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台骑着战马立在战场旁边的一座丘陵之上,身后拥立着十几个亲卫和几个幕僚似的人物。阿鲁台目视着杀声震天的战场,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他的大军紧赶慢赶地终于在二十五日抵达榆木川,这个与忽剌班胡商量好的会盟之地。谁知等候他的不是忽剌班胡热情的拥抱和款待,而是突然四起的兀良哈骑兵的刀枪与箭矢。猝不及防之下大军顿时乱了阵脚。好在直接与兀良哈骑兵对上的是奴隶兵和裹挟而来的瓦剌士兵,趁着他们缠斗在一处时,阿鲁台及时指挥后队五万鞑靼骑兵分两路对战场实行了包抄,才总算稳住了局势,但是平日里一触及走的兀良哈的骑兵,今次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在明显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依然苦战不退。
阿鲁台坐在马上,注视着战阵中那代表着忽剌班胡的大旗,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兀良哈骑兵如此战法,明显是有所倚仗,不然不会在人数明显少于我军时突然发起进攻,更不会在大军包围之中仍然进退有据,丝毫不乱,一点也没有陷入包围的慌乱与惶恐。这种反常的现象,让阿鲁台的心中掠过一丝阴影。
战阵之中,忽剌班胡同样也是心存疑虑,从与阿鲁台的鞑靼军接上手,混战到现在已经将近一个时辰,可是刘晋的援兵却迟迟未见,眼看在阿鲁台的鞑靼骑兵包围之下,自己的将士死伤惨重,忽剌班胡的心逐渐的沉重起来。
透着血样颜色的云层似乎要压碎大地一般沉沉滚下,大风在战场上掠过,发出魔鬼嚎叫似的呜咽声。
远处,隐隐有滚滚雷声传来,站立在丘陵之上的阿鲁台瞳孔猛地一缩,在大风吹散战场上的漫天灰尘中,远远的天边,一道黑线伴随着滚滚雷声奔驰而来,久经战阵的阿鲁台知道,那道黑线其实是一支快速掠近的骑兵。
战阵之中,双方的士兵们仍然忘我地呐喊着,厮杀着,身边不断有战友惨叫着倒下,却没有使酣战中的士兵产生畏惧,反而更加激发出那股心中的原始野性,双方都怒睁着血红的双眼,拼命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努力在对方身上刻划出这样那样绚烂猩红的伤口,喷薄而出的鲜红似泉水一样溅射着,映照着一张张疯狂而又狰狞的面孔,伴随着泵射出它的身体,轰然落向地面。
又是一阵大风吹过,那滚地而来的雷声越来越近。阿鲁台警觉的注视着大风吹起的漫天沙土,在那深处,似乎有来自九幽的魔鬼将随时破雾而出,执人而噬。终于,一个身穿明黄盔甲的骑士破雾而出,看着远处的战场,冷峻的面庞上掠过一丝冷笑。紧跟着,一个个黑盔黑甲的骑兵在他身后闪现,仿佛似来自地狱的鬼兵鬼将,骑士们眼里闪烁着噬人的血芒,紧握武器的双手没有一丝抖动,就那样静静的跟随在那个身穿明黄盔甲的人身后,却自有一种割裂天地的气势,直似要冲破那接地连天的苍穹,切下一角青天。
阿鲁台凝目细看那明黄盔甲骑士身后的战旗,在大风中疯狂舞动的大旗上一只青色狼头狰狞夺目,似欲破旗而出。
“狼军!”阿鲁台失声大叫,面色一白,在马上顿时摇摇欲醉。稍稍稳住身形,一拨马头,转身就要驰下丘陵。可惜已经迟了。
那边战阵之中,已然杀红双眼的士兵们仍然忘我的厮杀着,马嘶连连,喊声震天,丝毫不知一支即将夺去他们之中大多数性命的部队已然靠近。
就在距敌阵半里之时,身穿明黄盔甲的刘晋拿起得胜勾上挂着的一杆长枪,气贯丹田,暴喝一声:“杀-”!
顿时一道肉眼可见的音波成弧形飞快地掠过大地,袭向混战中的大军,似晴天霹雳,火山爆发,又似地裂天崩,魔鬼怒吼,碎裂山河狂涛,暴涌天地之间,轰然充塞四面八方,穿透无尽苍穹,翻江倒海化作狂猛天龙,捣烂人马耳膜心房,卷掠远处无尽大军。
顿时混战中的大军一片大乱,原本训练有素的战马在暴喝声中与天俱来的原始惧意全然复发,急嘶人立而起,不断扭摆闪动,有的甚至瘫倒于地,屎尿俱出。
丘陵之上,阿鲁台胯下战马也是惊惧扭闪,若不是阿鲁台见机得快,闪身下马,已然滚下山坡去了。
刘晋在狂喝声中,猛提马速,似弩箭攒射,一马当先,身后一万狼军俱都响应着呼喝连连,紧随刘晋化成一把巨大的杀人利椎,射向混战中的战阵。
战马通灵,此时狼军胯下战马在刘晋的长啸和此起彼伏的呼喝声中,如有神助,潜力尽发,以比平日十倍的快速冲向敌阵。
半里距离转瞬即逝,刘晋长枪一指,飞快地切入惊惶的人群,枪尖乱点,耀出朵朵梨花,只是很快,就变成了朵朵血花,很娇艳地在人群中绽放着,在令人目眩神迷之中,一条条生命就这样逝去了。刘晋双腿一夹战马,片刻不停,似快船破浪一般,向包围圈的中心忽剌班胡所在方向杀去,一路之上,断头残臂合着脑浆鲜血飞舞四射。身后一万狼军紧紧跟随,以刘晋为椎尖,切豆腐般杀向敌军深处。
包围圈中,忽剌班胡闻听刘晋的狂喝顿时大喜,高举双臂叫道:“儿郎们,援军已至,大家杀啊。”
围绕在一旁死死抵住鞑靼军队的兀良哈骑兵们闻言精神大振,怒睁着血红的双眼,大叫着,呼喝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拼命的杀向四周密密层层的鞑靼士兵。
此时的鞑靼军队先是狂怒于忽剌班胡的偷袭之中,随之又被突如其来的暴喝峡得人仰马翻,接着那奇袭而来的敌军摧枯拉朽势如破竹的气势,狠猛无比的进攻,再加上外面一片哀嚎,里面未见者,已然两股战战,外面已见者,不敢挡其锋芒,可想躲,在这人挤人的乱军之中,又能躲往何处,只一刹间,尚不及多想,已然人头落地。
虽然鞑靼军有八万众,但是在包围圈中,与刘晋的狼军正面接触的不过数千人而已,短短几息功夫,刘晋与狼军便深深锲入鞑靼军的包围圈中,就象热刀子切牛油一般,将鞑靼军的包围圈硬生生切开了一个缺口。
很快,在无人敢挡刘晋的狂锐气势之下,狼军已然杀至包围圈的中心,刘晋大喝一声,阻住率领兀良哈部骑兵前来会合的忽剌班胡,大声嘱咐让他反攻与自己同一方向,忽剌班胡此时已经视刘晋为神人,哪敢不从,当下调转马头,反向杀去。
刘晋冲杀上前,会合忽剌班胡,让其紧随自己身后,一秒也不停留,长啸一声,摆枪一扫,洞穿四个骑兵,继续向前突穿而去,身后狼军长嚎应和,那股气势,所向披靡,当着粉身碎骨。
丘陵之上,阿鲁台看得清楚,这明黄盔甲的年轻将军率着那一万狼军,就象利刃一般,将自己的八万大军的包围圈,切肉饼似的由东北方向西南方划成两半,好似自己的军队就是土鸡瓦狗,就那样轻轻巧巧,随心所欲,简直如入无人之境,阿鲁台冷汗涌出,心中暗想,这还算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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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忙于外婆去世和单位的一些琐事,更新有所延误,伊人在这里跟大家道歉了。外婆前日大殓,最后这几年因为老年痴呆一直浑浑噩噩,就这样走了对她来讲未尝不是好事,想起小时种种,心中总有难言的惆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