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初夏的朝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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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完了试,感觉还不错,霞儿提议逛逛市政府花园疏散心情,看到霞儿心满意足的样子,我也特别高兴,有一种成就感,洋洋自得。

    市政府花园分两部分,一部分是真正的花的世界,蛰伏了一冬的植物,经过春风吹拂、春雨沐浴,早已忍耐不住冲出花苞,姹紫嫣红的绽放在世人眼前,让人们尽享春夏之交的适宜气候和徜徉花的海洋;另一部分是娱乐场,各种刺激的娱乐项目,让人心惊胆战、过十足的瘾犹嫌不足。

    我和霞儿心情舒畅,迈着碎步,哼着小曲,漫步在曲折幽静的花园小路上。她挽着我的胳膊,紧紧地,像是预防我摔倒似的,实际上是我要拽着她走。

    虽然我还穿着衬衣,当然那秋衣秋裤早脱掉了,霞儿却已穿上了半袖褂,露出滚圆的肩、滚圆的臂膊,葱藕般雪白。她一蹦一跳的,带动着稍嫌丰满的屁股一扭一扭的,显得活力十足。她总喜欢穿那种上面带装饰品的鞋,今天穿的鞋,鞋背和两侧都带有细琐,随着她跳跃式的脚步,发出清脆的乐声;她的鞋底总是钉上六七个礃子,无论哪个方位着地,都要发出啪啪的声音,配上细锁轻声,极像刚刚流行起来的打击乐,再配上时而扭扭的肥臀,自然成了自伴自舞了,只是害苦了我,弄得我也是左摇右晃的,失去了往日的绅士模样。

    我更担心的还是霞儿惹祸。花园的花径由碎石和泥铺成,怎么能禁得住霞儿鞋底的钢礃,有些碎石便被迫飘漓故土,蹦的远远的;有些碎石便深陷泥潭,原本凹凸有致、趣味浪漫的小路一片狼藉。我左右巡视,像过街的老鼠,一双惊恐的眼,很怕花园管理员赶来追究责任。霞儿却浑不在意,她自有一番道理:“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规定逛花园必须穿球鞋?谁规定鞋上不许钉铁掌?”我无语,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歪心眼。

    不过,我还是快快的走,几乎是拖着霞儿,及早走出了花园,免得真惹上麻烦,无心去欣赏赶季节开放的花朵,任凭花香扑鼻而来直沁心扉。

    娱乐场上倒全是水泥路面,隔三差五的矗立着洋式成人“玩具”,有转马,那马象真的,一送一送得,骑在上面极像在骑真马;观览车高高的圆圆的,慢慢的转动着,是个大车轮模样,直耸云端,最高处约有五十米,能纵览市景、俯瞰市容;自控飞机就不能和它相比了,高者仅十米,错落着机架,在电力作用下一高一低的飞翔着,只是速度惊人,时速大约百公里吧;还有部分儿童用具,滑梯、小汽车、小火车、动物模型等等。最吸引人的还属于碰碰车,男女均可,大多数年轻人都要去碰上一碰,很有意思。

    刚踏入娱乐场,霞儿立刻登上了转马,就这样一位大龄孩子,间杂在不满十岁的儿童之间,她却不在意,伴随着“小叮当”的音乐,时而看我一眼,做点怪动作,挤眉弄眼的;时而挑逗着身旁的孩子们,惹得他们咯咯的笑个不停;时而又大声唱起了“我爱北京天安门”,天真率直的模样,加上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双颊,非常可爱,周围的大人们也笑了起来,有人小声说:“这姑娘是做幼儿教师的吧?”

    霞儿拉着我坐上了观览车,随着巨轮的转动,我们的视野越来越开阔,人和树木渐渐变小,高楼大厦也不需要仰视了,城市的原貌展现在眼前,周围的高山渐渐清晰,心情也变得庄重了许多,多么美丽的山城,多么壮丽的山川,正如歌中唱的那样,作为“八十年代的新青年”该怎么样珍惜她、爱护她、建设她呢?我们没有说话,但内心的责任感油然而生。特别是好动的霞儿,一反常态,在那里静静的观看沉思,我在想她是不是立下了雄心壮志呢?肯定是的。

    自控飞机上,霞儿坐在前面充作驾驶员,我在后面只做乘客,速度越来越快,身边的建筑物、树木和人也旋转起来了,只觉得似腾云驾雾般,不辨东西南北,不辨人物房屋。霞儿的呼叫着,连声叫好,大喊道:“再快些吧!”挥舞着手臂,竟然站了起来,我连忙伸双手扶住她的大胯,飓风撩起她的衣衫,吹动她的长发,吹得她身体后仰,但仍然高呼:“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的乖乖,你快坐下。”我使劲拉她坐下,看着她回过头来,那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被风吹拂的红灿烂的脸,恨恨的说:“你不要命了!”

    “哈哈,哈哈。”霞儿银铃般的笑声洒满飞机场,感染了飞机、感染了我,真正的霞儿就是这样的,充满朝气,青春四射,活力无限!

    在碰碰车场,霞儿的本性更是完全展露。她的车横冲直撞,左右游走,不管男女老幼,逮住就碰,一会儿是“啊,啊”,一会儿是“哎哟,哎哟”,一会儿是“哈哈,哈哈”,一会儿是“咳咳,咳咳”,总是不停住,汗水顺着双颊悄悄流下,她顺手一擦一把摔了,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她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全然不顾,我只好站在场外干着急,又为她的快乐而欢喜。

    从碰碰车上下来,霞儿仍然不尽兴,瞟一眼西下的太阳形成的晚霞,跳着说:“到山上看晚霞去!”拽着我的衣襟就走。

    “慢着,你看看几点了,不去了。”我拿手表跟她看,时针已经指在了五点了,“改天吧,不去了!”

    霞儿的失望之色稍纵即逝,“也行,再坐堂火车就走。”

    “不坐了,不坐了。”我坚持道:“回家晚了,你妈不愿意的!”

    “去你的。”霞儿兴致不减,“坐观光车吧,两人一起的,走!”

    我拗不过霞儿,坐上了观光车。这观光车在离地面约计五米的单程铁轨上,极像三轮自行车,由两个人像蹬自行车似的,慢悠悠前行。

    我和霞儿一起用力,观光车缓缓前进,这样的高度,只能欣赏花园内金色,伴着夕阳染红的彩云、彩树、彩房,但霞儿却像痴了一样,忽而仰望天上的彩云,此时正是好时候,淡淡的云儿游走在彩霞中,变换着身姿,好似舞台上擎着红彩带的娴熟的舞女,优美的身段、飘荡的彩带,都极像是在邀请痴迷者加入狂舞的行列,我看霞儿的表情就像是已经飞到了了天上,也在狂舞着。却见霞儿已将目光转回人间,在看那金黄色的人物、建筑和树木,这些沉寂在火红夕阳中的万物也是那么美丽动人。

    但是,霞儿的目光旋即却定格在了即将落山的西方的夕阳上,那里更是红彤彤一片,大大的、圆圆的太阳,发出的红红的光芒,令人肃然起敬,难道霞儿要追寻太阳而去吗?

    “真美,好美。”霞儿喃喃自语,无意识的问道:“我就是那晚霞吗?”

    “当然不是!”我斩钉截铁答道。

    “哦,哦?”霞儿梦醒过来,随即有些懊丧,轻声的说道:“在你心中,我不配吗?”

    我们停止了蹬车,我一把搂住霞儿,温声道:“霞儿,你不是,你不是这晚霞,她就将落山了。”我抚摸着霞儿裸露在外的滚圆的臂膀,那里丰满湿润。

    “你是朝霞!”我不容置疑的说道:“你是清晨在东方蒸蒸日上的朝霞!”霞儿的身体一震,我手上用力,搂紧了她:“你是刚刚升起在海平面的太阳,你生机勃勃,是充满活力的美!”

    “我美吗?你喜欢吗?”霞儿的声音有些颤抖,双眼灌满了泪水,痴痴地望着我。

    “那还有说吗?”我凝望着霞儿一本正经的说:“你是青春的象征,火红的美!”我不由自主的道:“我喜欢!”

    “真的吗?”霞儿的呼吸急促,挣脱我的手,反过来紧紧地搂住了我,颤颤的带着泣声的嘟囔着:“我以为你…….。”

    “霞儿,我真的喜欢你!”

    “嗯。”

    西山的夕阳渐渐的隐藏起身影,撒下的余光仍然染红着游走着的云儿,彩云已不再舞蹈,看上去似乎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慈祥的微笑,善意的祝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