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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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清,谢顿行在。

    田丰、王士诚、陈猱头三人忐忑不安的走进了这座戒备森严的临时宫殿,夹道两旁都是甲胄鲜明的华军禁卫力士,而他们不但亲兵早被隔绝在外,连随身的佩刀都已经缴了。自他们倡兵起事以来,如此软弱无力都还是头一遭。虽然脸上仍然都尽力端着平常的样子,但身子怎么看怎么有些僵硬。要不是时势迫人,他们这些乱世枭雄怎么肯离开自己的队伍,孤身就至甚至从未见面的他人势力之下。不过半年以前,察罕帖木儿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啊。

    但是,终究是时势迫人。察罕帖木儿、扩廓帖木儿父子二代苦心打造、纵横北方十余年而不败的大军,一朝就被谢顿在东昌打得烟消云散。这几位察罕、扩廓手下屡屡的败将,又怎能拈量不出实力的云壤之别。而华军东昌大胜之后,谢顿虽然领徐达、常遇春率大军主力驻在东昌、临清一带休整,但派傅友德攻破了德州、胡大海克复了济南,而俞通海率华军水师取下莱州,而另一员华将张志雄,自莒州出发攻取沂水,进占了穆陵关。几支华军其实已经完全将田、王、陈等人在益都、般阳一带的部众包围。田王等人刚刚庆幸于扩廓被迫撤兵,己等逃脱大难,却不料预想中二虎相持不下的局势根本没有出现,华军干净利落的彻底击败了山东元军,声威、实力与察罕帖木儿最盛时有过之而不及。而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的道理,是这些人都明白的。

    正当他们惶恐不定的时候,谢顿的使者又到了。说起来,谢顿早在自己称王而韩林儿败死之后,就曾频频派出使者通好于山东诸家豪强,谢顿甚至发过一堆所谓平章、参政之类的官帽。但那时,几家间多是勾心斗角的敷衍,也都知道皆是虚情假意。但这次的来使自然就不同了,受命去益都招降的是内阁学士孙炎,最擅言词。初益都其诸将仍故作骄态,因孙炎跛足,于堂前各门设高槛难之。孙至,竟命随从以利斧伐之,而视左右益都军如无物,其等气大沮。及入,其等不设香案、不拜天使,大言仅愿用华年号、但求实仍割据。孙炎痛斥之,告曰:“尔等无名号,故不能收人心;无粮饷,故不能守城廓;无劲旅,故不能战强敌。而我主继受天命,无往不胜,已有天下大半,兵强国富,今岁将雄师百万北伐,敢挡者,以王宣之狡、关保之悍、扩廓之强,旬日皆化齑粉。然我主至仁,惜山东百姓历兵劫久,又念尔等往昔略有反元前驱之薄功,故遣我来招尔等受封见驾。此富贵良机也,上胸怀宽广如海,用人唯才,不拘以往。康茂才、陈兆先、朱亮祖,皆昔元官也,今或为方面大将、或为禁军统领;胡廷瑞、吕珍、梁弦,旧徐寿辉、张士诚左右亲信,现官居参政、元帅,信用如故人。然尔等不欲富贵,反欲为跳梁小丑乎?若然,可即杀吾,悬吾首于城门,只恐吾首不及腐,即可见王师踏平益都矣。”一席话,堂上其余众人俱哑口,皆拜伏谢罪,然后焚香摆案,请孙传旨。于是孙炎宣诏,传授陈猱头山东参知政事、田丰、王士诚行枢密院同判、都元帅。田、王心实嫌位低,然见孙炎铁面如岳,竟不敢言,唯色有怨。孙炎行前已受帝教,早料知其意,待后为其设席接风时,复解谓:“无功不受禄,尔等于我朝并无功劳,乍来若即官爵崇高,实非福也。上为尔等虑长远,勿误之。”几人唯唯受教。

    在孙炎连哄带吓之下,陈猱头、田丰、王士诚终于只带了几百亲随,和孙炎一同来到临清,朝见谢顿。等在外面的这几人心里都清楚,说是来拜谢君恩,其实还是要亲身来过关,虽然出于面子和其它考虑,谢顿借机诛杀或扣留自己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但实在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尤其是这几人都是曾经纵横整个北方,与元军当今大多数将领都打过对手仗的宿将,明白以如今华军之势,谢顿其实已经不必再很顾忌对待自己等不厚,而影响招降其它尚余的对手的机会。正在心意乱杂之际,传他们进殿面君的命令终于到了。

    正如其等所料,谢顿并没有如以往对待降将那样,对陈、田、王几人和言悦色,当然更没有折节下交。淡淡的赞扬了两句他们能知天命归附的话后,语锋一转,便直接问三人还各有多少人马。三人自然要吹嘘自己的实力,陈猱头报有兵四万,田丰、王士诚甚至报各拥甲兵五万余。谢顿闻言冷笑,知道他们心意,也不点破。只是转头问一旁的徐达,至东昌之役为止,一共歼灭了原隶扩廓帖木儿之下的多少人马。徐达答有十三四万。谢顿意味深长的望了田丰等人,直等燥得他们低首难耐,这才下令,让他们三人带五万人,委陈猱头为平北前将军,田、王为平北左、右将军,组为北伐的东路人马,目标是从德州,然后沿运河北上,兵取河间、清州,以海津镇为终点,到时与从海路进兵的平北将军俞通海会师,在其节制下,配合其它各路大军总攻大都。至于其余的部众,以及益都、般阳一带都一并移交给周边的华军胡大海、张志雄以及刚被委为山东参政的郭景祥等整理。

    这一刀下去,就砍掉了三人多一半的部曲和仅存所有的地盘,自然令得他们心痛得要吐血,尤其是田丰、王士诚,本来论资历、实力都在陈猱头之上,至少也得是平起平坐的身份,如今却被谢顿明确为陈猱头的副将,更是暗恨不已。唯是此际一点不敢发作,只想着等回去后或者尽力推延,或者干脆再度自立,甚至北奔投元。而陈猱头虽然被委为主将,但也因为谢顿要剥夺他的地盘和半数人马而很是气急,腹中大骂不止,但此际在人家的地盘上,也不敢公开顶撞。几人正各自打着主意,却听到谢顿问他们道:“田丰、王士诚,听说你们也读过些书?”二人吓了一跳,急忙应道:“臣略微识得几个字。”

    “可曾读史。”

    “尝听夫子讲过些。”

    “知道刘牢之是谁吗?”

    “这个,臣愚鄙。”

    “那回去问问你们的夫子,何谓‘一人而三反,岂得立也’。晓得了,与尔等有大用。”

    即使是不明白其中的详细典故,也听得出这是在严厉的警告,田丰和王士诚汗流如浆,心里又恨又怕,只能伏地不起。谢顿歇了歇,又说道:“你等可知朕任陈猱头为你等主将的缘故?”不说田丰、王士诚,就连陈猱头自也不敢应对,只得磕头回答不知。谢顿冷笑着道:“只怕你等清楚的很。全是因为当察罕势大之时,你们中唯有陈猱头力抗不屈,誓与元兵周旋到底。”顿了一顿,又接着说将道:“朕知道你们现下心里自不满朕裁尔等兵、收尔等地,有此想法是人之常情,朕现在不怪罪。然尔等要知道大华即将一统天下,布国法于极荒之地,绝不容再有拥兵自重之藩镇。至于裁兵,你等红巾向来好胁众为势,然兵贵精不贵多,否则又岂会屡屡败于察罕、扩廓、孛罗、思齐之辈。故尔等回去淘汰弱兵,能得五万强壮之士,已是难得了。”这些话都是正理,三人无话可辩,只得都磕头受命。

    谢顿略将语调放缓了声:“元祚将终,朕念你们亦都曾在前驱侯麾下与暴元作战,故欲也让尔等富贵,然尔等新附,与我朝的功绩太少。今河北东路空虚,大都兵微,正是立功之机,勿负朕望。今日言尽于此,祸福尔等可自取之。唯若不法,莫怨朕不教而诛。”

    打发三人走后。一旁侍坐的陈遇不禁皱眉谏道:“皇上,臣观这三人都为您裁收其部而心有怨言,尤其田丰、王士诚都是无信小人,顺叛以为常事。只恐一旦回去,又要生出事端。皇上何不授其等以高爵厚禄,留置于身旁,另派将官接收所部,岂不更好?”

    这陈遇一度因为看待儒学正统的分歧,而被谢顿有意疏落。但他丝毫不以受轻慢为念,不出一语怨言,依旧不断上书,为谢顿在各方面出谋画策。而他还在太学兼任教课,一边仍开讲理学要旨如故,另一边称赞谢顿尽复教学六艺的远见,并助讲数学(他原就精象数之学,虽然年纪大了,但底子厚实,从前不懂也能边学边教,此时即使是太学中,数学的深度仍然一般)。谢顿闻知后,叹其有真君子、古大臣之风,于是重召回身旁,信任更超以往。所以此次北伐,陈遇也跟随而来,也是随军协助谢顿处理文牍、参谋事务的近臣之一。

    谢顿笑了笑,“静诚先生,朕何曾没有如此打算过。但益都之众都久为红巾,又多信白莲教,与我大华军之法度、信念根本不同。不是去了田丰、王士诚、陈猱头几个就可以将其完全纳入消化的。而其等刚刚归附,正都忐忑不安之际,立即尽罢其大小首领,遣散重编,逼其作乱的可能性实在太大。虽然不惧,但终究是个麻烦。再且,元廷如今当已拼命召孛罗帖木儿率师入卫河北、甚或反攻山东,而按定计,朕要转兵用于河南,如果他们听话,这几万红巾老兵正可以和通海、普胜他们相配合,把孛罗牵制在河北。”

    陈遇仍不放心,又道:“以陛下之威,田、王、陈诸人现在恐怕不敢作反,然其到河北之后,万一见陛下率大军出河南,贼心再起,又为元廷收买,以为前驱向导,反扑山东,实可虑也。”

    “静诚先生所虑甚是,然朕早有盘算。朕命其等裁众至于五万,其等必定于部众之中只挑选青壮,除了大头领之外,其余将士之家眷将会留在山东,为我所控制,此其一。三人之中,田丰、王士诚性反复,然二者亦有隙,而陈猱头在益都孤军苦战之时,亦不降察罕,抗元之心坚定可见,以今时势,更不能降残忍好杀之孛罗。可相互制约。此其二。朕移河南后,将留(胡)大海、(吴)国兴、(郭)景祥守山东,大海不但勇武超群,智力亦过人,国兴有勇略,素耐性,二人皆仁恕,能抚众,而景祥长于民政、善筑城。以其等守山东,即使三人俱叛、孛罗南下,山东亦可稳如泰山。而又有通海、普胜之军浮海上,随时可攻大都、辽阳各处,亦使元军不能无虑而全师南下。有此布置三者,静诚先生无需过虑。”

    在四周州县都是华军无数百战之师的威慑之下,陈猱头、田丰、王士诚等人终究低头,按着限额,只挑选留下了五万强壮士卒,并一一登记造册报告(以后的军饷钱粮就是要按这籍册发放的),随即按命移镇于德州,而本来控制的益都、般阳等地及其民众则都被华军接收(有趣的是,主持安抚当地,整编其余原红巾部曲的正是原来驻德州的傅友德,傅也是红巾出身,做这事自然最是恰当不过)。其中,陈猱头身为主将,自然要偏袒自己一些,于是他留下的兵最多,有两万人,田丰和王士诚平分其余的份额,各还有万五人马。而其间,谢顿又赐陈猱头改名为陈全义(陈猱头自然应该不是他原来真正的大名,但没查到,反正不影响改名,就不管了),及金银田地甚多,这些都令得三人的间隙大增,合了谢顿分薄其力的打算。

    大略安排好对北方的布局,又向徐达、常遇春、俞通海等交代了一些要项,谢顿便起驾返回了建业,毕竟在前线临时行在中处理国务远不如在都城中方便,既然在北伐中再在军中树立一把自己威望的目的已然达到,谢顿也就不执着于一定要自己亲自率兵打进大都了。而华军则在山东歇兵至八月底,不但已经将齐鲁各地略微整理出个模样,而且暑热已过,将士们的气力精神也早就完全恢复,再度进兵显然就在眼前。一般人都以为,除了分一支偏师入豫,华军主力必然会沿运河继续北上,直捣大都。

    大都的元廷早在得到扩廓帖木儿兵败身死的消息后,就已经慌了手脚。几年前,毛贵、关先生各只不过红巾伪国(韩宋)下的一路兵马,即兵抵柳林、火烧上都,令得大都上下震恐不已,而如今华军之势,又岂是当初毛贵、关先生之辈可比。元帝妥欢帖睦尔一面下令大都路戒严,命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儿、詹事不兰奚练兵通州,以知枢密院事也速为辽阳行省左丞相,往调辽兵入援。同时一个接一个的派遣钦使乘马急奔往大同,召孛罗帖木儿率大军入河北,保护国都。为此,又是加孛罗帖木儿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保、知枢密院事(原来他已经官拜太尉、中书平章政事,位列第一),又是满足了孛罗帖木儿一直以来的愿望,下令将冀宁、真定、保守、顺德、广平、彰德几路都划给他屯守。又封李思齐为许国公、陕西行省左丞相、知行枢密院事,加张良弼陕西行省平章、银青荣禄大夫,命其等出潼关讨贼。

    李思齐和张良弼正在陕西激烈争斗地盘。本来,李思齐结盟于察罕帖木儿、扩廊帖木儿父子,张良弼托于孛罗帖木儿之下,基本势均力敌。但如今察罕、扩廓相继死亡,孛罗帖木儿一跃成为朝廷最倚重的擎天大柱,李思齐顿感势孤,防着张良弼来侵吞自己的地盘还来不及,哪里还肯出兵中原。而张良弼自然也是同样以拥兵自卫为第一要务。倒是孛罗帖木儿,在得到加官进爵、增加了大片地盘,尤其是派部下接收到了冀宁、真定等早就垂涎的富庶之地后,踌躇满志的统帅十万大军从居庸关入,抵达大都。元廷上下大喜,皇太子亲自郊迎,至,元帝召孛罗帖木儿入宫觐见,连日赐宴弥劳,又发内孥劳军。于是孛罗更骄,而其它岭北、辽阳诸路援军也陆续抵京,由是大都路已得聚兵二十几万,声势大壮。自元帝以下,都为局势大感宽慰。由于各路人马不相统辖,恐不能呼应灵活,于是诏命皇太子总天下兵马。安排妥定,就等着与远道而来的华军在大都左近作生死决战了。

    九月,前线战报由飞骑传入了京中,而传来的消息再次令得这些重臣们大惊失色。华军并没有马上再大举北上,而是只派了刚刚归附的陈猱头(现在应该叫陈全义了)、田丰、王士诚沿着运河来攻,而且步步为营,显然是打着牵制的目的,而其主力大军已经攻入了河南。

    要说在这几个月里,河南的元军也并不是在躺着睡觉。察罕帖木儿当初留在河南的大将貊高率部与李文忠、冯国胜的北伐西路军连番苦战,虽然竭尽了全力,虽然李、冯只是一支策应的偏师,但仍然节节败退,不但已经丢了大半个南阳府,就连老主帅赖以起家的汝宁府的州县都丢的差不离了。参政阎思孝战没,原降将刘?见势,欲再次改换门庭,幸为貊高察觉,斩之。只是凭着熊耳、崆峒和嵩山之险,集中兵力死守汝州,才算是暂时保住了洛阳的南大门。而察罕帖木儿之父,汝阳王、司徒阿鲁温也奉朝命统制河南兵马,收拾了几万人在汴梁路驻守。但这段时日里,他们正好处在华军两路北伐大军的夹缝空隙间,倒是没有打上什么仗。

    但这种“好日子”也终于到头了,华军以副大将军常遇春亲为先锋,势如滔天洪水般攻入河南。见其声势,阿鲁温连正面交战的勇气都没有了,幸亏当时河南与山东间有黄河为阻,于是阿鲁温将所有兵将都撤过黄河,企图凭着大河天险阻拦华军大兵。可论到水军,元军哪有和如今的华军比。常遇春还没杀到北岸边呢,廖永忠已经率着大批内河水师,从运河转入黄河下游,然后逆流而上。这些都是在南方大江、湖泊中出生、成长、捞饭吃的汉子,更在多年的征战中练就一身的水上功夫。加上船只又大又好,兵器先进完备,一路上,轻轻松松的就把元军那点可怜的黄河水师扫荡得干干净净。

    掌握了整条大河的制控权,这上下数百里的大河,哪里能处处设防,而又处处坚固的。没两天,寻了个漏洞,华军便派一支敢死精锐抢过大河,杀散了那段的守兵。阿鲁温反应的也很快,他自水师惨败后就知道华军突破黄河已是必然,所以便集中了几乎所有能战之兵,布置在岸后不远处,以烽火、狼烟为号,打算着对华军来一个半渡而击。虽然也自知有些想得太轻松,但这也已经是无可奈何中的最好的安排了。

    所以,当常遇春刚将首批过河一万多的华军整理完毕,就得到探子来报,阿鲁温从各处紧急聚集了不下三四万之众,正拼命急急扑来。常遇春闻听大笑,于左右曰:“兵法云:趋百里,蹶上将军。阿鲁温强趋将士狂奔而来,队伍不整,体力将尽,不堪当我一击也。”及两军相交,遇春单骑突其阵,敌二十余骑攒朔刺之。遇春一矢殪其前锋,大呼驰入,麾下壮士从之。敌大溃,追奔五十余里。汝阳王阿鲁温归降,虎牢以东郡邑以次下。

    面对华军东、南两路大军形成的夹攻之势,貊高也再不敢在河南坚持下去了,于是率兵驱赶了大批民众,渡河退到了怀庆。紧随其后,李文忠部下的先锋朱亮祖率先领兵攻入了洛阳这座千年名城。

    而就在华军一路凯歌高进的时候,陕西的李思齐和张良弼,不知是真感到了唇亡齿寒的局势迫在眼前,还是狂妄自大的想在朝廷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又或是听到了皇太子督孛罗帖木儿、也速诸军出师南下反攻了,想来捞一把便宜。反正二人突然“捐弃前嫌”,联合率兵出了潼关,直到占了陕州,听说貊高已逃过大河,才就地扎营修防,不敢再前进。

    他们不来,华军可会去。徐达仍然命常遇春为前线主将,以李文忠为副,本来李文忠虽然资历、官爵都在常遇春之下,但毕竟是主上的义子,身份特殊,有人怕常李二人在一起,协调有所困难。但徐达素知李文忠正直谦逊,更难得是为人除了英勇之外,必要时也很谨慎,正可以为常遇春的补充。果然,常李联手,到了陕州,不出两日,就用火攻夜袭李思齐、张良弼的大营,李张二人狼狈逃窜,连潼关、奉元都不守了,就这么带着兵各自逃回了老窝,李思齐去了凤翔、张良弼去了庆阳。华军不经激战就突破了潼关天险,攻入了关中,不过半月,八百里秦川便大半归了大华。按着原先的安排,以冯国忠守洛阳,坐镇河南、关中,又派大将金朝兴守潼关。至此,谢顿制订的北伐战略布局已经基本实现,对元廷最后的总攻即在眼前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