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级将卒可以在胜利后大醉几场、好好休息一阵,但大头领们反倒没有这种福气了。在处理完战后必有的琐事之后,谢顿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时间,马上又召集他们会议,当然也没有人为此真的抱怨,能叁加会议才是好事,多少人想参加还没资格呢。再说,有这种资格的人也都明白,现在的时机可能是转瞬即逝,主公胸怀大志,自然不肯让其错过。
蛮子海牙既败,长江天险实际上已然不复存在――至少在这一段时间内,在这一段江面上,对于谢军而言是这样的。富庶的江南在向谢军头领们召手,马上南渡发展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统一结论,无需再讨论,现在的问题只是先去拔下何处立脚。谢顿的决定第一次主动偏离了历史轨道,不过也不太大,只是没有直放采石、趋太平,而是采取了更保守的方案,直接渡过裕溪河口段的长江,攻打芜湖。
至正十五年正月十三日,谢军发动了渡江之役,由于元军连续在和州、裕溪口大败,本来驻扎在芜湖附近的几支人马,不是败逃了就是已经覆灭,导致在长江南岸这一带几成兵力真空。所以谢军渡江以及攻占芜湖的过程中都没有遇到什么激烈抵抗,倒是由于风急浪高,有几只小船倾覆,淹了一些士卒,还有不少人则晕船,吐得一塌糊涂。幸而在裕溪口谢军缴获了不少元军的大船,不但提高了全军渡江的速度,也让将士们觉得安全、稳当了许多。而谢顿本来想涉水上岸,然后说几句“我来、我见、我征服”之类的,以供史书记载,不过寒风还是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老老实实的换小船登岸。登岸之后,即派赵普胜、花云为先锋,于当日拔下芜湖县,作为第一处立足之所。
休整一夜后,留谢再兴守芜湖,谢军水陆并进,沿江大举而下。十八日,兵抵太平。太平本是沿江重镇,元兵还在采石处筑垒,与太平构成犄角相倚之势。可惜如果没有人愿意死战,再坚固的堡垒亦是毫无用处,谢顿先派常遇春、俞通海分领水陆,夹攻采石,采石兵稍战即溃,太平于是便成了一座孤城。谢顿又让在和州、裕溪口与刚在采石俘获的降兵对城中喊话,向城中蒙人保证,降者不杀,又鼓动城中汉军不要再为蒙人卖命,速速倒戈、共图富贵。
城中守军早知江北谢顿十分厉害,连败朝廷大军,前几日更把领有大军的蛮子海牙中丞打得几乎是只身逃命,听说谢军已经渡过长江,拔下芜湖,来攻太平了,本就惶恐不安。现在又见人家人多势众,兵容鼎盛,转眼之间就攻下采石坚垒,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强军,更加畏惧了几分。而听到以前的袍泽现身说法,证明谢军许诺凡降者皆不杀确实不假,斗志顿时又消了几分,而汉军中更是有人心动,蒙人好象确实不行了,似乎也是可以改换门庭的时候了。
这种情况下,太平自然守不住。当谢顿下令攻打后不到一个时辰,太平城四门就都被攻破,元万户纳哈出被活捉。总管靳义投水自尽,其余元军或死或降,不在话下。谢顿入城后,立即下令约束部众,出榜安民――在攻取集庆前,太平将会是谢顿的大本营,自然是万万不能弄糟了的――于是太平遂安,故虽经过一场刀兵之灾,略事打扫之后,城中竟没有留下多少损伤的痕迹。
翌日,太平耆儒陶安、李习率乡老来谒拜谢顿。谢顿知道自此以后,安抚、招揽地方士绅势力是争天下的要务,又知来者中陶安也确是人才,所以特别客气,亲自降阶出迎。交谈之后,即授陶安为左员外郎,留置幕府,任李习为太平知府。陶安等大为感动,于是又荐潘庭坚等出仕,谢顿由此初步与江南士绅建立起了联系。
攻下太平后,谢顿知军士皆苦战已久,于是命马骆、廖永安引兵扼采石为掩护,暂且息兵休整,同时也好把原在江北的将士家眷以及粮食、辎重都接运到江南。而此时,韩定、汤和、胡大海、邓愈等人率部也终于从滁州回来了――他们走得如此之慢,是因为他们奉命,如同大搬家一般,把滁州屯积的所有物资,乃至大批青壮人口都挪到了和州,此时在谢顿心中,滁州已经无足轻重了,故此只留下了极少人马驻守。听到韩、汤、胡、邓等人到达的消息后,谢顿又命以濠州人顾时、谢成为正副总管,留守和州,余众亦全数渡江。又因滁州将兵未能首从渡江,而都急于立功,于是派汤和、邓愈等领兵攻溧水州,亦作为太平侧翼护围,胡大海则为其接应。及下溧水,再分兵,遣胡大海攻溧阳,汤和攻句容。至闰月末,二地亦皆下。句容地处集庆、镇江、常州之间,位置十分重要,于是命汤和、邓愈守御,威胁集庆腹背。却派别将去溧阳替回胡大海部,以加强攻打集庆时的力量。
二月,谢顿把江北的人员、物资都差不多搬到了江南,兵马也整休得差不多,但此时元军也从震荡中惊醒过来,急急调兵遣将,以保卫整个江南重心所在的集庆路。元湖广行省右丞阿鲁灰率苗军由江北来援;民兵元帅陈野先自和州退回集庆休整数月后,兵势复震;蛮子海牙也在集庆守臣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福寿的钱粮支助下,调集、招募兵将,打造、收缴船只,重建了一支舟师。淮西道宣慰使完者不花也奉命引兵进窥和州,以为偏师牵制。这几支人马又以陈野先对于意图规复太平最为积极,他先遣部将康茂才在天宁洲立寨,与驻守采石的马骆、廖永安数战,互有胜负。随后又福寿等人约定,以他与阿鲁灰为主力,而以蛮子海牙为后应、福寿督粮饷,誓要夺回太平。大军溯江而上,首先包围了采石。
闻听军报之后,谢顿与众将言道:“陈野先欲为元之忠臣,故用兵于我唯恐不速,殊不智也。今蛮子海牙军新复,不堪重任。阿鲁灰所部苗军虽悍,却素无纪律,难以约束。此二者皆难为陈之强助。且天下扰乱,皆因汉人不堪蒙人残暴,此元亦心知。故虽招各地民兵,然实不信之,仅暂用为前驱而已。当及交战,蒙部必坐视观战,唯愿陈野先与我两败俱伤。故其等虽来势汹汹,实各为孤军。而采石坚垒,马、廖皆勇将也,必能固守。其屯兵坚城之下,而逆战于我,又乃兵家大忌。凡此种种,故元兵不难破也。而集庆东向,镇江、常州皆有红巾,句容、溧水为我所据,两浙兵一时难以西顾,江北有高邮张士诚、青军张明鉴等,扬州路无兵可援。集庆此次出兵,可谓孤注一掷矣。诸君与我协力,一鼓破敌,则集庆旦夕可下。”众将皆诺。
三月初,谢顿经过重新布置后,命廖永安、俞通海、赵普胜带领水军,由自己亲率陆路,几乎也是倾巢而出,救援采石。元军本欲急拔采石,但廖永安、马骆分管水陆,防守严密,一时难下。得知谢军迅速大举来援,毕竟不敢两面迎敌,急急退至慈湖下营。谢顿则进驻采石,与马、廖合兵,与之形成对峙。
经过几次中小规模的接触战,谢军了解了元军的实情。果然,蛮子海牙部大多不是紧急从后方处抽调而来的老弱,就是新征入伍的初丁,真正能战之士十中不过三四。阿鲁灰麾下的军队都是从西南处征发而来的苗军,虽然蛮勇,但毫无纪律可言,韧性很差,能胜不能败,冲锋陷阵时,固然有的是不避锋芒的勇士,但如有不利,一齐掉头逃跑的情况也不罕见,甚至发生一些意外,也会导致莫明其妙的崩溃。而二者还都果存有驱二虎相争之心,经常坐视友军(主要是陈野先部)独自鏖战而不积极出兵相助。只有陈野先部,虽然在和州遭受过重创,但经过休整,又汇合了原就留在江南的部众,仍然不失为强旅,作战亦最为积极。
谢顿见在采石下夹击元军的初意落空,双方成了筑垒相峙的局面,思索再三,又与徐达等反复商议,决定修正原来先破陈野先的计划,改为利用阿鲁灰、蛮子海牙意欲坐山观虎斗而较为麻痹大意的心理,首先击败较弱的这两部元军,然后再回头对付被彻底孤立了的陈野先。三月十三日夜,在得知元军刚刚收到一大批补给品后,趁着阴云遮月,谢军突然袭击了阿鲁灰的营盘。
夜袭顺利的连谢军自己也没有想到。究其根源,也是阿鲁灰自找。他对于手下苗军唯一的控制手段,就是用酒肉、钱财、妇女不断满足他们的欲求,手段几近于行赂,时间一长,他这个主将的威信极差。本来此时他其实也知道,大战当前,不能纵容士卒狂饮。可惜苗兵大都嗜酒,待听到后方送来了大批补给品,心中更抱着“要守夜自有别人去守,自己不去却是吃亏了”的念头,纷纷去抢夺酒肉,而越是争抢,众人越是恐怕自己动手若晚,只怕等到明日好酒好肉早就被旁人一扫而空了,于是全军上下几乎全都加入其中饮酒作乐,其势近于颠狂。若是有不知情理的旁人看见,大概会以为是太平盛世里的佳节狂欢,而绝想不到这是正在打仗的军队。阿鲁灰再三企图约束,却毫无效果,又拉不下脸去请陈野先、蛮子海牙发兵助其恢复秩序或是防守,只得抱着“不过一夜”的侥幸心理惺惺回账,将自己的亲兵和极少数没有喝太多酒的兵士派出巡逻、守夜,聊作摆设。
只是,战争来不得侥幸,谢军中探子早就发现阿鲁灰部好酒,谢顿等人等得就是这个机会。得报之后,谢顿派徐达、马骆、廖永安徉攻陈野先、蛮子海牙的营寨,牵制其不能出援,而派常遇春、花云、冯国用各领一支人马,分路夹攻阿鲁灰。经过挑选、训练,善于夜战的先锋精兵,成功的暗中捕杀了营外的少数一些巡逻兵,而元军营中刁斗之上竟只有不足半数有人,自然是死角多多。几路谢军都成功的摸到了阿鲁灰的营前,有人用背来的土包将营前的壕沟填平了数处,又有善登爬之人越过营栅,杀了多已睡得不知东西的哨兵,打开了营门,这才一齐去了口枚,发声大喊,一涌而入。待杀入营中,自然是到处放火、大肆砍杀。很多喝得烂醉的苗兵未得醒转,便被烧死、杀死,就是勉强起身的,也哪里能抵挡如狼似虎的谢军。稍微有些清醒的,见此形势都拼命往外逃窜,――跑不过谢军不要紧,只要跑得过足够多的同伴,就能保住性命了。
待到天明,阿鲁灰的几万大军竟已经晨露一般消亡殆尽,唯一让谢军心有未甘就是没能拿住阿鲁灰本人。他听到杀声一起,就知道大势不妙,立即由少数亲兵护着逃之夭夭,最后安全的逃进了蛮子海牙的营地,而除了阿鲁灰以外,还有另外几千名机灵加运气好的元兵成功逃出了谢军的追杀,躲入了蛮子海牙或陈野先部的保护之中。不过,友军对阿鲁灰部的援助也到此为止了,徐达等人的徉攻很有架势,甚至可以说转变成了辅攻,无论是陈野先还是蛮子海牙,都不敢在这种情况不明的条件下做进一步救援友军的努力。
阿鲁灰部的覆没,使得战场形势由原来的僵持急转直下,如今谢军不但兵力占优、士气高昂,而且在占据了阿鲁灰部的防地后,还构成了对其余元军的半包围态势,元军现在就是想撤退亦非易事了。为了改变不利的局面,元军也尽力作出了努力,陈野先、蛮子海牙、甚至刚收拢了残兵的阿鲁灰,都率兵出阵,先是企图恢复原有防线,后来又想在侧后新立一座营垒,重新构筑一条完整的防御阵线。可谢军怎么会让元军得手,形势大优之下,谢顿自己也不再出马,只遣徐达、常遇春、马骆等人轮番出击,倚着兵力、士气以及地利优势,连连击败元军,最后逼迫元军只得退回营寨、凭垒固守,再不敢轻易出战。
谢顿见状,又谕廖永安、俞通海、赵普胜等将,“元军困守营寨,粮饷皆倚船只运输,诸君为我破之,则元军无粮必败。”水军诸将正觉慈湖一役至今,水军上下都未及树得大功,听得谢顿要求之后,真可谓是闻战而喜不自禁。领命而出之后,各督本部出战,与元水师在江上连番鏖战。初时,康茂才与蛮子海牙联手还勉强抵敌得住,但不几日,蛮子海牙与阿鲁灰暗中计议,慈湖败局已定,若不早走,恐怕难回集庆。于是竟再次抛弃陈野先部,趁夜卷帆顺流遁走。待陈野先得报,勃然大怒,自知再不走则晚矣。不得不即刻也弃了营寨,沿江奔集庆。这突然的举动反倒出乎谢军的预料,一开始发现元军营地有秘密的大规模举动,谢军还以为元军想偷袭,于是严阵以待准备再给元军一个教训,等了好一阵子后才发现,元军居然是全军弃营逃跑了。被气得一佛出窍、二佛生天的谢军整队追击,但谢军的骑兵不多,只咬住了元军的尾巴。而水师更是一直追到天宁洲,却发现连天宁洲也已经是一座空寨了,不过天宁洲既下,至集庆水路已无阻碍,总算也是个小小的收获。
却说陈野先自弃营而走后,一气跑到将近中午才暂时收住脚步,略作休息。有后队报告,谢军追兵已经被暂时摆脱了,陈野先与其他头领们喘了口气,总算是逃出生天,损失也比想象中要好得多,至少,大将们一个不缺。缓过神来的人们,自然纷纷开口大骂蒙人无耻,与上次在和州一样,又是拿自己当垫背。陈野先心中也不是滋味,不过一则他对元廷效忠心甚重,而且现在也还不是骂得时候,只得摆摆手让众人住口,下令还是要加速行军,只有回到集庆才能算是真正脱险。
正当陈军士卒在百户、千户们再三督促下重新站起疲惫的身子,整队准备再次行军之时,忽然有人惊呼,其他人扭头一看,却见东面丘陵之上,猛然间冒出无数旗帜,有眼尖者看到,其中最大的一面之上有一个“汤”字。
来的自然是汤和,其实谢顿十数日前就秘令汤和引兵从句容潜至秣陵关附近潜伏,本来是打算让他截击元军粮道,但元军主要是靠长江水道补给,故一直没能等到什么好机会。待奇袭阿鲁灰成功,汤和就被赋于准备拦截元军撤退的任务,终于在这里等到了陈野先。
陈部早就是惊弓之鸟,而经过一夜跋涉之后,更是已经精疲力竭,完全不堪再战,而汤和麾下却是已养精蓄锐多时的生力军,这场战斗自然毫无悬念。只有陈野先仍不死心,亲率亲兵突杀,企图再能侥幸冲开一条道路,却哪里还有可能。战不多时,即陷入重围,身边的亲兵纷纷战死,当他又一次跃起马头欲再度冲杀,一枝不知何处飞来的利箭正中他的面门――元民兵元帅,谢顿起兵早期最大的劲敌,陈野先,坠马而亡。他一死,陈部再无战意,纷纷就地解甲投降,待后面谢军的追兵赶到之际,汤和都已经大约清点完了俘虏数――足足两万人有余。
慈湖一役,即使剔去伤兵,谢军亦俘获了近三万人,而其原来大多数都是陈野先部曲的江淮民兵。谢顿知道他们亦已多经战阵,于是择其强壮者,将之编入自己军中,余者编户屯田。为了安抚他们,谢顿除了下令厚葬陈野先外,又习“故策”,特地从其中挑选了三百人,由陈野先从子陈兆先统领,然后只留下冯国用、冯国胜兄弟,而以这三百人作为自己帅账宿卫。经过上下人等都睁大眼睛的漫长一夜,总算是完成了一方表现宽宏大度,一方表现赤胆忠心的程式。陈部上下纷纷表示感佩谢顿肚量,愿意为之效死命――其实陈野先既死,余部本就要转投新主,而现在谢顿蒸蒸日上,显然比元朝这条正在漏水下沉的大船要有吸引力的多。
回到太平后,谢顿惊讶的得知,来了一队自称是大宋龙凤皇帝的使者,说是来封谢顿为(韩)宋江南行省平章政事的。这才想起,按历史,刘福通等应于二月己未自砀山夹河迎韩林儿至毫州,立为皇帝,国号宋,年号龙凤。一问之下,果然仍是如此。谢顿大笑,他当然不会在自己头顶上莫明其妙的供上一尊菩萨,自起兵讫,谢顿就注意坚决不让白莲教在军中流传,也就是说谢军根本不是红巾军系统的,可想不到刘福通还是找上门来了。笑过一阵之后,谢顿倒有些犯难,这件事既是好消息,但也是件麻烦事,好消息是,自己势力范围以外的历史继续基本保持在原轨,麻烦在于,既不能接受韩林儿册封,以至于定下了君臣名份,但也不能过早开罪刘福通,甚至连把他的注意力从北面吸引开来都不行,谢顿还指望他以后的北伐替自己消耗掉北方的元军主力呢。
沉思良久,谢顿决定不公然拒绝授封,但却以事务烦忙为托辞,不接见使者,只下令要好好招待来使。来人又待了数日,终于对于说服谢顿归附彻底死心,只得起程回返毫州。行前,谢顿却又厚赠金银珠宝,还写了一封信给刘福通,大肆吹捧其功绩,表示愿意通好,只是在关键的双方关系问题上含糊其词。刘福通接到信后,虽然有些失望,但见谢顿态度尚恭,他又正忙着在中原、山东等地与元军连番大战,于是也只得将招揽谢顿,使韩宋的势力扩张至江南的念头暂时搁下。
打发了韩林儿、刘福通的使者,谢顿的注意力又全部回到攻打集庆上来。林恩的侦探营潜入元地的探子调查得知,阿鲁灰在逃回后,大概是自知集庆路大势已去,竟以防刘福通、张士诚侵淮南为名,并挟了自己与蛮子海牙的残部退往扬州去了,只是留下一个守土有责的蛮子海牙。如今集庆只剩下原本陈野先部下的水军元帅康茂才与元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左答纳失里的兵马防守,且钱粮积蓄将尽,集庆如今元诸守官中的首席福寿对状束手无策,只是号召民间富户主动资助粮饷、组织义兵,却无几人响应。如今已是困守孤城,一筹莫展。听得报告后,谢顿语众将,“集庆百年来未有今日之空虚,此正机不可失之时,迟则恐为他人所趁。”于是,除留马骆守太平外,其余大将皆领兵跟随谢顿沿江而下,发动了对集庆最后的进攻。
三月末,谢军兵至集庆外围。谢顿遣常遇春破左答纳失里于方山,左答纳失里走龙潭,后奔镇江。又遣徐达攻康茂才于板桥,康茂才不支请降,谢顿当即于阵前亲自召见安抚,仍命其领旧部。随后,谢军迅速扫清了城外剩余的所有外围障碍,将集庆团团包围。四月初一,在再次劝降不成后,谢顿下令大军登城,一鼓遂下,元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福寿、集庆达鲁花赤达尼达思等战死,江南行台中丞蛮子海牙突围不成,为谢军擒获。谢顿入城后,以其等忠义,命厚葬了福寿等人。布榜改集庆路复为建康府,然后即召集城中官吏长老者加以安抚,告诉其等自己效汉高故事,亦以约法三章束军民。又命任濠人郭景祥为建康知府,严禁军士有掠财物女子事,有小校违令,命斩于街市,于是全军肃然。不数日,市面乃重归故态。于是,有李善长、韩定、苏霍伦等人及地方名士夏煜、孙炎、杨宪等十余人纷纷拜表进章,言谢顿安定江左、抚育百姓功高,又以天下大乱,非大德大能者不能保一方平安,故请谢顿进尊位,以安人心。谢顿再推不可,众人仍进表不止,乃许暂进国公,以壮号令。
至正十五年四月十二日,众人于建康奉谢顿为吴国公,改用甲子纪年。谢顿以李善长为长史、参知政事;韩定、苏霍伦为左右司马、同参知政事;徐达、常遇春、廖永安为枢密院同知、授上将军,加参知政事;冯国用、林恩为左右军法尉、兼亲军指挥使,汤和、俞通海、赵普胜、马骆、胡大海、花云、邓愈分任枢密院判、佥事,此九人俱加中郎将;其余主要将领和幕僚亦皆计功论资各授官职,由此开始建立起一套完整的政权机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