    欧阳雅翻了翻白眼,说:“那可是我们这几天的救命粮呀。”

    “你们这些小乞丐,怎么反尔有馒头吃?”另一个汉子逼问说。

    “笨啊,当然是偷的,我在大户人家的厨房偷的。”欧阳雅不想连累落霞。

    “原来是小偷。”

    “总比你们抓小孩吃强。”小黑子撇了撇说。

    另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子插口说:“各位,朝廷的赈灾粮款被那些官府霸占了,树根、树皮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们根本再找不到什么东西吃了,我们今天的所作所为恐怕也掩藏不了,不管我们有没有做都会被人们唾弃。我们何不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都抓起来。一方面可以保密;另一方面也可以维持生活一段时间。”好狠毒的心思,但却有不少人动心。

    “我呸,你这天雷劈的臭蛋。还想害爷们。”小亮气得破口大骂。

    欧阳雅抽出木棍,摆开架势,护住后面的其他小孩,向庙门口退去,凤眼含煞,冷冷的盯着那群人,木棍三两下就把扑过来的一个大汉挑倒。

    柳随缘终于明白为什么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开口闭口说能保护他们了。看那含煞的凤眼,不但冷,而且渗透人心,让人不敢仰视,而且手中的木棍舞得虎虎生威,毫不含糊,再加上胆色过人,更是威势吓人,其他小孩也拿着木棍自保。

    “她奶奶的,给老子住手,否则,休怪老子的宰猪刀不留情,把他宰了下锅。”那屠户举起屠刀,对他们大声喊到,刀口闪闪发光,其他汉子的动作也停了,看来甚怕那屠户。

    屠户走到欧阳雅面前说:“小兄弟请原谅,老子一时吃了猪油蒙了心,才会起了这挨千刀的念头。得罪之处,老樊给你赔不是。”

    欧阳雅见他意诚,收了棍子,说:“不敢,大家也是情势所迫,一时起歹念也是情有可原。希望樊老哥看在那些死去的父母的面子上,可怜可怜那些无辜的小孩。”

    “老子就算饿死,也不会再起那害人的念头。”

    “好,好,你们能这么想,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从庙门口走进一个俊雅的青年,黑衣如墨,反衬托出他那清秀白皙的俊脸,灵秀飘逸得令人眼前为之一亮,把整个破庙都照亮了。不过,从他腰间佩带的长剑,可看出他是江湖上的人,而他一身劲装更证实了这一点。

    他把手一拱,对欧阳雅说:“欧阳小姐,我家主人有请。”

    欧阳雅惊讶的看着他,不太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个俊雅人物。于是说:“你家主人是谁?我又不认识。你又是谁?”

    那青年对她和蔼的一笑,说:“我叫雪影,是我主人身边的护卫。至于我家主人,你去了就知道,她很喜欢你,你也会喜欢她的。”

    “是吗?好吧!不过,我想带着义弟一起去,可以吗?”

    雪影看了一下柳随缘,笑了一下,说:“当然可以。我们走吧。”

    临走的时候,雪影还告诉那些灾民:明天城外有人施粥。

    欧阳雅把那些小兄弟安顿好,才带着柳随缘跟雪影来到一个药铺后院。雪影非常欣赏她小小年纪,处事条条有理,有絮不乱,终于明白主人为什么这么看重她了。

    欧阳雅惊讶的发现,“这是陈大夫的药铺。”

    柳随缘不解的问:“谁是陈大夫?”

    “陈大夫是个好人,我刚到这里的时候,他不但施粥施药救助灾民,还亲力亲为给他们治病,熬药。可惜,他被那些贪官污吏陷害入狱,生死不明。而我们这些又得挨饿受饥了。”

    欧阳雅恨得牙痒痒的对柳随缘说。

    接着又问雪影:“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在陈大夫家里。”

    “陈大夫曾经是我家主人的一个药童,这家药铺也是在我家主人的名义下管理的。”雪影不吝于回答。

    所以欧阳雅从他口中得出了一个大概:他家主人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不但各州各省都有他的药铺,而且武艺高强,才华出众,弟子门人无数。且各个才华不凡,能力超群。而陈大夫只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管药的小药童,后来学有所成,她就让陈大夫出师开药铺,开诊治病。同时也从他嘴里得知这位主人邀她前来的目的:想收她为徒。

    不过,她保留自己的意见,决定见过他家主人之后再作打算。

    但当她见到玉扇女时,惊为天人,从心底油然生起了敬仰之心。

    玉扇女所示于人的不是出众的外貌,而是令人折服的气质,让人过眼难忘。

    同时也见到了被救出大牢的陈大夫。

    玉扇女对她说:“怎么样,拜我为师不会很吃亏的。”

    “但是我为什么非拜你为师不可呢。将来后悔了怎么办?还有我那些小朋友该怎么办?”欧阳雅眨了眨眼睛,笑着问。

    言下之意,是要玉扇女拿出真本事给她看。

    陈大夫诧异的看着她,说:“欧阳小姐,主人可不常收弟子。别人求都求不来。”

    欧阳雅笑着看他,说:“既然你家主人看上我,那就证明我有谈条件的资本。不是吗?”

    “你这丫头。果然不一般。”玉扇女不但不生气,反而更欣赏欧阳雅,连声叫好,还告诉她:“你的那些小朋友我可以把他们安排到义庄,让他们学一些本领。至于拜师的事嘛,过几天后再说,怎么样?”

    还没拜她为师,欧阳雅就喜欢上她了,说:“我喜欢你,你跟别人做师父的不一样。”

    “那我是有希望收你这个徒弟咯。”

    “这我可得再看看才好说。”欧阳雅调皮地说。

    他们达成协议之后,玉扇女把那些小孩安排到他们所开的义庄。欧阳雅对义庄的条件十分满意,也很放心。同时,玉扇女把资质不错的小黑和小亮收在身边,让他们跟自己的弟子上官无悔习武,成为玉扇门未来的护卫。

    在此期间,玉扇女带着她到处收集贪官污吏的贪赃枉法,受贿贪污,霸占农田的证据,惩治为富不仁的大户,并逼使他们拿出余粮赈灾,并且把那些被贪官污吏霸占的赈灾粮款挖出来,维持施粥,放粮,发款,帮助灾民重建家园。

    十天后,玉扇门调来的衣服,粮,款陆续到位,一切渐趋于就绪。

    同时,玉扇女还帮欧阳雅找到了家人,并告知他们拜师的事情。

    欧阳雅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被朝廷罢职返乡的欧阳守礼,年仅三十三岁的将领,朝廷公认的无敌虎将。欧阳家跟江湖上有些关系,对玉扇门更是如雷贯耳,闻知女儿拜入其门下,欣慰不已,并派家将念青接回落霞,还把余资捐出来赈灾。

    玉扇女把收集到的证据夤夜放到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的案前。

    而这个钦差大臣正是朝中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一干人犯纷纷落网,无一遗漏,一一伏法。这也是玉扇女教给欧阳雅上的第一堂课:非逼不得已,兵不血刃,不要让自己的手轻易的沾上血腥,除非逼不得已,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