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行军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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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二十二日,清晨,塞外一如前几日那样风清日朗,天高地迥。两三只鹰隼在高空盘旋而过,不时发出一两声清亮的啼鸣。一只兔子在窝里探头探脑地朝外面张望着,见那几只鹰隼已然远去,遂小心翼翼地由洞中钻出,朝前蹦跳了几步,低下头啃食起嫩草来,不时地抬头张望几下,显得甚是小心谨慎。

    这时大地突然微微颤抖起来,紧接着,远处隐隐有雷声传来。啃食嫩草的野兔突地抬起头,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只见在那天地相交之处,一道黑线隐隐出现,在刚刚东升的朝阳的映衬下,显得模模糊糊的抖动不已。

    逐渐的,那条黑线越来越粗,朝前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大地也由轻微的抖动变成了剧烈的颤动,滚滚雷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直似敲打在人的心上。那只啃食嫩草的野兔哧溜一声,钻进了自己的洞穴里。

    那引起大地震动的黑线终于近了,幻化成一支一眼望不到边的骑兵,在背后太阳的映衬下,马上骑士的盔甲反射出道道寒光,马蹄翻飞处,溅起一片片草泥,马蹄践踏地面的如雷响声,骑兵胯下骏马的响鼻声,马上骑士盔甲相撞的铿锵声交汇在一齐,组成一曲铁血战歌。

    在骑兵的最前方,一杆大旗迎风烈烈做响,旗上绘制一个青色狰狞狼头,在旗帜翻飞中直似欲破旗而出,执人而噬。此时阿鲁台若在此地,一定能够认出这面战旗就是鞑靼、瓦剌战士的梦魇--狼军的军旗。军旗前方,刘晋头戴镀金宝珠顶勇字压缝腰箍口箍六瓣明铁盔,身穿对襟青?丝镀金丁钉齐腰甲,一身明黄的盔甲反射这日光,明晃晃的直花人眼。刘晋紧抿着双唇,手中紧握缰绳,直视前方,心中直呼过瘾。身后跟着一万狼军骑兵和两万边军骑兵,边军骑兵俱都头戴水磨锁子护顶头盔,身穿对襟水磨齐腰钢甲,而狼军骑兵则俱是黑盔黑甲,盔甲似乎做过特殊处理,阳光下竞没有一丝反光,与熠熠生辉的边军盔甲形成鲜明对比。

    大地在马蹄下飞快的向后退去,就这样奔驰了将近一个时辰,刘晋逐渐放慢马速,直到完全停了下来,胯下的黄骠马大汗淋漓,低着头不断打着响鼻。身后,大队骑兵整齐的停在百步之外,一匹黑马从阵中赶了上来,一勒马缰,停在刘晋身边,正是辽东指挥同知汤敏。刘晋此次并没有象永乐帝朱棣北征那样马步混合,整编行军。而是将六万明边军分成骑兵、步兵两部,两万骑兵由辽东指挥同知汤敏指挥,跟随刘晋率领的一万狼军骑兵共同组成骑兵部,而剩下的三万步兵则由蓟州朱勇指挥,其中又有五千辎重兵。对于如此分兵,帐下诸将都颇有微词,但是在汤敏、朱勇二人鼎力支持下,这个部署还是很快完成了。

    汤敏赶到刘晋身边,抱拳行礼说道:“启禀将军,我部所在为围场区域,后军步兵距我军一百里。”

    刘晋点了点头,吩咐道:“叫大家都下马休息吧,等后军赶上来,我们今天就在此安营扎寨。另派出游骑,打探周围百里,若有蒙古部落,一律拿下。如若有人反抗,诛其全部。”

    汤敏闻言一愣,这搜寻蒙古部落尚可理解,是为了避免大军的行踪暴露,可这才巳时,也就是上午十点,大军就安营扎寨了?不过主将既如此说,汤敏虽有一肚子疑问,却并未显露出来,而是在马上躬身应是,转身叫来传令兵,依言吩咐一番。

    很快,骑兵阵中号角声起,以五十骑为单位的游骑小队飞快的脱离骑兵本阵四下散去,其余的将士们则纷纷下马,就地坐下休息,虽说是休息,却并未脱去盔甲,甚至未松开马匹的缰绳,只是任由马匹低着头啃食着地上的青草。

    刘晋信马由缰的在阵前缓缓踱着步子,汤敏陪在身旁不解地问道:“将军,为何此时就安营扎寨啊?”刘晋伸手取下头盔,抱在怀中,很是惬意地转了转脖子,转头对着汤敏笑道:“阿鲁台与忽剌班胡约定二十五日会盟于榆木川,今日才二十二日,我军只须二十五日前赶至距榆木川五十里的多伦即可,时间很是充裕,因此如此行军可最大限度保持我军体能,到时我军体力充沛,而阿鲁台的鞑靼大军则是疲惫之师,到时我军又多一份胜算。”

    汤敏闻言,点头称善。回头环顾了一下大军,奇怪地问道:“怎么未见图雅虎兰的一千骑兵啊?”刘晋伸手拍了拍黄骠马的脖子,黄骠马甩头长嘶一声,又低下头去啃食起青草来。呵呵一笑,刘晋转头对着汤敏说道:“图雅忽兰率她那一千骑兵去快活城了,两日后自会前来与我们会合。”

    汤敏闻言甚是奇怪,实在想不明白刘晋将图雅忽兰遣回快活城的目的,见刘晋绝口不提此事,想来将军心中自有安排也不一定,遂也不再相问。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朱勇的步兵赶了上来,见刘晋在此等候他们也甚是奇怪,汤敏将他叫到一旁将刘晋所言说了一遍,朱勇遂也不再多问,自去安排人手安营扎寨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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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鞑靼境内,赛音山达,一支大军也在草原上蜿蜒急行着。阿鲁台骑在马上,手执马鞭皱眉看着大军沉默不语,旁边上来一骑,躬身问道:“太师,今夜在何处扎营?”

    阿鲁台闻言并未搭话,心想如若不是那些该死的瓦剌部族和奴隶兵总是拖沓不前,我军现在早已赶到榆木川,会盟朵颜三卫转而南下了,哼哼,等我拿下大宁,看我如何处置你们这些残兵败将。

    旁边的传令兵见阿鲁台没有回答,也不敢催问,只有低头立在一旁等候。良久,阿鲁台说道:“传令大军,加快行军速度,今夜亥时于野外扎营,明日务必赶至二连浩特,违令者,斩。”

    传令兵愕然望向阿鲁台,亥时扎营,那晚饭如何解决?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询问阿鲁台,只是在马上行礼应是,转身自去传达将令。

    阿鲁台回头看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军,虽然夹杂有两万瓦剌部众以及一万奴隶兵,但是大军阵容仍是十分整齐,尤其是鞑靼部的五万骑兵,虽不像明军那样盔甲鲜明,但是基本上也身穿皮甲,手持马刀。比起靖鲁镇之败时的凄惨不可以道理计。心中豪气顿起,只要自己拿下大宁,打开劫掠大明的通道,迟早,要攻入关内,找那朱棣一雪前耻。想到此处,阿鲁台在马上挺直身体,呼喝一声,策马扬鞭,率着身后亲卫迎着太阳朝着大军前进的方向飞驰而去!

    天空中,一只硕大的金雕盘旋飞舞,突然高亢地啼叫一声,快速划破苍穹,向着天际飞去。58xs8.com