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多年没见面了!你也越发地帅了,一下子,我还真没认出来!”
“哪个像你啊,整天作贱自己,都只剩下一副骨架了!还不早点找个女人把自己给处理掉,这越往后,可就越没人要了。”
“怎么会?陈益章是钻石王老五啊!肯定吃香着呢!怕是挑花了眼吧?”
徐尚志一面开车,一面抬举我,五年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可从来不这么说话,只会拼命地往脚底下踩我,非要打击得我跟一畜生似的,他才放手。但那时候我听这话却感到舒坦,而今天听到这么抬举我的话,我却感到浑身不自在。我这人是不是下贱惯了,听不得好话呢?我心里感到有些难受。
“你也别往他脸上贴金了!就他都蹉跎成这样了,还钻石呢!你知道有一次人家怎么夸他的吗?那个人说,‘陈益章,你这么年轻就事业有为,真是不简单啊!今年怕是四十还不到吧?’”
他倒说得一点也不夸张,这全是事实。一车子的人都笑得跟地震似的,宝马这么好的车子都浑身直哆嗦。坐在陈定富旁边的是他的老婆――“小四川”,她当年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地就怀上了陈定富的孩子,等孩子生下后,他们才补打的结婚证,为此陈定富被罚了三四万块钱,心疼得几个月都闹失眠,像我失眠是家常便饭,但对于他来说那简直是稀罕得了不得。坐在小四川怀里的那个极不安分的小家伙,就是花掉陈定富三四万块钱“买”来的儿子,他今年都五岁了。我平时都不怎么敢看这个小家伙,因为总感觉看他多了会使自己老得更快。前排副驾驶上还有个很年轻的女孩子,看不清脸,好像没见过。在这一车老少六个人都笑过之后,陈定富再继续着他的笑话:
“你知道他那时候才二十六岁啊!不过已经不错了,要我换成那人,我肯定会说,您今年肯定不超过五十吧?哈哈!”
说完之后,他自个儿先在那儿哈哈大笑个不停。不过这一次,车上的人倒只是象征性地微微笑一下。这也正说明,他讲故事只能起个开头,却不知道怎样收尾,虎头蛇尾,不能持续。在这一点上,他跟我比可就差远了。陈定富的老婆首先为我打抱不平:
“哪有你这么夸张?陈益章看起来也才二十多岁,你看起来才像个三四十岁的人呢!”
“陈益章一看就是年轻有为的人啊!”
徐尚志再次抬举我。他旁边的陌生女人也答话了,“是啊!”就两个字,但很甜,甜得让人以为她是蜂蜜做的。本人也不得不出来歉虚一下了:
“那是,我看起来比你家儿子也大不了多少啊?――顶多也就大个二十多岁呗!”
从我家到三河酒家长江西路店不过两三公里,说话间便到了。待我们全入座以后,点完了菜,徐尚志突然好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指着坐在他旁边那个陌生的女孩子,对我说:
“看我忘了,这位是我女朋友――杨倩!这位帅哥,我就不用介绍了,他的大名你早已是如雷贯耳。”
“你徐尚志现在不光人发达了,连嘴巴也跟着‘发达’了啊!在哪镀的金呢?”
我这人不光钱财没有多少长进,这张损人不利己的嘴巴,看样子到死也不能再长进多少了。陈定富在一旁哪里闲得住,说到这茬儿立马来了精神,说:
“陈益章,你还不知道徐尚志女朋友的来头吧?正宗的重庆美女,北京舞蹈学院大本二年级学生,她可是真正的北舞校花啊!校节目主持人,唱歌,跳舞,弹琴,差点忘了,她还是个模特,可是获过奖的噢!什么奖来着??――”
陈定富被这个问题给挡住了,他这样子当着他老婆面,夸奖别的女孩子,实属罕见;而他这个整天抱着个醋坛子在身边的老婆,今天居然在一旁听得丝毫没有反应,也实属罕见,可能是她也觉得,他老公这回并没有夸张吧,何况这个女人,也已经名花有主了。徐尚志在一旁听得很受用,杨倩稍感羞涩,却因此越发地娇羞动人。杨倩的美我不用看,只要一听说是徐尚志的女朋友,我就知道这个女孩子肯定是美若天仙,否则这个被人尊称为“美女杀手”的帅哥,岂不是徒有虚名?而事实上,徐尚志也确实是名不虚传,我个人便深有感触。
其实即使陈定富不说,我也看出来杨倩是个模特,从她走路的姿势上,就能看出,她一下车的那会,我根本不敢站在她身边,那身高我通过目测至少在一米七八左右,那三围――反正她下车的那一刹那间,“三河酒家”周边数百米内,众男士都齐刷刷地向这边行注目礼,正在停车的,出车的,都立时像时间停止了一样,愣在原地不动,连这停车场的帅小伙,也忘了指挥汽车进出站,只顾往这边傻呆呆地看着,像被哪个高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这种情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转身匆匆地先行跑进三河酒家里。不是我这个人有多正经,或者说我这个人不喜欢看美女――这天下人都瞒不了的秘密,我哪能装蒜呢!但我这个人有个好,就是不能看朋友“妻”――因为那太容易失态,既然如此,还不如不看更省心。
“陈益章,我们很快就要成为邻居了,我也买了广城国际四期的房子。嘿嘿,零八年我们就住一起了。”
徐尚志没等陈定富把杨倩获得模特什么奖给想出来,便转移了战线。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脑像短路了似的,好久都没有回过神。在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的时候,陈益章干脆不想那什么奖了,也颇有兴趣地从徐尚志口里,将这个话题抢到手,据为己有,并赶紧补充:
“他那房子买在*号楼顶层复式,三百多个平方。总价差不多要两百万,若是买你那套房子,能买四套!”
我感到头一阵昏,这小子今天这么猛给徐尚志长脸干嘛?这个见钱眼开的家伙,这么多年来,怎么就一点都没有改变呢!他继续没完没了地说:
“徐尚志现在混得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我们之间的差距,是越拉越大了啊!”
他居然发起感慨来了,他看了看他老婆一眼后,接着转向我说:
“你知道吗?杨倩她爸还是重庆一个政府高官呢,她妈是个很有名的舞蹈家......”
这小子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别人的光荣榜。想当年,他这个小四川要长相(他结婚之前,我还嘲笑过他老婆是东施的妹妹,但当他们木已成舟的时候,我就再也没提过了。)没长相,要文化(小学没毕业)没文化,家里穷得叮当响,还时常需要救济。他当年在深圳,也不知道怎么就一时糊涂,让这个小四川给捡了个便宜。更不知道这个女人哪辈子修来的福分,捡着陈定富这么一个老好人。
人生一世真是难料啊!
我不记得我喝了多少酒,其实也要不了几杯,就能将我放倒,所以我都不记得怎么就迷迷糊糊地回到家,怎么就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只记得徐尚志临走时对我说:
“陈益章,我这一阵子,就住在江安饭店**号房间,你有空就过来玩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