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情定东方明珠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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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再想继续睡,便怎么也睡不着了。

    几年前的往事,一幕幕鲜活地来到我的眼前,再也无法抹去......在上海的那个疯狂夜晚之后,我和祝玉香进入了事实上的同居状态。在她工作之外的时间,我们总是形影不离,如胶似漆。其实,在那段最初的日子里,也没办法分离,因为我们只想待在这个十几平米的小屋里,不愿迈出家门半步,连吃饭都是打电话叫楼下饭店给送的外卖。就是在这个小房间里,我们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便是不停地在做爱,经常是一整天一整天地都处于高度亢奋中;只要我们还能做得动,只要我们还有这个欲望。我们根本不管什么叫作纵欲过度,只是不停地做,想做就做。就这么简单。除了做爱之外,最花费时间的就数说话了。我知道祝玉香是个很喜欢说话的女孩子,但从来没想到她会这么喜欢说,而且一高兴了就说个不停,事实上,即使不高兴,她也会说个没完。也因此在这些交流中,我知道了一些我以前想知道,但不知道的事情。我很诚实地问她:

    “香儿,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我长得张牙舞爪的,这么难看。你不觉得,你是一朵鲜花插在那个啥上了吗?”

    “是有点觉得,插到你这堆牛粪上了,呵呵,真有点亏对我这么如花似玉的身体啊。可我现在不是过得很滋润吗?说明我这朵鲜花是需要你这种超级养料的。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怪喜欢你的,觉得你好有本事,能编出那么多好听的故事!哈哈!那时候要是知道什么叫“嫁”,那我肯定要嚷着嫁给你!后来,当我知道自己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上学,从此将见不到你的时候,我就在家里大哭大闹,呵呵,真是好好玩吧?小孩子的想法,就是这样天真无邪啊!

    “去年夏天,当我听到后勇说,你要到同安来玩,我甭提有多高兴了,还精心打扮了好久!哈哈,可当我真的见到你的时候,大失所望,跟我想像中的你,一点都不像,觉得你怎么能长成那个鬼样子,简直是好恶心!嘿嘿,我当初就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呢,我发现你特会贫,贫得很有幽默感,觉得跟你在一起,说话很轻松,也好有意思。至于你的外表嘛,看得久了,就有点麻木,也就无所谓,然后觉得也还凑合,再后来就觉得也还蛮可爱,直到现在,你都成了我心目中最可爱的超级大坏蛋喽!呵呵,真是这样啊,你可别笑,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吧!

    “我很喜欢说话,也很喜欢听你说话,听你胡说八道,听你耍贫嘴。我知道陈后勇一直都很喜欢我,也很照顾我,比你对我好多了,可是他跟我没什么话可讲――”

    “你笨啦!那是因为他很爱你,所以他才在你面前,变得十分木讷,不敢说话,怕不小心说错了,你会生气。男人跟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如此,就像我跟――”

    我把她的话给打断了,我对她提出抗议,但后来发现,我将自己也拖到这条死胡同里来了,于是停止了抗议。这是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禁区,我们在一起待了很多天,从来没有谁主动往这上面提起过。一阵沉默之后,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

    “其实我知道,你那时候是多么地喜爱明媚,我怎么能看不出来呢?何况你写给明媚的每封信,她都让我看过,而且我看得比她认真多了,还为此动过感情。我不仅仅是因为觉得你的文字写得很优美,很感人,而是觉得我能看见你的心,我能了解你的心。也许正是因为那些信,它虽然没能让明媚爱上你,却阴差阳错地让我爱上了你。我成了那些信的牺牲品!”

    “你怎么能是牺牲品呢?应该是意外之喜才对啊,而我呢,也因此而因祸得福啊!你知道我现在是多么地喜欢你吗?其实,当时我也是很喜欢你的,只是我这人总是想,爱情要一心一意的,不能分心。更何况,你又长得是这么地‘高’不可攀!我哪敢有这样的非分之想?太不现实了!即便你我都不在乎这种差距,可是人言可畏,还不定要怎样呢!所以我平时都不敢也不想拿正眼瞧你,怕自己犯了色心,那可就罪过了!何况这样,我既觉得对不起明媚,我还会觉得愧对陈后勇,虽然我们四个人之间,谁跟谁都没有什么特别的瓜葛,和不可以为之的关系。”

    “可你从来都没说过你爱我!你爱我吗?”

    我愣在那里,是的,我从来都没跟祝玉香说过我爱她,即使在我们关系如此不分你我的情况下,也没有说过。我只是一再地说着那句中性的话语,“我喜欢你”,或者说“我好喜欢你”!在我的内心里,我已经将这两句话划上了等号,尽管在汉语世界里,没有像英文里的“ILOVEYOU”这样的词汇,能够一语双解。在我们现在的关系下,这还有什么区别吗?如果我不爱她,我还能如此地跟她难分难舍?更何况,我在内心深处早已经向她说过不下几百次“我爱你”了。就如一个怀了孕的女人,虽然还没有把孩子生下来,但其实这个孩子,早已经真实存在!女人需要怀胎十月才能生产,而我这句话的面世,也需要有一定时间的酝酿,才能降临人间。这三个字,几个月前才刚刚被我在鸣沙山上,当着无数的陌生游客和徐尚志的面,宣誓过,虽然我说出这三个字时,她本人并不在现场,但我后来在信中曾经向她提起过,这就等于我已经向她作出过一个承诺,刚刚才承诺过的东西,怎么可以朝三暮四,朝令夕改?尽管这份承诺,事实上早已经自动失效了。总有一天,我会很庄严地向祝玉香说出这神圣的三个字,但不是现在。祝玉香不知道我心里有这些歪理邪说,更不敢确定她会理解。祝玉香不肯再等到那一天,她已经生气了,把头扭向一边,说,

    “不爱我拉倒,是我这个人皮厚不要脸,死缠烂打硬赖上你的。我是个大傻瓜!”

    还没等这句话完全落地,泪水便从她的眼睛里往外溢,像山涧的溪流,不停地流。我知道这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她。可越是这样的时候,我越是不想说出这句话,只能不断地向她解释。然而这些解释,都显得是如此地苍白无力。我只能求她:

    “香儿,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你知道,我心中的伤口,不是一天两天便能恢复的。我不想很随便地就说出这三个字,再说,你肯定也不希望我是这种人,对吧?”

    “那你是说,我是很随便的人了?”

    她打断了我的话,刚才那团火还没有被我扑灭,这“随便”又点燃了一把火,我赶忙又往这堆火中浇水: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说――”

    “那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说?――说!说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